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婷只觉得心头憋了口恶气,无处纾解,堵得她即将爆炸。更多小说 ltxsba.me
“那你让我怎么办!”
方雨心温柔的情有那么一瞬临近在崩塌的边缘,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抬手给女儿一耳光让她清醒清醒。好在她并不是这样冲动的人,赵婷婷是个天生反骨的孩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一巴掌真下去的话,两个人的母女关系估计也要临近冰点了。
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再想生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赵志安前妻名下还有个虎视眈眈仍在拿抚养费的孩子,没有了赵婷婷,在赵家,她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方雨心后悔死了,赵婷婷的短处她也是最近路文良出现才看出端倪,从前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大波折,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赵婷婷竟然是这样冲动易怒的个性,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再想纠正过来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要是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在小时候这样娇惯这个女儿。
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
要是和赵志安生下的是个儿子,她如今何必这样操心?
但没办法,面对爱钻牛角尖的赵婷婷,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如既往的端庄贤淑表现:“不是妈说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真正放心下来?!”
“你看看你刚刚的表现,歇斯底里,无理取闹。你以为男人会喜欢你这样性格的女人吗?婷婷,你长得漂亮,但,漂亮不代表你能一直这样任性!”
赵婷婷有些不服气,她性格一贯如此,要真的是方雨心说的这样,那身边围绕的一圈狂蜂浪蝶又代表了什么?
方雨心看她情,就猜出一二,嗤笑一声,“你还不服气?我问你,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求你,你就选择了刘长风,明明他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你为什么死心塌地的和他在一起?”
赵婷婷闻言脸上升起一抹红,“妈……我……他虽然不如别人那么好,可是他脾气是最好的,对我也最体贴,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这就是了!”方雨心一皱眉,拍了女儿一下,“就咱们俩在你做什么样子!你都说了你图他脾气温柔对你好,那你怎么就不明白男人最需要女人什么呢!”
赵婷婷一愣,抬起头来盯着方雨心,片刻后错愕的明白了什么。
“脸!看不了一辈子,你现在年轻美貌,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难道你美貌不在,小风就会和你离婚吗?女人最重要的是脑子!你都知道要找一个脾气好对你好的男人,那小风为什么要一直忍受你的坏脾气和任性?你还没有漂亮到那个份儿上!婷婷!”
赵婷婷终于听进去了,眼眶一红,但还是很不情愿的犟嘴:“这件事情明明就是路文良的错……你和我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不想让我去警察局告他吗?我不去不就是了。”
“谁和你说他了?”方雨心怒容一敛,唇角勾起一抹轻柔的浅笑,“既然分开了,我就不会再管他。你还不明白吗?小风他做的是什么生意?你这回让他去帮忙,找的是谁的面子?闹大了,你以为小风能落得好?”
“要我说,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别那么早就把终生托付给他了,”对未来女婿办事能力有些失望,方雨心想的更深远了些,总觉得刘长风似乎不像他话里说的那样有前途,“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没看出来,但妈看出来了,这次的事情他做的不够干净,但还在你面前撑面子呢!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好了,要给男人留点面子。”
咬着嘴唇,赵婷婷垂眼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讲话尚余着鼻音:“那……健康路的房子……就这样算了?真不要了?”
“你还盯着这个!”对眼界浅的女儿方雨心几乎无语了,抬手敲一下她,叹口气,“这事情不用急,你再去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出卖的房子,实在不行的话,备些东西,妈替你跑一趟。”
路文良……
方雨心的心中仍旧有着浓重的印象,那毕竟也是她的亲生儿子。
虽然从小都在刻意忽略他,但一起生活十多年,方雨心自认还是很了解这个儿子的,正如同重男轻女家庭长大的许多女孩儿日后都会不计代价的帮衬轻视自己的父母那样,路文良从小到大,似乎也蓄着要和姐姐一争长短夺取关爱的心思。
既然知道他的短处,那么方雨心便有自信能拿下对方。更何况,这是她的亲儿子呢?
