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蹲下来把手搭在他脖侧,确认他还活着才暂时松了口气。更多小说 ltxsba.me简单的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肋骨断了两根,四肢都被人为折断,尤其是双手,手腕都被掰折,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他这样昏迷不醒,内脏应该也出了问题。
好在猎魔人的体质不同于普通人,只要一息尚存,身体就会自动修复受伤的地方,尤其是晚上有月亮的时候。可惜张被关的地方别说月亮了,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如此重伤,修复的进展可以说是聊胜于无,好歹是把命保住了。
林栀先给他喂了四颗月华丸,这不是一般的药丸,顾名思义药丸里蕴含了大量压缩后的月华之力,是专门针对猎魔人临时补充月华的好东西。一颗都价值千金,而林栀大手笔的直接给喂了四颗,这是她全部的家当了,喂他吃下去肉都是疼的。
好东西就是不一般,没一会张白如金纸的脸色和缓了许多,意识也回来了,睁开眼睛看到林栀,无的眼睛忽然变得警觉,他舔了下干裂的唇,声音像呕哑嘲哳的二胡:“你,怎么在这?”
“嘘,别说话,留着点力气等会喊出来。”林栀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扭曲的手腕“咔嚓”扳回原位。
“唔!”张咬着唇强忍着剧痛,下嘴唇直接被他咬出两个血洞,不住地往外淌着血。
林栀赶紧捏开他的嘴,按捺不住的呻吟从他嘴里断断续续的出来。
“别忍着,就是要你喊出来,外面有人呢。”林栀忙解释道,松开手,继续给他正骨。
干净利落的卡擦声后伴随着一声高亢的男士的惨叫,站在门外的两个守卫听得一哆嗦,背上冷汗直冒,这能把快死的人折磨得叫出声来,幸亏当时跑得快。
好在先服下了四颗月华丸,不然这样生生把骨头扳回原状定能直接把他的油灯给掐灭了。痛归痛,只要慢慢等体内的月华发挥作用,就能渐渐好起来。
林栀把张从地上扶起来,勉强靠着墙坐着,歪在那里好像下一秒就会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放心,这是帮我的人,没有他我根本都看不到你,更别说给你治病了。”
听她这话,张警惕的状态才放松了一点,他说:“你就不该来的,我又死不了,他们肯定不会让我死的。”
“不看你一眼我还是不放心,”林栀站起来,把黎尽拉过来介绍说,“黎尽,张。”
俩人只是互相点头示意,张费劲的扯出一个笑说:“谢谢,谢谢你保护林栀。”
黎尽揽上林栀的腰把她往怀里带笑着说:“这是我想做的事不是因为你,不必道谢。”
空气中怎么好像有了一丝丝醋味?林栀尬笑两声,手下用力掐了下他的大腿,结果愣是没掐动,贲张的肌肉恨不得比她手骨头还要硬。
黎尽脱下外套,六位数的西装被无情的铺在地上,搂着她席地坐在上面,简直暴殄天物。
“船会在下午4点半靠岸,先是乘客下船,然后是货物。他们抓起来关着的魔人会在晚上再运走,你也是。我会安排好等魔人运走再把你押下船,那会守卫是最少的。到时候栀栀会趁机会把押送你的笼子钥匙给你,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她也不能冒险暴露身份,所以剩下的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
栀栀?这是什么令人汗毛到竖犯恶心的名字?
林栀挡住一侧的脸,皱眉看着黎尽,嫌弃和恶寒都写在她的眼睛里。
黎尽也挡住一侧的脸低头吻上她的唇。
“咳咳。”张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别以为挡住脸他就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
黎尽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若不是有这么大的电灯泡在,还会发出咳嗽的噪音,他又想把她就地正法了。
林栀惊讶的捂住嘴脸上羞红一片,难为情地抱怨说:“干嘛呢,这是在外面。”
黎尽把林栀扶起来说:“要走了,你赶紧趴着吧,别露馅了。”
他们甜甜蜜蜜,他就只能趴地上吃土,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张愤愤不平地趴在地上,调整了下呼吸,除非仔细看他的脸色,不然跟刚才那副半死不活,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事情交代好,俩人一同依偎着走出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林栀小声嘀咕说:“你刚干嘛呢?还叫什么栀栀,怪恶心的。”
黎尽抬手放在她的头顶,手指摩挲发根,像对待小孩一样,他说:“那叫什么呢?小栀?栀儿?阿栀?”
