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埃斯科韦多以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拉森,就像一位生物学教授看着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更多小说 Ltxsfb.com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怀疑拉森,但他正在气头上,而拉森离他最近,当然火气就冲着拉森来了。
但是拉森已经习惯了。“所以,我不知道,老板。埃内斯托是个好飞行员,好学员,另一位叫克鲁兹的也很好。飞机上的发动机几乎是新的——才使用了两百小时。飞机的机体虽说已有六年,可是那也不足为奇,一直保养得很好。北边那一带的天气也挺好,尤卡坦海峡上空不过有点稀疏的高空云而已。”拉森耸耸肩。“飞机失踪的事情,老板,不是每次都能说清楚原因的。”
“他可是我侄子!这叫我怎么跟他母亲交代?”
“你问过墨西哥那边的机场了吗?”
“问过了!连古巴、洪都拉斯、尼加拉瓜那边的,我也都问过了!”
“没有听到遇险信号吗?在那一带的轮船、飞机也没有什么报告?”
“没有,什么也没有。”由于拉森问题提的很在行,埃斯科韦多的火气消了些。
“如果是由于电器故障,他也许已经降落在哪里了,不过……我看可能性不大,老板。要是他们已经安全降落,到现在我们也该知道了。很遗憾哪,老板,他很可能是失踪了。以前有过这种事,今后也还会有。”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埃内斯托和克鲁兹另有打算,已经在规定的目的地之外的什么地方着陆,并把机上携带的四十公斤货卖掉了,并决定就此销声匿迹。不过这种可能性他们倒没有去多想。毒品问题连提都没有提,因为拉森只是个技术顾问,不是这次行动的成员,他本人已要求不参与此事。埃斯科韦多相信拉森,认为他说的是实话,而且不带偏见。他觉得拉森这个人向来如此,拿他的钱,替他干事,而且干得不错;再说,拉森并不是傻瓜——他知道如果撒谎、搞两面派,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们是在埃斯科韦多在麦德林的豪华公寓房里谈这番话的。这套房间占据了全楼的整个顶层。下面一层住着他的仆人和随从。控制电梯的人清楚地知道哪些人可以上去,哪些人不能上去。有人专门负责监视外面街上的动静。拉森心想,至少他不用担心有人会偷偷卸走他车辆外侧的轮轴盖。其实,他也想搞明白到底埃内斯托出了什么事。仅仅是某种事故吗?过去这类事故倒是不少。之所以请他来担任飞行教官,就是因为他们飞行技术太差,走私行动中已经损失了不少飞机。但是,拉森并不是傻瓜,他想到了最近从兰利那边来的一些客人的命令:他在“农场”那边受过训练,是不应当相信什么巧合的。某个行动就要开始了,这件事是不是意味着那个行动的第一步呢?
拉森认为不是。中央情报局已经有好几年不这样干了。他觉得那样干的确很不好,但那却是事实。
“你说他的飞行技术很不错?”埃斯科韦多问。
“是我亲自教的,老板。他飞过四百小时,技术相当好,作为一位年轻的飞行员,应该说他对各种仪表掌握得相当不错。我惟一担心的是他喜欢超低空飞行。”
“是这样吗?”
“在水面上超低空飞行很危险,尤其是在夜间,很容易迷航。如果你老是看着窗外而不注意观察仪表,就会忘记哪边是水,哪边是天……有经验的飞行员不小心这样做,结果栽进海里的事也不乏其例。不幸的是,飞得很低很好玩,而且许多飞行员,尤其是年轻的飞行员都认为敢不敢低飞是对自己是否具有男子汉气概的一种检验。其实这种想法很愚蠢,飞久了就会明白的。”
“‘好的飞行员应当谨慎’?”埃斯科韦多问。
“我对每个学员都是这样说的,”拉森严肃地答道。“可总是有人不听。哪里都一样,这你可以去问世界上任何一位空军教官。年轻的飞行员年少气盛,缺乏经验,经常做傻事。正确的判断来自经验——往往要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事以后才能得到。侥幸活下来的人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但并不是个个都能生还。”
埃斯科韦多品味了一会儿拉森的话。
“埃内斯托很自负,”在拉森听来,这像是在致悼词。
“我要再次查一下飞机的保养记录,另外再复查一下当时的气象资料。”
“谢谢你这么快就赶了来,拉森先生。”
“一切听你吩咐,老板。我一有消息就向你报告。”
埃斯科韦多把他送到门口,然后返身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科尔特斯从边门走进来。
“怎么样?”
“我喜欢拉森,”科尔特斯说,“他说的是真话。他有点傲气,但是还不过分。”
埃斯科韦多点点头表示同意。“虽然是雇来的,但挺不错。”
……跟你一样。科尔特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但并未作出反应。他问:“这些年损失了多少架飞机?”
“我们是十八个月前才建立档案的,从那时到现在一共九架。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才雇了拉森。我觉得那些事故都是飞行员自己失误和保养不良造成的。事实证明卡洛斯是个很棒的教官。”
“但他从不愿介入此事?”
“是的,他这个人比较单纯,过得很舒服,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于这方面的事例可以举出很多,”埃斯科韦多漫不经心地评论说,“你已经了解过他的背景了吧?”
“是的,一切查对无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即使他是披着伪装的,事情也能查清楚。”这句话要是出自一个普通人之口,就会是:不过你总不能怀疑每个人吧。埃斯科韦多还没有去怀疑每一个人,这不过是他精明世故罢了,科尔特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雇主对阴谋诡计见识得很多,懂得对任何人都得怀疑。虽说他不是行家老手,但也不是傻瓜。
“你认为——”
“不,飞机出发时,他并不在附近,不可能知道那天夜里有飞机出发,我查过了:当时他在波哥大,和他的情人在一起。他俩吃过晚饭就早早上床了。也许这是一次飞行事故。不过,我们刚听说美国人要搞什么名堂,现在就出了这件事,我看我们不应该把它看成是飞行事故。我想我应该回华盛顿一趟。”
“能发现什么呢?”
“我要争取搞到一点他们在搞什么的消息。”
“只是争取?”
“先生,搜集敏感情报是一项艺术——”
“只要花钱,你能买到你所需要的一切!”
“这你就说错了,”科尔特斯微微瞪了他一眼说,“掌握最机密情报的人是绝对无法用钱买到的。如果认为忠诚可以用金钱买到,那是危险的,也是愚昧的。”
“那你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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