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有些难缠啊,这言下之意,貌似怀疑我为什么遇到如此反常的情况还很习以为常的样子,毕竟就算我没有成为龙骑士的资格,但日日面对着一条只有传说中才存在的龙,怎么着也得表现出焦虑、诚惶诚恐的情绪才对,龙隔了半个月都没有出现,不但没有挖空心思地寻找办法,反而优哉游哉地待在地宫发呆,委实太过反常。01bz.cc
“应该不可能,我相信以星罗阵的威力,龙是逃不走的。”我的回答就像任何一个十七岁少年所能回答的那样正常。
教皇也朝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问他没有用,现在旨的意思,就是纳塔尔犯下了罪责。”安迪王子冷冷地扫了一眼纳塔尔,语气不善地说道。
我敏感地捕捉到了旨与纳塔尔间的关联,但旨具体说了什么,还不能猜测出来。
纳塔尔的脸色倒没起什么变化,只不过他的眼却一直放在我身上,不,正确来说,他的心思透过我的脸放在了韩筹身上。
毕竟真正知道巨龙秘密的,只有我与他。
“安迪你闭嘴!旨的具体含义还未明朗,你这么说纳塔尔是不对的。”国王状似严厉地训斥着半精灵,事实上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他的随意。
见众人的焦点又转移到了纳塔尔身上,我便趁机告退了。
谁知安迪王子见我要走了,竟然借口说要送我,一路跟了过来,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也没急着先找韩筹。
柏帝森皇宫的建筑并没有萧氏皇朝的细致精美,但沿着走廊设计的花园却比后者更美丽鲜活,唯一可惜的是空气中还残留着适才贵族夫人小姐们身上的浓郁脂粉味,破坏了这股清新。
我步伐已经刻意放慢了许多,安迪王子却依然沉默着。
直到皇宫门口已近在咫尺,他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伊斯,”他停了下来,以前所未有的严肃情看着我,“很抱歉,我为之前一直针对你的行为感到后悔,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搞得气氛这么严肃。
我对上他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碧绿剔透的眼,以及精灵独有的尖耳朵,立即萌得说不出话,只能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嘛,我对美人一向很宽容。
安迪王子叹了口气,惯来骄傲的眼也染上了一丝颓败,“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龙是被我发现并救下的,但却跟我预期的不一样,它也许真的看不上我,又或许它对束缚住它的人没有好感……总之,我的理想已经越来越遥远,我能感觉得到,它就快要不属于我了。”
喂,别说得好像韩boss曾经属于过你一样!
“我不该怀疑你的,伊斯,”安迪自嘲地笑道:“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你肯定不会做出隐瞒我的事情,你不像纳塔尔,他太有野心了,他跟我一样对龙骑士渴望到了极点,所以他能不顾惜家族的荣耀,铤而走险,犯下重罪,但你不会。”
既然提到了纳塔尔,我不趁机问问旨的事简直不科学。
“你说旨吗?具体含义我也不清楚,但绝对与龙有关,听父皇的意思,似乎在龙身边出现了一个给帝国带来厄运的人,并且旨提示了盗取和占有两个词语。”安迪不待我回应,又冷笑了一声道:“还能是谁?除了纳塔尔没有其他人!”
“那…陛下打算拿纳塔尔怎么办?”
