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被父亲托付给尚家的时候,这位皇后大人已经进宫陪读了,直至嫁给皇上,都没回过尚家一次,貌似是因为丞相再娶生下尚城郡惹怒了这位,所以发誓永不回府,不过,他还是跟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彼此厌恶却又相依相存,这是尚家父子的真实写照吧!
皇后见到无欢来了,便冲周遭的宫人挥了挥手,很快,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无欢也不行礼,反而盘腿坐在地毯上的矮桌盘,一派优雅,自己还自己倒了一杯茶,算作自得其乐吧。
“我说皇后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是今晚不是皇上来拿人,就说明皇上还是希望我乖乖留在王爷身边对不对?”
无欢难得聪明一回,嗯,这都是四哥在牢里特地点拨过他的,只要不是皇上亲自出马,宫里其他的一切阻碍都不是阻碍,暂时还没人能越得过皇上去,就连皇后都不可以!
“呦,不好意思,我小看你了,赵无欢,你倒是越发聪明了嘛!只可惜啊……”尚倪安故作惋惜道,“可惜你赵家早有异心,皇上不过是借你祸害王爷,等到时机一到,你和九王府,无一幸免!”
说道最后四个字时,尚倪安故意发泄般的加重音。
“异心什么的都是谣言诽谤罢了,不知皇后是怎么想的?”无欢故意说得含蓄,只等尚倪安自投罗网,如果对方稍稍显示出反叛之心,他不介意联手合作。
“呵。”尚倪安轻笑一声,讥讽道,“赵无欢,你若是再无知一点就好了,或许比现在幸福!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无欢在心中默默吐槽,靠,这猜的也太准了,按照既定的轨迹,被人当剑使的蠢货自己的确是多活了几年。
无欢顿了一下,喝了口茶,转念一想,巧妙地转了话题:“皇后,你可知道我的名字从何而来吗?”
尚倪安像是回忆了起来,嘴角浮起一线嘲讽:“哦?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无欢道:“是啊!我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从小就被人从背后笑我父母,竟给我起这样一个名字,难不成我是仇人的种?呵,无欢,无欢,这是父母对子女的殷切期望吗?”
尚倪安突然大笑起来,满是幸灾乐祸:“哈哈哈,赵无欢,你应该深感荣幸,你的名字,可是死去的太上皇亲笔御赐的啊!”
无欢不听到这句还好,一听到这句,忍不住咬着牙根,轻声道:“我娘厌恶那个被逼生下的女儿,不愿亲近,因此就遭了记恨,在我出生那日,蒙那禽兽的厚爱,被御赐个‘无欢’的名,只要我们父母不打算抗旨,只要还是这锦家坐这江山,我就不得不叫这个名字!”
虽然他没说自己有异心,但是都那样骂太上皇了,除非皇后是傻子,否则不会听不出他的暗示吧?
那个强了他娘亲的禽兽,竟然要他一辈子都背负这个名字!不过,现在无欢就算可以,也不打算改名了,这个名字好啊!足够好好讽刺锦家王朝,到底是谁的子孙“无欢”?
“看来你铁了心要跟你死去的父母兄长一样背叛皇上咯?”尚倪安似乎等着就是这句话了。
无欢可不想那么早就翻开底牌,把话摊开来说,也要有所取舍,不能肆无忌惮。
“背叛么?我没想过!只是,我赵家为皇家鞠躬尽瘁又如何?太心寒了,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对子嗣的诅咒而已!”
无欢矢口否认,就算他的意思明确无疑,但是反动的话他还没蠢到亲口说出来,这宫里,耳目众多,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还都不是一个主子,他早就学会了不“口不择言”被人当剑使!
皇上虽然查到四哥了,但随他怎么查都会查歪到他的那些结拜兄弟身上去了,江湖人身世本来就复杂,注定什么都查不出。赵家的暗线依然很安全。
只要查不出大鱼,皇上就不会轻易出手收拾他!而且几个结拜兄弟也不会饶了皇上,到时候江湖一乱,皇上会更烦。
其实,无欢愿意跟皇后废话那么多,不过是在试探对方的口风罢了。
与谁结盟,只在皇后的一念之间。如果可以,无欢当然不希望多皇后这个敌人!
只是以无欢的大脑局限性,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一样,皇后除了尚倪安这个身份,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她”——安霓裳!
只是现在无欢还不知道,他想和情敌结盟,注定要被情敌玩死!
“皇上,你都听到了吧!”尚倪安说着望向了软榻后的墙壁。
轰隆一声闷响,墙壁在转动,这是个机关,墙壁一翻转,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无欢的大脑轰的一下,尼玛,被阴了!
“来人,脱光他的衣服!”皇上阴沉着脸,突然发令。
无欢转身想跑,开玩笑,脱衣服?你老婆在这呢,你脱老子衣服?
无欢前脚还没来得及跑,后面就被突然出现的暗卫给按倒了,直接脸朝下被狠狠地按在了软榻上,双手被反扣。
哗啦一声!衣服被人直接粗暴地撕开了!露出了一大片后背!
“皇上,什么都没有!”身后有人冷冰冰的发言。
“翻过来再看看!”皇后不厚道地发声了。
于是,无欢像被煎饺子似的,被人翻了个面,一种屈辱感顿时就从无欢的心中窜起,就算发现对方是在找什么而不是想非礼他!