……
……
海川的临市百兴市,人流湍急的市中心邮政所边,徐徐的停下一辆黑色红旗车。
车内的帘子已经被拉起,唐开瀚对旁边穷折腾的路文良侧目不已。
眼看他带上帽子,围上围巾,又将口罩仔细的戴好,唐开瀚无语了:“你以为自己在做特工?”还特别叮嘱他在下高速的时候把车牌挡起来。
“你要是嫌麻烦就先走吧,”路文良不理他,谁知道这年头会不会有监控摄像什么的呢?反侦察第一项就是要扫去自己留下的蛛丝马迹,盘龙会虽然很废,但谁知道这件事情捅出去之后会不会有人专门出钱来查前因呢?唐开瀚的势力那么大自然无所畏惧,他自己一个升斗小民,不打扮严实点,日后被人认出来可怎么好。
又在胸前塞了两个小气球,戴上墨镜,活脱脱的一个高挑摩登美女令唐开瀚目瞪口呆,路文良打开车门手握着一枚信封就小心的出去了,他外表挺出挑,引来许多人欣赏的目光,这倒更好,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爆料的是个男人。
厚厚的一枚信封,里面放着机打的资料,打印纸是市场里最便宜的那种,用的是最普通不过的打印店里的打印机,内容,则是这一回盘龙会的“货”,具体接应地点和接货人,以及郑潘云的祖宗十八代,还有他私下里包养的那些唱歌女明星的资料。
路文良太了解郑潘云了,连他最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郑潘云这家伙怕死怕的要命,隐私和居所都是对外的机密,当然,帮派里的高层领导们自然是知道的。
这样一封信过去,足够令他惶惶不可终日,到底是谁泄露的呢?是谁把他的消息卖出去了?发这封信的人又有着什么目的?
好歹是自己以前效命的单位,路文良不想把事儿做绝,将机密出卖给西建帮这种事还是算了吧,他也没曾想过真的要了刘长风的命。
但这次的事情,除了郑潘云的私人资料外,信里的那批货在倒卖完成前,帮派里知道的人绝对不多,更有可能,郑潘云只会告诉给自己的心腹。
呵呵……他的心腹是哪几个几乎不用再猜了,各自都不承认,又找不出决定性的证据的话,那就是心腹家属的事情了。
能在帮派里说上话的家属,加上刘长风,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了,他绝对逃不开。
这样一来,郑潘云自然会抓紧目标调查他,这一调查,刘长风之前干的那些事情,总会被七七八八的抖漏出来。
啧,还用路文良出手吗?
借刀杀人,兵不血刃。
这才是最轻松,最高明的。
、第二十六章
唐开瀚很好:“你在信封里放了什么东西?”
他知道路文良让他等在打印店门口,片刻后就取了叠厚厚的纸和信封,在车里秘密的封装好,连看都没让他看到内容。
唐开瀚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心里难免会有些骚动,毕竟在投递之前还要做那么多的伪装,这信封里的东西自然是比较重要难得的。
路文良回首:“你问这个干什么?”
唐开瀚目不斜视:“没,问问而已。”
路文良就搞不明白了,这位大忙人是要做什么?怎么跟上了甩不开了?
按理说他这辈子没在盘龙会讨饭,和唐开瀚该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的,可偏偏唐开瀚就找上了他,态度虽然算不上热络可也绝不冷淡,很轻易的,唐开瀚并不是一个难了解的人,能面不改色的任由陈荣西将一大场子的人杀死,这位唐先生绝不是为心慈手软的,他做什么事情应当都有目的,但,路文良这个小人物,能为他做什么事情呢!?
这根本不合理!
更何况,现如今他们最多不过算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当然,自己的过往唐开瀚估计已经了如指掌,但他总不可能是看中了自己不要脸的泼材来三顾茅庐的吧?
想想都知道这理由太玄幻了一点。
两个人沉默无言,天色渐暗,车开的平稳,回到了海川市内,路文良没有回学区那边的房子,他不确定刘长风有没有回过劲来杀个回马枪,哪怕是打一顿出气呢,路文良可不敢自投罗网。
“这附近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宾馆?”路文良平时上学回家两点一线,倒是不太出门,对这附近的很多建筑也不太熟悉,毕竟他记得的是十多年后繁华的那个海川,而不是现在城建都没做到位的古旧街巷,自然也不太清楚这附近有什么物美价廉的宾馆。
唐开瀚稳着方向盘速度看他一眼:“要不要去我家对付几天?”
