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这场戏里调戏主角的人得让他们地上人间的工作人员出演。
导演当场拍板:“没问题!”把原来定下的演龙套的群众演员都换了,他们还能省几份盒饭呢。
两天之后,“正宫·光环传”剧组正式开机,地上人间董事长龙腾带着副董事长龙骧、龙须、龙关等人亲临剧组,换上了剧中小混混的衣服,回忆起自己年轻时跟人家耍勇斗狠、欺行霸市时的情,活灵活现地演出了一群人到中年、小肚子有点突出,却贪财好色、贼心不死的老混混。
贺邵换上服务生的衣服,也是宽肩细腰的大长腿呕巴,而且他眉梢眼角一段天然戾气,又加上母亲进了监狱,身上的杀气更浓。再解开最上头两粒纽扣、拉松领结,大步流星地往巷子里走那么几步,简直就是街头小霸王1v5挑战过气老前辈们,镜头下杀气盈盈,每个动作都跟拍武打片一样。
导演果断喊了“cut!”
一条片子连卡了二十多回,贺邵身上的杀气越发浓郁,已经从小混混进阶到帮里高层的级数了。拍戏间歇导演在前面指点他怎么表现出柔弱可人的一面,龙哥就在后面问他:“小伙子以前练过是吧?有没有兴趣进地上人间干干?你大哥就是我们经理,你要进咱们公司最少也是个行政经理!”
贺邵满身冰霜,一个也没理。
郑功从早晨就信心满满地等着上场,结果一个镜头拍到中午还没过,而且贺邵的表现离白莲花弱受越来越远,简直有点像他那个腹黑霸道总裁大哥了。他实在忍无可忍,在导演又一次喊卡的时候直接摔了盒盒饭,摆出投资人的架子横眉冷目地要求:“换人!他不会演就别在这儿浪费别人的时间,把那个莫波给我换成主角,让他演白悦珖好了!”
“谁说要换人的?我看他演得挺好!”从巷口传来一道冰冷却又清柔如溪水的声音,阳光从巷外照进来,给那人的身周镀上了一层金光。虽然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那人的面孔看不清楚,可是细瘦娇小的身材和阳光下洁白如玉的双手却明明白白地展示了其身份——竟然是传说中和基友一起卷款潜逃的白悦珖!
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白悦珖迈着一双小短腿优雅地走到贺邵身边,傲然笑了笑:“演得很好,你大哥就是这么霸气侧漏无人可及,这才是我想要的贺华。郑先生,王导,我前些日子带朋友出国看病去了,又要替他出头打官司,实在没空管国内的事,可是现在我既然回来了,这个剧组当然还要按着当初的合同拍我要的戏。郑总,你投入的资金我都会还给你,现在你可以离开,不要再打扰我的演员发挥了。”
一个炮灰受什么时候能在他面前这么嚣张了?
郑功冷冷地眯起眼,身周气压一低,倾身压向白月光,用自身强大的气场逼迫他:“我要是不答应怎么办?”
他高大的身躯和白悦珖娇小的身体之间忽然插、进了一个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的压力,眉眼冰冷、气质孤绝,淡淡说了句:“不拍就不拍了,正好我也不想拍这种脑残偶像剧。你往后站点儿,一个霸道总裁攻,放杀气欺负这么个小弱受有意思吗?”
第51章
和贺邵、白悦珖对峙了许久,郑功终于想起来一件事——自己是正牌攻,而对面那两个人一个是跟主角抢公司的无能残暴富二代弟弟,一个是抢主角男人的小婊砸,自己应该是不遗余力地打击和碾压这俩人的,怎么脑子一抽就跑来跟他们拍戏了呢?还跟贺邵在剧里演一对情侣?
他不应该王霸气场全开,把这些贺邵的敌人都踩到脚底下,好让他对自己回心转意心生爱慕吗?
想明白了这点,郑功的态度更硬气,冷硬地说道:“贺邵,你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贺华心胸宽广,容许你逍遥到现在,可我不会任由那些伤害了他、辜负他的人在我面前蹦哒的!你们狼狈为奸,一心破坏他的名声,就算他心地善良不愿意管,我这个保护者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这样下去的!”
贺邵沉默地回望他,许久才含着疑惑开了口:“不都是苏得没眼看的汤姆苏剧吗,还非要分什么高低。你嫌弃别人之前看一眼自己的剧本行吗?”
“我的剧本怎么了!”郑功愤怒地挥着本子:“我的剧本本来就是正统纯爱小说的套路,哪里苏!你自己演技不行演不好就说演不好,凭什么嫌我的剧本不行?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拍不了贺华的戏了是吗,我还有莫波呢,莫波的长相和气质都跟贺华一样,演技和敬业精更是甩你八条街!告诉你——我不用你了!”
“这是你说的。”贺邵抬了抬下巴,色高傲:“违约金你们公司出!”
正好他也不想演,一直因为违约金的事凑合忍着呢,能这么解决正合心意。他拎着挎包往肩头一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也不管别人脸色如何,潇洒得就像在走红毯似的。整个摄制组的人都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白悦珖则被他刚才过于帅气的表现不知打动了哪儿,努力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短短一条街,贺邵的大长腿迈开,一步就抵得上普通人一步半,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尽头;而在后面努力追着他的白悦珖却已经跑得满头是干,脸颊也被风吹和血液循环加快弄得红扑扑地,犹如芙蓉出水、牡丹含露,小眼也湿漉漉地带着几分迷离。
迷离的却不是情感,而是对贺邵这表现的讶异:“你刚刚、刚刚怎么跟他硬顶起来了?我真心觉得怪,你一个没演技、没唱功、就凭着一张脸红起来的选透明星怎么突然就跟你哥似的,开了霸道总裁气场了?”
