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枪眼之下的少女面色骤然苍白,抖若筛糠,震惊与惧怕同时漫过脖颈,呼吸颤瑟,纤手哆嗦不停,胡乱摸到车门开关,双腿无力一寸一寸挪着走下去。
一路,察颂举枪,枪眼不离她脑后,押着她走进皇家赌场,前往通向地下拳场的楼梯。
尽管金叁角每日杀人,枪声,武装混战硝烟不断,可在赌场敢如此行径,并不多见。
没人上前阻拦,一个是霍莽长官的兄弟,另一个是霍莽长官前天带来过夜的妻子。
姑娘冷汗湿透衣背,腿肚子颤抖发软,步步走向昏暗不清的地下赌场,闷热干燥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险些令她晕厥。
拳台周围挤满层层人堆,围拥的男人们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挎着枪支弹药,挥汗如雨,围着铁丝网,高声吼叫着各种语言,欣赏这场东南亚地下拳王和顶级雇佣兵队长的生死拳赛。
这场拳赛的至高规格,不亚于任何一场战争。
雄性的汗味儿混进少女沁香,那些围在铁丝网旁边的男人们纷纷回头,望向受胁迫缓缓走过来的昳丽少女,眼中刹那迸射出兽性异样的光芒。
那少女美艳,白皙,青涩,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暴力容易激发起男人们的性欲,在场的每个男人经过台上血腥暴力的洗礼,都热火难焚。
他们起着不怀好意的哄,为少女和后面持枪的缅甸军官让开一条道路。
胁迫而来的姑娘眼角泪水断线,眼前模糊,垂着头,无法望向周围任何人的眼睛,那些外国男人不怀好意的眼,似是要将自己扒光看穿,而脑后的枪眼正逼着她一步一步向前挪。
这几步路似是铺满荆棘,她走得异常艰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面泪痕,连抬头的力气都不剩。
终于,她无法行进,踉踉跄跄定在铁丝网后,而身后用枪顶她后脑勺的察颂来到她身侧,抬头望向拳台,粗声高吼:“霍莽!起来看看!看看你的女人!”
这一声吼,圆形拳台周围的男人们鸦雀无声,来自不同国家的男人们虽然听不懂中文,却能从局势中看出他们的关系。
拳台上,血腥味儿浓重直冲脑门,拳台表面因凝固的血涸覆盖住本来颜色,殷红血液沿着铁丝网边缘一滴一滴落到地面,汇聚成血注流向四面八方,浓厚血雾凝滞于地下拳台的空气中,残忍到令人窒息。
枪口之下的姑娘听察颂喊霍莽的名字,惊彻抬头,眼前水光湿润朦胧,满目的红简直触目惊心,只能依稀辨认出,拳台铁丝网里面,那个上半身血痕斑斑,健硕男人的轮廓。
他毫无知觉的倒在血泊里,额角渗出的血汗遮盖住那张俊朗深邃的面孔,略显狰狞可怖,殷红染透拳头上的白色绷带,伤痕密布。
蓝晚处在拳台铁网外,惊愕呆滞地看着他,看到经过激烈厮杀搏斗过后,濒临休克的雄狮,眼眶泪水瞬间汹涌滚落。
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这个如野兽般凶悍的男人也会受伤。
第一次,她见识过他拼死拼活的血汗,远远不止几道擦伤那样简单。
而他对面,同样倒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外国男人,背部是外籍雇佣兵小队的鹰头纹身,那些拥有相同纹身的外籍雇佣兵们,也在拳台的另一边着急高声喊他们的队长。
裁判哨声未响,双方拳手无人死亡,一切继续,直至最后一刻。
“你起来看看她!你死了,你的女人能活几天!”
察颂手中枪口顶在她后脑勺上,冲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男人高声怒吼。
“金叁角的毒枭都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死了,他们会给她打海洛因,逼她吸大麻,像当初对待图昂一样折磨她!”
“你前脚死!后脚那些毒枭会找一群男人,摁着她没日没夜的轮奸!”
察颂大手使劲一推,双瞳失的姑娘,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双腿一软跌跪在铁丝网边,她双手沾满他伤口流出的血,裙摆早已湿红一片。
明明近在咫尺,铁丝网横亘密布,却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个十七岁的少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难过,心中顿时升起万分恐惧害怕。
不是因为察颂用枪顶着自己,也不是因为察颂那些骇人的话。
察颂抬枪正对跌进血河的少女后背,悲愤地咬牙低吼:“好!我杀了她,我送她下去给你陪葬!”
身后,枪支上膛的声音骤然凌厉,同时,血泊里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眉宇轻皱,手指微动。
拳台周围,来自不同国家,杀人无数的暴烈男人们高吼着迅速围拥过去,众人将铁丝网拍得震天响。
或许,谁也没想到,过分年轻的地下拳王会比来自阿富汗的雇佣兵队长,率先苏醒。
这场堪称战争的地下拳赛,一旦其中一方恢复意识,等待另一方的将是致命一击。
年轻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肉眼可见,血痕遍布的胸肌已经有了微弱起伏。
他头疼欲裂,隐约听到他的小妻子在哭,和枪上膛的声音。
两道声音化作钢铁意志驱使着他,有人要杀她,自己必须起来,没有资格倒下。
“stop!stop!”
外籍雇佣兵其中一个人高声喊停,其他人扯开铁丝网,将倒地不醒的队长拖出来。
拳台有拳台的规矩,这场比赛本是阿德斯为了获得巨额奖金扩充雇佣兵武器装备而打,就算拿不到,也并不想在这里送命。
钱,命,才是立足于战争之地的根本。
阿德斯被同伴抬出拳场的下一刻,裁判哨向,本应按照规则,无人死亡,定不出胜负。
但因阿德斯提前离场,霍莽率先恢复呼吸。
裁判走到鲜血淋漓的拳台中央,用英文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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