“如果他真是艾尔指示的那个为帝国带来厄运的人,那么他的家族也不会花费心力去救他,他的下场只有死。”安迪王子脸色沉重地缓道。
我知道对方恨纳塔尔的背叛,但毕竟青梅竹马一场,多少有些感伤。
对于纳塔尔的下场,我没有半点同情,我更担心的是纳塔尔会在行刑前将韩筹的秘密说出来,到时我也逃不了干系。
我根本不该对纳塔尔还能继续保守秘密而寄托希望,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伟大到为一个一面之缘的人牺牲。
即使原文对韩boss万般痴狂的纳塔尔也不会。
既然这样,我唯有更快寻找到宝物才行。
“殿下,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我想了一会,决定直接问。
“什么?”安迪见我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不禁也带上了一丝紧张。
“如果有一天,艾尔出现在你面前,说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但必须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你答应吗?”我回忆起中二时期与伙伴们各种葩的问答游戏,摆出副为了梦想我愿放弃所有的热血情,朝安迪王子明目张胆地下套。
俊美的半精灵摇了摇头,脸上的情多少有些无奈,“伊斯,你的问题不成立,因为我向艾尔提出的要求如果被满足,那就一定是比原来还珍贵的东西,艾尔如此公平,他一定会让我得到后马上又失去。”
妈蛋,居然不上当!
好吧,我就换个问法。
“嗯…如果不用交换你最珍贵的东西,那么你会向艾尔提出什么要求?”
安迪王子面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幅“你为毛老爱玩明知故问的梗,我很腻你造吗?!”的无奈表情回道:“当然是成为龙骑士!如果拥有龙的代价是生命,我都愿意毫不犹豫地放弃,哪怕只有一天!”
尽管安迪王子脸上的情仍然处于无奈的状态,但眼却在说话时燃起了狂热的火焰,令人心惊。
我被这个意料之中却在意料之外的答案给镇住了,如果…对于安迪王子最为珍贵的东西是成为龙骑士的话,那换言之,那“东西”就是指韩筹了。
可前几个世界的东西再葩也是个物品啊!
现在居然是个活生生的人,哦不,是龙,还是跟任务主线相关的主角,这会不会太离谱了?
是我哪里搞错了吗?
怀着难以形容的特心情,我独自回到了地宫,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又犯了蠢,竟然没把隐身的韩筹给带回来!
等到那个交接的牧师离开后,我立即朝水池各种呼唤,可那满室的黑暗已经昭示了对方的离开,不然装载了韩boss的水池会因为龙鳞片上的光而发出点点梦幻星芒,可以将整个地宫照亮。
那个牧师初来,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否则就该我倒霉了。
但现在,韩筹再不回来,我就真倒霉了。
正满心焦急间,离得不远的地宫入口处却传来了一阵骚动。
不一会,莱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四周点亮的烛火,希望对方不要留意到水池的异状。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莱茵此刻的脸色十分难看,前不久还平整华贵的圣白袍早已皱得不成样子,还沾上了几处刺目的污点,就连眼也木了些。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遭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打击,狼狈而落魄。
如此状态的莱茵,哪还会有心思去观察水池的变化。
“怎么了?”我立即凑上前去询问。
莱茵眼难过地看着我,颤抖着苍白的唇几欲开口都没成功。
“到底怎么了?!”见状,我的好心简直到达了顶点,但为了不惹美人太过伤心,不敢换着花样问,只得加重了语气。
过了好一会,莱茵才平静了下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话语间还带着一丝哽咽:“伊斯,我真的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主教大人让我别说出去,可是…可是我真的无法忍受!”
这幽怨的口吻,这心碎的语气,这狗血的内容……难道官美人被主教美人给霸王硬上弓了?
“就在你离开后,一个令人十分担忧的消息传来,说是殿派来的马车遗失了好几辆,而准备回去的教众也发现少了几个人,于是陛下与教皇大人即刻派人去寻找,结果……”莱茵说到此处,脸色都扭曲了。
“结果怎么了?”我心急地问。
“…结果,他们都死了!而且是以一种十分屈辱难堪的方式死去!”他那双本该如晴空般清澈的蔚蓝双眸,如今酝酿着像暴风雨一样的深蓝色,“他们干净的衣物被撕碎,无瑕的躯体被玷污,最令人愤怒的是……那个禽兽刻意将圣的象征破损,并将生前如此圣的他们死后摆弄成最下贱的姿势!”