他迷蒙地看着贺邵,从那张画了心机裸装的脸上寻找他哥哥的影子。可是记忆中的贺华总是温柔微笑,眼前这个小叔子(完全不是)却是一副冷无缺的死傲娇脸,眉眼五官也更深刻冷硬,看着和贺华并不相似。
唉,这年头正统的腹黑霸道总裁真不好找了,弟弟八成也就是个傲娇受。白悦珖失落地低下头,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呼吸着湿冷的空气,满腔失落都掩在长长的刘海之后。
贺邵看他跑成这样怪可怜的,也就不计较他对自己的无礼,从口袋里掏出张湿纸巾来递过去。白悦珖摇了摇头,贺邵一语不发,直接托起他的下巴,让他仰起脸对着自己,右手拿着纸巾在他脸上一阵猛擦,把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擦出了一片深深浅浅的红印。
……不要紧,等他能到找着镜子的时候这印子早消下去了。
贺邵淡定地团了团湿巾,扔到路边垃圾筒里,态度依旧不怎么亲和地解释了他的疑问:“你以为我只是个选秀出来、红不了几天的三流小艺人?呵,霸道总裁……我要不是主动放弃家里的产业去混娱乐圈,本来就是个画风标准的富二代霸道总裁。”
他抬起白悦珖纤巧的下巴,冷笑一声:“你以为只有总裁才是好的吗?人生最需要的不是钱,而是能看穿世界本质,挽救自己人生的智慧。看在你审美品味跟我有点相似之处的份上提醒你一句:我哥虽然黑化了,心还是很柔软的,你以前要是得罪过他,就老老实实地认错自首,没得罪过以后也别手贱,他不会主动找你麻烦的。”
白悦珖被他说得情恍惚,脸色一块红一块白的,苒弱的令人怜惜。贺邵在意地看着他的脸色,忍不住揉了揉那片被自己擦得通红的皮肤,留下一道冷峻又洒脱的身影,转身扬长而去。
“等……等等!我还有事要跟你说!”白悦珖回过来,那道身影已经走到了马路尽头,被来往人流遮得只能看到半个模糊的背影。他想再追过去,可是体力已经撑不下去了,只能扯着嗓子呼唤贺邵,期望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回到自己身边。
可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中,再怎么呼唤也唤不回来了。
白悦珖失落地注视着贺邵消失的方向,许久才转身回到拍摄现场,坐上自己的车回了公司。
贺邵虽然走得快,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想见他也不难。只要另拉一个剧组接着拍自己的心血之作《红玫瑰与白月光》——郑功能亲自下场拍戏,他也能——再找贺邵的公司把他连bc47那几个当红小生都签下来,还怕没机会再见他,问他为什么要提醒自己吗?
而且有了这些当红小生,收视率也有保证了。就是万一他自己演得不好,还有郑功那部同档期同题材的雷剧打底,被观众们群嘲的肯定不是他!
回到公司这一路上,白悦珖都在严肃地想着这件事,特别是要防备郑功不肯和贺邵解约……想得太过投入,公司里员工们跟他打招呼都没听到,就这么低着头直闯进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才查觉到了一点不对。
好像有双手搭在他的桌子上?
顺着那双修长秀美的手往上看,是一双裹在薄衬衫里也能看得出结实线条的手臂,肩头圆润结实,露在领口之外的脖颈纤细莹润,而脖子上面那张脸……
只看了一眼他就吓得倒退几步,多亏了今天没穿内增高才没摔着,只是那张原本像被春风吹过似的小红脸蛋儿眨眼就白了,越发显出被擦红的几块印子。坐在他老板椅上的男人眉横春山、眼含秋水,温柔地抬了抬手,提醒道:“小心脚下。”
白悦珖站稳了,却不知为何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有点儿心虚,不敢和他对视,低着头问道:“你怎么坐在我的椅子上?”
贺华笑道:“我本来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的,可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好像误会了什么,非把我领到这来,还挺希望我坐上你的位子的,我想安安生生地坐在这儿等你,只好坐了。”
对了……他离开的这几个月,公司好像都以为他卷款潜逃了,看见贺华过来,大概是希望他把公司卖给贺华吧?他恍然大悟,摆了摆手:“你愿意坐就坐吧,反正我公司里也没什么机密了,就连我要拍的那部新片整个剧组都让郑功撬走了,呵呵。”
贺华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气势比平常更有压迫感,一个眼就镇得白悦珖恨不得把膝盖送上去。
可他要的不是膝盖,他要的是钱韧。
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握着白悦珖苍白的手问道:“钱韧去哪儿了?你前些日子是跟他在一起吧,现在你回来了,他呢?”
白悦珖的脸顿时绷紧了,视死如归地转过头,严辞拒绝:“我跟钱韧从小就认识,我对他情比金坚,绝不会告诉你他在哪儿的。他……他根本不想见你,你给他带来的只有伤害!”
贺华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五指扣进白悦珖柔软的肌肤里,色平静中萦绕着淡淡悲哀:“他对你说的?他抛下我们之间的情份一走了之,还说我给他带来的只有伤害?当初他那么依赖我,出了什么事都要我给他想法子规避和善后,现在就只剩下一句伤害了?那么他死缠烂打撬开我的心,却又对我弃如敝履,这样的伤害我又要找谁去?”
白悦珖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