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是宝宝父亲赶到,硬生生从半空将人截了下来,然后两人就被送进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戚以沫身体完好无损,只是受了点惊吓,需要时间恢复。而宝宝父亲受了点小伤,拉伤了手臂肌肉。
真是上帝保佑。
开了间病房,安排宝宝父亲住进去,顺手将宝宝软糯糯的小身子塞进戚以沫怀里,她才有空给梵洺打电话。
意外被挂断,再打关机,明显回避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今天凌晨才用托孤的口吻嘱托她,现在又来这一手,算什么事?
突然出现的洛施齐打断了她的思绪:“没事吧?”
“洛导。”玛朵对来人点点头:“司愔受了点惊吓,另一个手臂肌肉拉伤,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
他踱到一边在椅子上坐下,“所有嫌疑人都交给警方了。警局的老朋友,人品靠得住。”
“我自然是相信洛导的,不过这件事我还是会如实向公司禀报。”
“一切按你们公司的规章走。同时,我有个请求……我希望你们配合着把事情压一压,留到杀青之后再揭晓。”
“怎么说?”
“因为韩嫣这个角色的特殊性,”走廊上人来人往,洛施齐摘下墨镜,从包里翻出眼镜布,慢慢擦拭:“他是刘彻的男宠,史书上多以佞幸身份出现。我和谢晚却秉持着不同的看法,我们翻阅了诸多文献,参考了一些小说,按刘彻性格反推出了韩嫣的形象。我们想要还原一个真实的汉武,势必与主流冲突。再者,国内日渐和国际接轨,对同志这块,相比以往开明了不少,但大多数人还是难以接受。”
玛朵一听话音,当即洞悉了他的打算:“你们打算把这桩意外当做棋子。”
一旦片子不被人们接受,就把事情放出来,利用舆论,将演员和角色本身区分开来。
“这部片子注定被人诟病,我在谢晚写剧本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别人怎么说我,我无所谓,只一点,要最大限度的保全演员的名誉。毕竟他们还有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到这里,洛施齐的表情略显古怪,玛朵敏锐的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悲恸,识趣的没有追问。
圈子里,谁没点小秘密呢?
洛施齐飞快地戴上墨镜:“这两天让司愔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来片场报道了。”
玛朵推门进病房,戚以沫正跟宝宝爸爸说话。
宝宝闲不住,爸爸光荣负伤,他只能在戚以沫身上爬来爬去,小脚丫踩着他的膝盖,肥嘟嘟的小手拍打他的脸颊。时不时去摸他不停开阖的唇,还试图把指头戳进去,戚以沫无奈地扒拉下小手,低下头,对着红扑扑圆鼓鼓的小脸蛋砸吧一口,又挠宝宝的咯吱窝,逗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闹累了,就像只乖巧的猫咪,撅着屁股,趴在戚以沫的大腿上睡着了。
玛朵见戚以沫嘴唇泛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笑容懒懒的,显然心有余悸,尚未从意外事件的冲击中解脱出来,精却好了很多。
他指了指睡着的小家伙,又指了指卫生间。
玛朵会意,用温水过了遍毛巾,拧干,交到他手里。定睛一看,好嘛,小家伙吹着口水泡,哈喇子淌了戚以沫一腿。
戚以沫先帮宝宝擦脸和脖子,塞进他爸的被窝,才处理自己的裤子。
玛朵放轻声音,唯恐吵醒宝宝,对宝宝父亲感激地说:“先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敢想象司愔会出什么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宝宝父亲:“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叫我桑止就行,先生什么的,听起来怪变扭的。”
戚以沫接口道:“桑子,钱拿着吧。宝宝长得快,处处要用钱,你一个人带着他,怪不容易的。对了,”他转向玛朵:“能帮桑子介绍个工作吗?”
桑止救了戚以沫,就凭这一点,别说是介绍工作,若要她帮忙找媳妇她也义不容辞。
“你擅长什么?”
“刀枪棍棒都会一点,下毒、追踪、隐匿、机关均有涉猎。”
“哈?”对方明明说是普通话,为什么她觉得比火星文还难理解?
戚以沫充当翻译的角色:“他的意思是,他会拳脚功夫,也许可以安排他做武替?”
玛朵一听说他会拳脚功夫,陡然回想起他今天精彩绝伦的一接,顿时来了兴趣。她把戚以沫拉到一边商量,“你还缺一个助理。”
说是助理,其实是保镖。
戚以沫想到桑止跟他说的那些在外人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的话,但他死过一次的人了。连借尸还魂都亲身体验过,还有什么无法接受的呢?
他选择相信桑止的说辞。
同时考虑到,与其让桑止带着宝宝人生地不熟的摸索社会,不如在把人留在身边,方便照料,顺道指导他如何适应当今的生活。
戚以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桑止。
桑止对他们所谓的助理很感兴趣,在戚以沫讲解了一下他所要负责的具体事务,就爽快的答应了。
对桑止来说,只需要保护一个人的安全——他做惯了的事,就有饭吃、有地方住、有钱拿,最重要的是有人负责带宝宝,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好差事。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约定等桑止一出院就履行合同。
又坐了一会儿,戚以沫就告辞了。
之前精高度紧张,一旦放松,困倦立刻全面来袭,很快突破了他的防线。
玛朵转个身的功夫,只见戚以沫放松地陷在车后座里,呼吸平稳绵长,已然睡熟了。
她轻手轻脚调高空调温度,抱着包和司机换了个位置,一边开车一边谨慎地往四周看。
她实在是吓怕了。
简直像回到了当年跟着戚以沫,一礼拜被绑架一次的时候。
驶到半路手机响,玛朵一哆嗦,差点把车开沟里去。
“喂?”