我听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说到底是谁犯下这种天谴?!”莱茵眼含泪光,双手不知何时掐住了我的双肩,力道随着他激动的情绪逐渐加重。
我被掐得疼痛万分,但却没甩开他。
只因我的情绪也与对方不遑多让。
“……如若被我找到他,定将他剥皮火焚,如若他死去,定将永生永世沉沦地狱,这就是侮辱的下场。”
莱茵怨毒的话语还残留在耳畔,经久不散,我呆站了半天才发现对方早已离去。
但莱茵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仍在我脑海盘旋轮转,没有一刻停息。
那人是谁?
我想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幸运地过了几个世界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旦发生,理应算不上什么意外,毕竟幸运女不可能一直眷顾着我,但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感到很意外,很怪以及很…难过。
我自以为清楚自己对韩筹的感情,并自豪于自己想明白后能坦然接受的心态,但事实上,事情恶化到了这步,我还是感到很难接受。
事到如今,我应该立即终止这份可笑的感情,然后除了任务什么也别去想,别去期待,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不甘心,还是抱有了一丝“也许不是他做的”的期望?
明明这件事,一定是他。
我为什么还要抱着这样的幻想,醒醒吧,蠢货!
像韩筹这种人,喜欢对于他来说就是性yu的一种发泄,他不会跟正常人一样具有“爱”或者“喜欢”的概念,也许我与他所有的暧昧与温情都源于他对性的需求。
但我却不能怪对方,因为对方的设定就是如此,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人啪啪啪,但我清楚,因为他不是人,他是设定。
不要妄想与原文设定的角色恋爱,因为他是设定,是文字,是虚拟,你却是活生生的人。
就像是你明知道一个身患癌症的人会死,你却非要与他谈恋爱,然后对方死了,你却又咒天骂地怨恨命运不公,这没有道理,因为你活该。
我脑中乱糟糟地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一会愤怒,一会失落,直到韩筹回到了地宫。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他似真有歉意地对我说道,曾迷得我七荤八素的美丽容颜上挂着一抹罕见的笑意,将他一贯的冰冷转换成了温柔。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却没找出任何反常的蛛丝马迹。
“有事?”他敏锐地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捡起地上厚重的书籍,继续翻看了起来。
而他则将身上不知从哪弄回来的衣物脱下,用法术一一烧毁。
日子又回归到了单调的无聊中,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安迪王子与莱茵官都很少来地宫探视了,听说不久后,安迪王子的半巨人哥哥奥莱姆殿下将进驻殿,替换安迪王子成为龙骑士的资格。
莱茵官因上次针对职人员的恶性事件到处奔波忙碌,基本没时间来地宫探视。
所以这几天里,我都是与韩筹两人单独在一起度过的。
如果说这个境况在前段时间,我还觉得是种享受的话,现在已经完全沦为了一种折磨。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好不容易跟男单独在一起了,却发现了他挖鼻屎抹衣服上,大便不擦菊,没事爱吃翔的真相。
简直痛不欲生地怨恨自己识人不清啊!
也许韩筹也感觉到了我这几日的冷淡,对我的态度也很反常,以往都是他看书,我发呆,偶尔聊个天什么的都是我主动开口的,现在就演变成了我看书,他发呆,偶尔聊个天什么的却是由他主动开口了。
我能隐隐地感受到对方讨好的心思,可我如今也是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僵持好几天,我终于忍不住问起了他那天的行踪。
“原来你还在生气那天我没及时回来么?”韩筹像是如释重负般地舒展了眉头,语气竟带上了几许无奈:“我先是跟着你,后来那个人说车垫会下陷,我就离开了,到处走了走。”
“就这样?”我紧盯着他的双眼,企图找出说谎的迹象。
他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
“那你身上的衣服哪来的?”我早就留意到那天他烧毁的衣物中,含带着职人员的标识。
“你在怀疑什么?”对方漆黑如夜的眼珠直直地看向我,平静的语气却予人莫名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