路文良摇头“谢谢你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住在附近上课更方便。”
他能听出唐开瀚话里话外隐约亲近的味道,不寻常,这太不寻常了,反常必为妖,路文良巴不得赶快和这位自说自话的唐先生告别。
最后找了个在一中不远的老巷子,里头有一家不差的招待所,是路文良同学父母开的,也不用登记身份证,一天二十块,包热水,平时学校来一些异地的家长什么的,就住在这里,都挺安全。
没让唐开瀚继续送,路文良在学校门口就下车了,眼看唐开瀚面色不变但眼抑郁的离开,他赶忙伪装好住进招待所,洗了一把热水澡后,重重的躺倒在床上。
要搬家了……
路文良长叹一声,更看透了世态炎凉。
就连亲生母亲和胞姐都这样狠毒呢,这世界上,还有谁会真心为他着想?
不知道怎么的,唐开瀚目不斜视认真开车的模样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路文良皱起眉头。
自家人,还没有一个外人贴心。
虽然有心理阴影,但路文良不得不承认,唐开瀚这个人似乎还是挺不错的,萍水相逢,也能让他伸出援手,混这一行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声望,怪不得汉楼能做到这样大,饶是对唐开瀚心怀戒备的路文良,这一天下来,也难免觉得有点窝心。
……
……
凌晨一点,夜晚的风已经开始微凉,早晚温差大,路文良单元楼的巷子角落里,蹲着两个手拎麻袋的黑衣人。
“哈欠!!”瘦子拢了拢自己的衣领,重重的打了个喷嚏,站起身跺跺脚道:“怎么回事啊,刘哥就让我们过来教训那小子,那小子又不在家,什么时候回来啊?”
手一抖把烟屁股丢在地上踩一脚,胖高个的眼有些阴郁:“他妈的,大半夜的让我们蹲这儿,耍人啊!”
……
……
唐开瀚到家的时候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一进门,唐瑞安盘着膝半躺在沙发里看球赛,茶几上可乐罐和薯片乱七八糟堆成一团,看了好伤眼。
唐开瀚这人有点墨迹,看到脏乱就心里挠,他抬手把车钥匙丢到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
唐瑞安一个激灵抬起头,看见是他哥,立马笑逐颜开:“哥,你今天回来好晚啊,约会去了?”
唐开瀚皱眉,扫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回去?”
“啧!”唐瑞安诧异的一个倒仰:“你不是吧?我才来几天啊你就赶人了,你不会真的拍拖了吧?因为我在,所以不敢带女朋友回家过夜”
什么屁话。
唐开瀚一拧眉,眼开始凶残,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些什么啊!?在内地呆久了,唐开瀚的思维也逐渐保守了起来。
眼见哥哥开始发怒,唐瑞安三两口把薯片倒进嘴里踉跄着站了起来,连忙摆手解释:“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唐开瀚泄气道:“我没空每天关心你生活,你明年也要高考,早点回去复习,让妈帮你准备留学,不能再懒怠下去了。”
唐瑞安苦着脸:“哥!!!”
他哥不理他,脱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明天自然会有人收拾,换好鞋子,唐开瀚照旧肃容边扯领带边回房。
浴室内水雾弥漫,关掉淋浴,唐开瀚一手握着毛巾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慢步走到洗漱台前,盯着镜子。
镜子里那人,看年龄三十上下,表情冷凝,眉头中间有个浅浅的川字,除此之外,满脸找不出一笔皱纹。
叹口气,唐开瀚伸手将拨弄到后脑的头发慢慢的疏散在额前,气质立马生嫩了起来,虽然表情仍旧生人勿进,但瞧去活生生少了五六岁,只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
如果真的用这副外表,在海川,谁能服他?
好在唐开瀚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外表,虽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他的思维却确实比同龄人要僵化很多,也从不认为自由恋爱啊光鲜的衣着是什么值得争取的东西。
可莫名的,想起今天在车上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少年,唐开瀚居然心中有些发酸。
总有种……是代沟吧?好像都叫代沟?
就是,两个人说不到一个主题上的无措。
这还是唐开瀚头一回对一个陌生人这样无从下手,路文良身边像是有一堵墙,无形的,把他将任何人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
送他回到学区的时候,下车时,路文良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一个,只讲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