“焦糖人呢?打电话怎么不接?”
听出是林泉,玛朵松了口气,他出了意外一事在舌尖打了个转,还是没提,只说:“拍戏辛苦,他有些中暑,刚刚睡下了。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这样啊……你等他睡醒后,让他上微博。”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乃们幻想的蜂蜜找未婚妻这种事是坚决不会发生的
话说乃们知道为什么一直要写小包子么:3」
、48·过渡
登上微博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一打开页面,就跳出了数条私信,更是铺天盖地,戚以沫通通无视,直接翻到林泉留的那条,点开链接,随之而来的各种图片简直闪瞎眼。
戚以沫一手滑动鼠标,一边给林泉去了电话:“什么时候的事?”
林泉在那头长吁短叹:“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什么时候又跟贺文池搅一起去了?”
戚以沫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林泉直接甩给他一条网址,赫然是此次事件的走向分析贴,“我这边分析了一下,初始发帖人芒果多纯属八卦,不过后来出现了几个账号,有意引导舆论……那几个账号我已经让人黑了,不过都是国外服务器代理p,抓不到人……对了,你的公关团实在寒碜,我的供你差遣,他们已经雇水军歪楼了,网上暂时不用担心。你慢慢看,我去录音,拜~”
结束通话后,戚以沫仔仔细细将帖子浏览了一遍。
这起风波源于网民【芒果多】的一条微博:“#我在桃源记酒店#好一场狗血大剧,疑似某明星,求鉴定!有视频有真相!”
微博下附了一段显然是偷拍的视频。
画质不清晰,加上角度限制,刚开始只能看到三条晃来晃去的人影。进度条挪到一半,才能对照之前的服饰勉强分辨,两人被保安制住,咸鱼翻身的那个对其中一人施以老拳,转身扬手冲着另一个的脸孔就是一记掌掴,被蓦然出现的人挡住,随后整个人被踹飞出去。
人墙就此出现了一个空隙,让拍摄者抓拍到了差点挨巴掌的人侧脸。
由于障碍物的遮挡,这个侧脸其实都没拍全,尤其主人公一双眼还半闭着,实在难以辨认。
事实上,前面回复的一票人都怀疑博主想遇见明星想疯了,根本没人往戚以沫头上猜。
然而架不住博主粉丝多。
这条微博几经转载后,有人说自己当天也在现场,并贴上了一张较为清晰的照片。
有一就有二,在证据上的差不多的情况下,轰动一时的“打架门”拉开了序幕。
正如每一个爆料身后都有一个自称是知情人的秘人物,打架门也不例外。很快就有一个网名叫【来一杯】的人物登场了。
他自称是桃源记的服务生,一说司愔曾多次尾随贺文池进出酒店,又表示最后踹飞贺文池的男人是揽着司愔走的,隐晦的暗示司愔私生活糜烂,同多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
这时又有一个自称贺文池好友的人出现了,一上来就强烈谴责了司愔带着新欢殴打旧爱的行为,他感到非常愤怒、恶心,他说贺文池心有所属,司愔却不知廉耻,对其百般勾引,死缠烂打无果,就通过种种手段,强行将他逼出了贺家。
这一说辞被赶来支援的以沫的粉丝狠狠反驳。
有人将田辰一事扒了出来,证明贺文池曾和田辰厮混,并把杀人罪栽赃在司愔头上。
随着田辰、司愔、贺文池三人的感情纠葛浮出水面,情势越发扑朔迷离。
司愔爱贺文池爱到无法自拔甚至将自己的相貌整得与林泉相似一事被网民们喜闻乐见的人肉出来,好事者当即了林泉——这便是林泉知晓该起事件的原因——询问他对司愔的看法:
“他一边和你称兄道弟,另一边却用你的样子四处勾引男人。这样的变态,你不觉得恶心、膈应得慌吗?”
林泉第一时间回应:“首先,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焦糖是哪种人,我比你有发言权。其次,每个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利。焦糖愿意整成我的样子,说明他觉得我外形棒,对我来说是肯定,是赞美。再者,你只要花一分钟,就能很直观的分辨出我们的不同,根本不像。最后,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们不接受任何诋毁与侮辱,或者,你比较想和我的律师谈?”
对话一经贴出,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恶意揣测林泉也是司愔裤下之臣的有之,感慨与兄弟情深的也有,觉得林泉被司愔表象蒙蔽的更不在少数。
猜测两人的关系的同时,对打架门司愔身边男人身份的探究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戚以沫在翻到第十页的时候,发现了梵洺在《汉武旧梦》剧组探班时的照片。
那张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他躺在树荫遮蔽下的躺椅上,敞开的剧本安然搁在腹部。梵洺单膝点地,脸紧紧贴着他,乍看好似在接吻,而他还沉醉得闭上了眼睛。
戚以沫深谙其中猫腻,尽管知道只是拍摄者借位,那个时候他应该在午睡,仍有种被梵洺占了便宜却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现在人自动消失了,耳根清静不少,麻烦却一波接一波地来。
尤其今天马还被人动了手脚……
心中浮现两个猜想。
一则,他挡了某些人的道。
二则,梵洺得罪了人,他很不幸的被选为儆猴的那只鸡。
探班照、在马匹上动手脚都是在剧组发生的,有明确动机的却很少,再结合梵洺的举动……戚以沫随手新建一个空白文档,将一件一件事按发展顺序填进去,最后重合的只有一点——梵洺和他关系密切。
幕后的人难道冲这个来的?
他想找什么?又在试探什么?
这种一步步踩底线,寻找软肋的手段,颇有种梵建国再世的既视感。
不过那股还未查实就敢要命的狠劲,倒是罕见。
手指无意识敲击着键盘,思绪散漫,倏然回忆起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