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曼得了准话,就带上倩儿往楼下走去,正巧楼下又来了客人,掌柜向她赔了个礼就招呼人去了!
“哎呦……小国公爷,什么大风把您给吹来了!”
谢钰今日高兴得很,带着自己在鎏金楼的新相好来青雀记挑首饰。
“呀,小公爷,这步摇可真漂亮!”谢钰身旁的女子娇滴滴道,这声儿还真跟人一样。
那掌柜听得一愣,而本要踏出店门的云曼也停下了脚步。
只见那女子依偎在一男子身旁,两人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尤其是那男子一身绯红色镶金边锦袍,大冬天的手上还拿着把折扇,端得一张冶艳昳丽的脸,便是只站那儿竟让这大堂都亮堂了几分。
掌柜拿着红木盒子,略显尴尬道:“这位客官,可是不凑巧了,这步摇,刚刚被这位夫人定下了。”说着便朝云曼的方向示意。
怜梦一听,朝着云曼看去,只见那女子戴着围帽,遮去了大半身,却依旧看得出身姿窈窕,但着紫灰色毛领缎裙,身上无甚配饰,便向谢钰眼波一横,咬唇道:“人家要嘛~”
听此,谢钰也侧过身看向云曼:“这位夫人可否割爱,谢某愿多出一倍的银子,以做赔偿!”
“这位公子,你即说是爱,当是不能割的,何况这物与我有故,恕不能成全!”云曼想也没想便拒绝。
那怜梦一听,嘴一撅:“你即已买下它,为何不拿走?倒是碍我的眼!”
云曼顿口无言,那掌柜见情形不对,也出来打圆场:“这位夫人是已将这步摇定下,只恰巧身上并未带许多现银,便要回府去取,适才将这物先放与小人这。”
“那这做买卖的本就讲究先来后到,她虽先定下,可某先付银子,那也理当给某。”
云曼抿了抿唇,“这位公子,这步摇对我来说确实非常重要。”
“对我来说也重要呀!是不是呀,钰郎”说着便侧身拉着谢钰的手摇晃了起来。
谢钰也本不想强人所难,但怜梦可是新得的小心肝儿,为满足美人儿要求,他还是愿意难上一难的。
云曼还未说话,身后的倩儿却已看不下去:“岂有此理,我家夫人本已定下,并且店家也已许诺,你虽说讲究先来后到,难道做生意的就不讲究诚信?”
话一到此,掌柜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本是看这夫人从张府的马车上下来,这才答应,可这转眼就遇上小国公,这真真是仙打架,小鬼遭殃!
云曼也看到了掌柜的为难,且当下确实拿不出这多银钱,便是送到府上,也是行不通的,也只能先放弃,然后另想他法。
这放弃的话还未说出口,身侧的光亮却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
“掌柜的,多少银子,我侯府买下了!”
“侯爷,叁百两!”
“卫译,给叁倍!”张缙语气淡漠,吩咐着身边的亲卫给钱。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嘿,我说张缙,怎么那儿都有你啊?”
“谢小公爷,怎么?这家店是你家的?”张缙刚从营里回来,还穿着一身盔甲,浑身的肃杀,气势凌人!
“就算不是我家开的,这步摇也是某与这位夫人先看上,干你何时?要横插一脚?”谢钰甩开扇子,一脸不悦与轻蔑。
张缙冷哼一声,也不回他,低下头:“你买这些东西,叫人送上府挑选便是。”
云曼还处于半愣当中,后知后觉地说了声是。
倩儿此时也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行了礼:“侯爷!”
“给你家夫人把东西拿上走吧!”说罢便转身带着卫译走向停在路边的马。
云曼向谢钰行了抱歉的一礼,也带着倩儿跟上,身后的谢钰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定格为猪肝色:“张缙,你给我记着!”
“侯爷,这……”云曼有些迟疑。
“莫管他,小儿叫骂而已。”说罢,张缙已翻身上马,向着侯府的方向而去。
云曼将要道出口的话全噎在喉咙里。
“夫人,你为何要买这支步摇啊?”倩儿非常不解。叁百两呢,然而现在是九百两!
云曼轻手轻脚地打开那红木盒子,将那点翠步摇拿出,仔细凝视,眼中蕴着深深的哀思:“谢惜凌是我母亲。”
谢家祖上几代人都以打造首饰为生,且代代相传,到了云曼外祖那一代便颇具盛名,而谢惜凌更是谢氏一族的天才人物,十几岁时便能将饰物打造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颇得颐贞公主喜爱,借此谢氏的声名远扬。
后来,谢惜凌嫁给了一位五品官员之子云泽,起初也琴瑟和鸣,但总应了那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云泽在谢惜凌怀第二胎快生产时,带回了一个女子,后谢惜凌怀恨难产而亡,只留下八岁大的云曼和襁褓中的云昊,后云泽娶了继室刘氏,刘氏美貌但善妒且为人阴狠,从刘氏进门起,姐弟二人便没有一天好日子。
所以,要她嫁给张二爷冲喜时她嫁了,为自己,也为了云昊她不得不嫁。
想到亡母与往事,云曼有些伤感,转念一想,这步摇花了近一千两买下,心里也只苦笑,“回去将我那些珠宝首饰都当了吧,反正也用不上。”
腊月廿二晨
王氏生辰,作为侯府唯二的女主人,今日云曼少不得要作陪,是以云曼一大早便来到正院。
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爽,儿子封爵,给自己得了一个诰命,王氏愈发显得容光焕发,且今日各家夫人,有适龄女儿的,不论嫡庶大都带了来的,拉拢结亲之意过于明显,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看得王氏眼花缭乱,就连看着云曼也带上一丝笑意。
云曼笑坐在王氏的身侧,身着宝蓝色暗花细丝褶缎裙,梳着个扇形高髻,硬将十分艳潋压下去了几分,即显端庄贵气不会失了侯府颜面又不会迂矩。
不多时,张缙身着月白色云纹锦袍,头上带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且身姿高挑挺拔,鬓若刀裁,星眉剑目,端得是仪表堂堂,将一身肃杀都掩下,甫一进来,这屋内大半的女子都羞红着脸,一张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儿竟都变得嗫嗫喏喏,手上的帕子快给掐烂咯。
————
你张大爷果然还是你张大爷!叁连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