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期待每一次陌生的相逢,却总是相信,最美好的,一定来自于不期而遇。01bz.cc
白棠的不期而遇,发生在十七岁里最平凡的一个清晨。如果非要说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大约只是,城南的馥馨巷里,球球最爱的那棵海棠树开出了今年第一簇芬芳。
温暖的春风夹杂着最后一丝清冽,轻扯起少女刚刚及膝的裙裾,拂过光洁的双腿,激起主人的一个冷颤。白棠迅速的拢了拢校服外随意披着的薄毛开衫,加快了脚程。
十方街的尽头右拐,就是馥馨路——泊城最复古的所在。巷子不长,路也不宽,南面是蜿蜒的护城河,一排老宅依河而建。老巷里住户不多,几家说得上名头的大宅子,早就改建成了诗社、画廊,或者私人会所。古朴又生动,春日的晨曦里,馥馨巷静谧得像一幅水墨画。
白棠停在了木制的门牌前,阴刻的隶书,馥馨路10号。这是一座空宅,至少在白棠一家搬到城南的这三年家里,没人居住。宅子不大,青灰色的围墙也不高,堪堪够遮住院内的大半景致。院子里一棵不知年岁的西府海棠,枝桠早就探出了围墙。
球球就等在树枝上,看到白棠手中挥舞的火腿肠,两眼放光的跳到墙头。
“一个星期没见,球球你居然胖了。”白棠站在围墙下,伸手撸着猫头,满眼的不可置信。向上仰视,这个角度,白棠看到它堆叠起来的双下巴。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它,就是在这座老宅的附近。白棠家里开了间中医馆,白妈妈担心各种药材的安危,禁止家里出现一切宠物。白棠只好改变策略,经常带着零食过来投喂。球球平时都是自得其乐,只有每天的清晨或者傍晚,挂在海棠树上,等着上学的白棠经过。
春季细菌肆虐,白棠很没出息的染上急性咽炎,被老中医白爸爸关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今天大病初愈,终于得见球球,没想到,居然还能长胖了,也不知道这冷清的老巷里,还有谁会喂它。
啃完火腿肠,球球拱着背伸了个懒腰,一跃而起翻回了树上。
白棠扬起脸,就看到了那一簇繁花,被猫抖落的花瓣,漱漱地璇下,落在发间,额头,毛衫上。
只几愣了两秒,她摸出手机,又快速的在脑门上乱揉了一把,对着镜头咧着嘴吐舌头,仰拍了一张。确认把猫和花都拍了进去,她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联系人“一丝不挂”,满意的把照片发了出去。
一丝不挂:……您的病是治不好了?
甜掉牙:你棠姐满血复活,乖乖洗干净给我等……
白棠顶着一头乱发正靠着围墙一边低头傻乐,一边十指翻飞。全然没有注意到,五步之外的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老榆木门框擦着青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只修长匀净的手,正搭着门缘。手的主人,正面无表情的想着她,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白棠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怎么突然那么大,明晃晃的叫人睁不开眼。即使只是穿过眼前的乱发缝隙,极快的对视了两秒。挪开视线,她故作镇定的慢慢转身,勉强走过围墙拐角,就忍不住手刀冲刺,跑了。
风声在耳边鼓动,心脏在胸腔跳动,用不同与以往的频率,宣告着主人此刻的猝不及防。白棠跑出老巷后停下来,快步朝学校的方向走去。捋掉发间的花瓣,用手指把微卷的长发拢成一股马尾,垂在脑后。
再打开微信,无视一丝不挂那刷了一版的问号,白棠匆忙的发下一句话。
甜掉牙:丝丝,我遇到真人版圣斗士了。
一丝不挂:卧槽……速来校详八!
关上手机,白棠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痴汉的笑起来。
人间四月,万物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