林栀往前蹿了两步,逃离他的魔爪,仔细打量他,踮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比她手心的温度还要低一点:“不烧啊,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正常点不行吗?叫我林栀就好了,别人都这么叫,别整那些,听着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说着配合的双手抱臂,好像真的被恶心到了一样的蹙眉摇头。
蓦的,黎尽一手撑到墙上把她逼到墙角,高大的身躯挤压她的活动范围,俩人挨得极进,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
林栀后背紧紧的贴着墙,惊恐地看着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生气了,这男人的心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了。她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手指抓着墙。
黎尽呼吸粗重,眯着眼睛,薄唇不悦地抿成一条线,死死的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说:“恶心?”
林栀简直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他生气,一脸无辜的说:“啊,就是,就是感觉怪怪的啊,不习惯也不太喜欢这种称呼,不太合适。”
黎尽的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可以说是铁青一片,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足可见气得不轻。他抬手,一圈打在墙上,拳风把她鬓角的头发都撩动了,随即立刻转身就走。
林栀愣在原地,错愕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巴微微张开,满眼疑惑和讶异。等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缓过来,她还是不知道他这无名之火是在哪里烧起来的,摸了摸鼻子,抿嘴一笑追了上去。
他实在是走得太快了,林栀跑到楼梯口,哪里还有他的身影,上到二楼后就被拦下来了。拦下她的人说,游轮马上要靠岸,禁止四处跑动,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林栀求了守卫半天没有任何作用,哪怕她搬出黎尽也无济于事。毕竟守卫遇到太多说认识某个大人物想上位的女人了,他只当她是那些想攀龙附凤的,无情的拒绝了她。
林栀无奈,又没有能联系到黎尽的办法,只得先回到她的休息室里,盘算着等下船的时候有没有机会碰到他,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他还会帮她吗?
林栀认认真真回忆刚才她的一言一行,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也不是那种恋爱脑,整天除了情情爱爱就是爱爱情情,想再多都不如直接问他来的轻松痛快,何必自己在这顾影自怜找不痛快呢,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暂时把黎尽抛到一边去,拿了纸笔,把她发现的看到的还有黎尽告诉她的,串联起来,一笔一划的记录在纸上。到时候让张带出去,根据她了解到的情况搞个大围剿,有她里应外合,应该能一举拿下。
写完后认认真真地叠起来贴身放好,清点了一下她带来的各种小道具:偷听的小道具还有两个,一喷即晕的喷雾只剩一瓶,一吃即睡的药丸还有两粒。所剩无几,带来的大部分都被张用掉了。把最后剩下的这么一点存货分散放在身上,整了整仪容仪表,把带来的行李简单收拾了下,躺在沙发上休养生息,保存体力,晚上还有一场硬伤要打。
船刚一靠岸,林栀提着皮箱急匆匆的走出去却被守卫拦在楼梯口,告知她,她是二层的客人,需要等上三层的人都走了才能下船。
林栀等到上三层的人走光了也没有在楼梯口看到黎尽的身影,失落和慌张在心里翻涌,搅得她感觉胸口都是闷的。
心事重重地拎着箱子顺着人流往楼下走,走出舱体站在甲板上排队下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船体站在岸上的高大的身影。阳光和煦,海风习习,他一头深栗色的及肩发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泽,略长的头发被海风刮得东倒西歪,张牙舞爪的随意飘荡,倒与他一身妥帖的没有一丝褶皱的烟灰色西装异常相衬。
一个背影就能把她帅到腿软。
看到他的第一眼,林栀的心跳就超过阈值,激动兴奋还有一些羞涩,就好像刚确定关系的男女的第一次约会,忐忑期待还有从心口饱涨到溢出的幸福感。
她此刻恨不得直接从甲板上跳下去,却还是不得不亦步亦趋的随着人流一步三停的下楼梯。眼牢牢锁定在他的背影上,描摹勾勒出他的身形,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他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