第二十二章.
“我做的挺开心的，为什么要换掉？”胥瞳顿下了手边的动作，微微侧目看着韩胥薰道，“我不可能依靠你一辈子，很多事情，自己学着去适应，比到时候被逼着适应会好很多。”
“我不会那么对你，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养你一辈子的。”韩胥薰两手交叠，认真地说道。
“承诺这东西……有时候挺虚假。”胥瞳转过头，看着最后的几页卷宗，微微皱眉，和韩胥薰一谈这种问题，她就没什么心思看卷宗了。她靠在沙发上，身首抵着额间道，“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自己会上去睡觉的。”
韩胥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从脖颈后垂下去的长发，缓缓蹲在她身边道：“你还在和我赌气吗？”
“赌什么气？”胥瞳放下手里的卷宗，转身面对着韩胥薰，她的眼底太过于平静，平静到似乎不起一丝波澜，莫名的让人心慌意乱。
她的长发因为转头而从耳后滑落在肩头，白色的衬衣开了两颗扣子，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丢在沙发一角，包臀的裙子因为坐姿将她身体的线条轮廓包裹的很紧，有些性感。和他记忆中的胥瞳不太一样，她跟他上床的时候，他没觉得她长大了，她跟他闹别扭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感觉；但是这一刻，成长的太过于明显，反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韩胥薰手指微微收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我感觉很不好。”
胥瞳微微垂下眼睫，她也觉得很不好，或许当初睡了他之后就该离开，而不是这样当断不断。
韩胥薰靠在沙发上，绸质的睡衣包裹着他看起来有些清瘦的身体，胥瞳深深叹了口气，忽然仰头看着他道：“我问你最后一次。”
“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胥瞳抬头，眼底似乎有希冀的光芒。
韩胥薰的手臂微微僵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客厅内只有石英钟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胥瞳感觉自己的脚掌全部麻掉了，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兴许十分钟，也或许是二十分钟……反正她没有等到韩胥薰的答案。她转身将卷宗和电脑合上，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个问题，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多么可笑，竟然还对这样的男人怀有一丝希冀。
如果他当初能看清韩胥瞳对他的喜欢，当初的胥瞳又怎么会把人生变成那样。
也多么可笑，明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韩胥瞳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爱的卑微又可怜。
胥瞳将电脑合上，把东西收拾好后，缓缓站起了身体，抱着卷宗和电脑朝着楼上走去。一道大力将她猛地带了回来，韩胥薰伸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后颈。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能够猜得很清楚，他还是备受煎熬，他逃不开很多桎梏着人生的枷锁，所以他做不出她想要的决定。
胥瞳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了解过一个人。
但是和韩胥薰这种沉默地相处中，她却发现自己无比了解这个任务中的男人。
“你这样算什么呢？”胥瞳的声音很淡，她微微侧头，韩胥薰的头发扫在她的侧脸上，有种很熟悉的味道，之前嗅到会很疯狂，现在却很宁静，“你做不出决定，哪怕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却不会跟我在一起。”
“哥，变成这样我也很意外，但是从和你上床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再回到从前了。”
胥瞳说话的速度很慢，似乎再一点点翻找从前的记忆，但是好像每一个都不太愉快。
“你大概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永远不能说的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那杯掺了药的酒，我大概也不会说。当时你喝了那种酒，我问你的时候，你却依旧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心底是有我的，和我一样。”胥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他怀中转身，看着他俊美的，刚毅的，犹如雕塑一般的轮廓，纤长的睫毛打落在眼睑处，投落了一片浓浓的暗影，“可是，我猜错了。”
韩胥薰眼底满是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我今天一直在等你。”
胥瞳盯着他的脸，想要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看到了秦胤，看到了他一直在你身边，虽然知道你们之间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依旧不舒服。”韩胥薰伸手抱着她，一直没有松手，将下巴搁在她的眉心，低叹道，“你说的对，我很懦弱，做不出决定。因为我跨不过自己心底的坎儿，也跳不出世俗的目光，还有桎梏。”
“但是，瞳瞳，给我点时间好不好……”韩胥薰有些哽咽。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分开他又做不到，在一起他又很痛苦。
“给我点时间，让我去适应一下……”
胥瞳眼睛微微眨动，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颚，心中苦笑：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如果孩子的事情被他知道，恐怕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流掉。两人是兄妹这件事情，在他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她虽然知道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根本没办法跟他解释……
她哪里找时间给他适应。
还不如就这样。
“算了吧。”胥瞳挣开了他的手，“我也不想看你这么挣扎，如果一个月前你这样说，我或许真的会觉得有可能。但是现在，说着些有什么用呢？如果到最后你还是适应不了，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就这样，算了吧。”
胥瞳转身朝着楼上走去，韩胥薰身体僵硬，抬头看着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的背景，心底的惶恐不断的放大。
“胥瞳——”
“嘭”的一声，楼上的门已经合上。
总有一些东西会在时间里渐渐的被斩断，人类的感情就像是一种快速发酵的酒，但是之后的沉淀却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爱上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瞬，也可能是很多年，但是忘记一个人，一定需要很久。
她的身体，她的生命，都记着韩胥薰。
从此以后，再未曾忘记过。
胥瞳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
直到两点钟的时候，她才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梦，似乎已是八个月后。
ps：最近一直在思考改一个怎样的笔名，威武霸气……换名字什么的，让人头脑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