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巴·杜马说:“上帝在考验我们。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他要看一看我们能不能战胜卑贱的本性,能不能杀死心中的撒旦。我们没权力自暴自弃。他要是无情地惩罚我们,那意味着更爱我们……”
赫什·格努德精通奥秘教义,他谈到了世界的末日和弥赛亚的到来。
在谈话中,一个念头不时浮上我的心田:妈妈现在何处?兹波罗在什么地方?
“你妈妈还是个年轻女人,”有一次父亲说,“她肯定在劳动营里;兹波罗也是大了,她也一定在劳动营里……”
我们当然愿意相信这一切。我们这样假定,但是我们相信的依据何在?
所有熟练技工都被送到其他集中营,只有我们几百个简单劳力留了下来。
“今天轮到你们了,”楼房秘书宣布,“你们与下一批人一起走。”
十点钟,我们领了当天的面包。十几个党卫军站在我们四周。大门上的标牌说劳动意味着自由。他们清点人数,我们站在院子里,道路上阳光灿烂,天上飘着一片片白色的浮云。
我们走得很慢,卫兵们也从容不迫,我们很高兴。当我们经过一些村庄时,许多德国人看着我们,一点都不感到惊奇。毫无疑问,他们见过不少这样的队伍……
我们在途中见到一些德国姑娘,警卫们与她们打情骂俏,姑娘们“咯咯咯”地笑。她们听任别人亲吻、搔痒,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他们全都放声大笑,开心取乐,相互传递字条。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没有受到打骂。
四小时后,我们到了新集中营:布纳。铁门在我们身后关上了。
布纳集中营
集中营就像遭到一场流行病的袭击,空空荡荡,死气沉沉,只有几个“穿着得体”的囚徒在楼群中间徜徉。当然了,我们首先得淋浴,集中营的主管在浴室旁等着我们。他很健壮,宽肩膀,牛脖子,厚嘴唇,卷头发,看上去挺和蔼,灰蓝色的眸子不时闪出一丝笑意。我们这批人中有几个十一二岁的人,军官对他们很有兴趣,命令拿东西给他们吃。
我们发了新衣服,住进两个帐篷里。我们在那里等候分配,编入不同的劳动队,然后分到某座楼里。
傍晚,劳动队从工地回来了。点完名,我们开始寻找相识,向“老资格”们打听哪个劳动队最好,应当去哪座楼。囚徒们一致认为:
“布纳是个好集中营,人们能保持体面,最好不要分到建筑队……”
我们好像可以随意挑选似的……
管我们那个帐篷的是一个德国人,长着一张屠夫脸,厚嘴唇,两只手就像狼爪子。集中营的伙食看来很合他的胃口,他很胖,胖得几乎走不动路。他与集中营主管一样,喜欢小孩儿。我们刚一到,他就叫人给孩子们拿面包,还有汤和麦淇淋(其实,这种感情不是出于利他主义,我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同性恋者们一直拿孩子做交易)。
“你们将和我一起呆三天,隔离检疫。而后,你们就得干活。明天体检。”
他的助手——一个相貌粗俗的男孩,眼珠子滴溜溜转——朝我走来:
“你想进一个好劳动队吗?”
“当然,但是,我要和我父亲在一起。”
“没问题,”他说,“我能安排。但是,你得做点儿施舍:你的鞋。我会给你换一双。”
我拒绝给他鞋。我一无所有,只剩这双鞋了。
“我还可以给你一份带麦淇淋的面包……”
他喜欢我的鞋,我却舍不得。后来,他还是把鞋拿走了,但什么都没给我。
体检是在露天进行的,第二天一早,来了三个医生,他们坐在凳子上。
第一个医生什么都没检查,只问我:“健康吗?”
谁敢说自己有病?
牙医却好像比较细心,他要我张开嘴。实际上,他不是看人们有没有坏牙,而是看有没有金牙。谁镶了金牙,就把谁的号码记下来。我有一颗包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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