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三天很快过去了。龙腾小说 ltxs520.com到了第四天,我们在帐篷前排队时,突然来了几个囚头,是来挑人的:“你……你……你……”他们伸手东指西指,像挑选牲口或商品似的。
我们跟着一个年轻囚头,他叫我们在第一座楼门口站住,那儿离集中营大门很近,是管弦乐队的楼。他挥手让我们进去,我们十分惊讶:难道要我们与音乐打交道吗?
乐队在演奏进行曲,他们总是演奏进行曲。几十个劳动队和着音乐,踏着节拍,朝工地走去。囚头们喊着口号:
“一二一,一二一。”
党卫军拿着笔,记录离去囚徒的人数。乐队继续演奏同样的乐曲,直到最后一支劳动队走过去。然后,指挥棒停下来,乐队不再演奏。囚头吼了一声:
“列队!”
我们与乐师们一起站队,五人一列。我们离开了集中营,没有音乐,但步伐整齐,耳畔依然回荡着进行曲的余音。
“一二一,一二一!”
我们与身边的人,也就是乐师们,交谈起来。他们差不多全是人。朱利克是波兰人,戴着一副眼镜,苍白的脸上挂着愤世嫉俗的微笑。路易斯出生在荷兰,是有名的小提琴家,他抱怨说集中营里禁止演奏贝多芬的音乐:犹太人不许演奏德国音乐。汉斯来自柏林,很年轻,很机智。工头是波兰人,叫佛莱尼克,以前是华沙的。
朱利克对我说:“我们在电料库里干活,离这儿不远。工作不难,也没什么危险。只是囚头埃戴克,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发疯,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你很幸运,小家伙,”汉斯说,脸上挂着微笑,“你进了一个不错的劳动队……”
十分钟后,我们站在仓库前。一个德国雇员,是个平民——我们叫他meistermeister是德语,意思是“主人,师傅”。——来见我们。他打量着我们,就像店铺老板打量一堆刚送来的破布。
我们的同志讲得对——工作不难。我们坐在地上,数螺栓、灯泡和形形色色的电工零件。囚头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讲这份工作如何重要,并警告我们,谁要是偷懒,就会受到惩罚。新同志告诉我:“别担心。当着meister的面,他必须这样讲话。”
这儿有许多波兰人,还有几个法国女人。女人们默不作声,用眼睛问候乐师们。
工头佛兰尼克让我到一个角落去:“别找死!不必着急!要小心。别让党卫军逮着你。”
“先生……请让我挨着我父亲。”
“好吧。让你父亲到这儿干,挨着你。”
我们很幸运。
分到我们这个组的还有两个男孩。一个叫约西,一个叫台比,是哥俩,从捷克斯洛伐克来的,他们的父母在伯肯诺被杀害了。他们像灵与肉一样相依为命。
我和他们很快成了好。他们参加过一个犹太复国主义组织,能唱许多希伯莱歌曲。所以,我们有时会哼一些小曲,那些歌曲让人想起静静流淌的约旦河水和神圣美丽的耶路撒冷。我们还经常谈到巴勒斯坦。他们的父母与我的父母一样,虽然有时间逃脱,却没有勇气卖掉一切,移居他方。我们决心,只要活到解放那天,决不在欧洲多呆一天,我们将登上驶往海法海法是以色列的港城。的第一条船。
阿吉巴·杜马依然沉浸在奥秘教义中,他在《圣经》里找到一首诗,把它转译成数字,并根据数字预测距离解放还有几个星期。
我们从帐篷迁到乐师们住的楼里。现在,我们每人有一条毯子,一个洗脸盆,一条肥皂。楼长是一个德国籍犹太人。
我们喜欢犹太人当首领。他叫阿尔封斯,很年轻,但脸皮皱巴得令人吃惊。他全心全意维护着“自己”这座楼。有些年轻人体质虚弱,把多吃一点东西看得比自由还重要,只要可能,他就为他们“拼凑”一大锅汤。
一天,我们刚从仓库回来,楼房秘书就叫住我。
“你是a—7713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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