“都没有!”那人又回答。
“全脱了!”
皇上阴沉着脸,寒着声,话一出口,就连皇上都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为了找那地图纹身,而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凭什么?母后病危,想要见得只是九弟?难道他就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了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皇上想不通,所以他要羞辱九弟最在意的人,狠狠地羞辱,因为他知道,若是九弟知道,定会如他现在这般愤怒!
紧握的拳头,出卖了皇上的内心。
“住手!”一个声音从寝宫口响起。
等所有人都看清来人时,无欢已经被人一把揽入怀中。
锦昊一把抽过软榻上的毯子,裹在了无欢的身上。
而两个刚才粗暴脱去无欢衣服的侍卫,已在刚才悄无声息地倒下,连喊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地上很快就汇集出一滩血泊……
皇后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反而俯不紧不慢地捡起了地上的一封信。
“还给我!”屈辱中的无欢还不忘在意这封信,立刻出声讨要。
就算装,也要表现得很在乎这封信,无欢心想。
尚倪安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将信递给了皇上,皇上愤愤地与自己的九弟对视,抽出信,抖了一下信纸,结果,低头一看,竟是像被信上的字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半天都没动一下。
无欢微一皱眉,难道他想错了?那封信真的写着……
锦昊并不知道信的事情,也不关心什么信,他现在只在乎无欢。
“无欢,我们回去!”
锦昊自始至终都没再看皇上一眼,兄弟间的最后一丝情义也在皇上对赵无欢的屈辱中磨灭!
“慢着!”就在锦昊扶着裹毯子的无欢迈出门槛的之时,皇上突然发了声。
锦昊挺直了腰杆,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今夜之事,是我错了!”皇上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认错了!
无欢经不住一愣,忍不住好,太后是在信上写了什么?
其实,无欢在太后寝宫时就从对话中察觉了,太后给他信不是嘴上说的用处,都说了到处都是眼睛耳朵,傻逼才会把信这么光明正大地交给无欢。
这不是找着没收么?
无欢猜到了那封信只是障眼法,真正的信不是在小锦绣的新衣服里就是在小常欢的那件的夹藏里。
所以,无欢才会让锦昊拿着衣服,果不其然,他拿了信后就被皇后请走了。
要不是皇上和皇后突然勾结了,他也不会阴沟里翻船。
只是,太后是在信里写了什么呢?
能让皇上突然改变态度放他们走,那就肯定不是真相!
皇上的道歉,并没有得到锦昊的原谅。
如果是他自己,就算被兄长一脚踩在泥里屈辱,听了那句话,他或许都会心软,只可惜,受屈辱的是无欢,他就算是想原谅,也无法做到!
只要一闭上眼,锦昊的脑中都是无欢被人猛地按倒,撕扯衣服的画面,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无欢的手臂,生怕下一秒再失去这个人!
锦昊也只是顿了一下,便又抬脚往前走了,期间,没有再回头,直到上了轿子,他突然像个孩子,固执地抱紧无欢,一言不发。
轿子被王府的人抬起,摇摇晃晃,出了皇宫。
感觉已经出了皇宫的势力范围,无欢动了动快要僵掉的手脚,却发现自己一动,锦昊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虽是无可奈何,无欢却是心一暖,忍不住笑了。
“锦昊,能别抱这么紧么?”
“……”
“锦昊,你干吗?”
“……”
“锦昊,这是轿子啊!唔……唔唔……”
喘息声,生吟声,混杂一起,自轿子里传了出来。
抬轿子的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瞬间红了耳根。
“皇上,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尚倪安好心提醒皇上,他已经站在门口发呆很久了。
“信上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皇上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转身进了寝宫。
尚倪安摊开信,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信的内容看完了。
看完后,倚靠在门栏上,尚倪安也是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皇上和九王爷竟然是……同母异父!
九王爷的生父竟然不是已故的太上皇!
这就是太后怕被人知道的惊天秘密吧!否则为什么要悄悄的写信给无欢带给王爷?
她大概一辈子都不想自己的大儿子知道,自己的母后竟然背着父皇跟宫里的侍卫怀上一个野种。
太后在信中向小儿子说道,已经对不起先皇,所以恨自己,更不敢靠近大儿子,觉得对不起大儿子;她在信里说出自己对大儿子的深爱之情,又劝导小儿子,忘记当年大儿子将小儿子当做挡箭牌的事情,强调兄弟友爱;尤其是她死后,希望小儿子能够好好辅佐大儿子,不要被人离间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叮嘱小儿子,无论如何,就要以长兄的利益为重,希望兄弟二人可以共创盛世!
此番情真意切的言辞,皇上想不被打动都难!
毕竟,皇上对太后对兄弟二人的不同态度一直耿耿于怀,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这封信,正好满足了皇上所需要的一切幻想。
只是,这封信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尚倪安迟疑了,就连他也没有把握全部看透。
说到底,是这封信打动了皇上,否则,今晚,赵无欢和九王爷不可能安然无恙走出这皇宫。
白天时,皇上刚从调查的人那得到一个惊人但不确定的消息,说是赵家有一张藏宝图,为的是叛乱时招兵买马用的,数量巨大,但是赵家当时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赵家仅存下来的就是赵无欢,所以调查的人猜测,会不会藏宝图被弄成纹身在赵无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