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就虚踹他一脚,然后听到上课铃响了,就分头进了屋。
下学是五点,但张敏是个心气高的,又拖堂了五分钟叮嘱他们要努力学习,别刚顾着打游戏。这话开学以来已经说了不下百十遍,偏偏张敏眼尖,也没人敢走,只能无精打采的应着,就是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喧哗。
包括张敏在内的所有人几乎下意识的往外看去,却只能瞧见隔壁五班的学生似乎一下子都涌到了走廊里,气氛顿时沸腾了起来,他们不停嚷嚷着,因为混乱,只有几句传了进来,“就是他偷的,还不承认。”
四班的小伙子大姑娘们顿时激动了,一个个探头往外看,都想知道是谁。
张敏又说了一会儿,眼见没有任何效果,只能下课,不过还交代一句,“不准围观,下学赶快回家。”
一帮人应的挺迅速,等着一下课,全都呼啦啦跑到走廊里挤着看,还一个个的打听,“什么事?”
立刻就有人解说,“我们班刘莉莉的pd放在书包里丢了,班里查不出来,就要去搜书包,结果从赵明那找到了,赵明还不承认,说pd是他的。你想,他一个贫困生去买苹果,笑死人了。这不,老师也挺生气,让他立刻道歉,否则找校长。”
听到赵明的名字,贺阳忍不住的就多听了几句,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他皱了皱眉,赵明跟着韩丁混一起,有个pd也正常,只是这家伙一向精明,怎么可能让自己落到这种田地?
贺阳自然是没帮他的打算,收拾完书包,就出门找吴文才会和了,五班门口都被人挤的水泄不通,贺阳也没从那边走,虽然瞧不见,但也能想象赵明被人指着鼻子骂小偷是什么样子。
他和吴文才直接从三班那边的楼梯下楼,走到一半,吴文才突然说,“你看。”贺阳往远处看看,就看见校长急匆匆走过来,看样子是闹大了。
不过,这终究是闲事,贺阳瞧过后就忘了,直接跟着吴文才去了他说的小吃店。那地方就在学校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一排都是做小吃生意的,因为地方小,所以特别简陋,每家每户一间屋子,灶台在外面,屋子里摆几张桌子,就算成了。
吴文才拉着贺阳左拐右拐,走了得有五分钟,才到地方。冲着一个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白大褂的男人说,“老板,土豆丝,肉炒木耳来盘!”
老板立刻应了声,“好咧,进屋坐吧。”
然后贺阳就不敢置信的叫了一句,“徐三师傅?”
他一开始只觉得背影眼熟,直到他一说话才敢确定。贺阳忍不住瞧了瞧这个地方,小小的一家店铺,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间房间,里面摆放着四张简易桌子,好在收拾的还算干净,瞧着不算特别寒碜。
可如意酒家虽然名字听着挺一般的,但却是南城最出名的老字号,那里出来的师傅,怎么可能开这样一家店?
徐三听见有人叫自己,就抬起了头,一眼看到了贺阳。他脸上有一霎那的窘迫,但立刻就转换了过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贺阳你是这附近的学生啊,好久不见。”
贺阳想问问怎么回事,可这时候正是放学,住宿的学生们都会跑到这里来吃饭,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徐三这小吃店虽然开得时间短,但显然口碑不错,不一会儿就来了好几个学生,有在这儿吃的,还有带走的。他就闭了嘴,说了声有空聊,就进屋了。
屋里他询问吴文才这里开了多久了,吴文才皱着眉头想了想,“开学就有了吧,我听同学说的,前两天来吃了一顿,惊为天人,就那个土豆丝,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出的那味,太好吃了。对了,你认识他啊。”
贺阳低头就说了句,“如意酒家的掌勺师傅,如果不是老板压着,肯定是厨师长了,能不好吗?”
吴文才那眯着的眼睛顿时瞪圆溜了,感叹一声,“怪不得这么好吃呢,不过他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是贺阳也想问的。可惜的是,他一共就一个小时时间,徐三却一直很忙,再说,这毕竟是*,就算说了,他们两个小孩也帮不上忙,最终只能感慨一下。
吃到快结束的时候,贺阳的手机响了。他那手机号一共就没几个联系人,父母、朱成功、吴文成和朱骜。如今吴文才就在身边,剩下的哪个都是大事,贺阳连忙找急忙慌的找电话,可在看清是谁打过来的时候,脸色一下子缓和了。
是朱骜。这是贺阳三天来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他手忙脚乱的扔了手中的筷子,连忙摁开了一边叫着朱骜,一边出了小饭店。吴文才从土豆丝盘子上抬起头皱皱眉,贺阳这态度也太怪了,他俩天天见面,有那么激动吗?
那边朱骜声音温和的问他,“王叔说你要补课晚回一个小时?我不记得你们有补课啊。”
贺阳撒谎被揭穿,耳朵都红了,他难得的支支吾吾半天,才不好意思说,“你们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吃饭不得劲啊。”
朱骜那边好像顿了一下,过了有几秒,才声音紧涩换了话题,“那你现在在学校吗?我这边几个同学从外地回来了,正要一起吃饭,我让王叔接你过来吧。我好几天没见你了。”
最后那句话,明明是句最正常不过的,可贺阳听了却觉得心跳加速起来。他知道自己跟朱骜的那群朋友可能没什么共同语言,可好几天没见了,总归是想确定一下朱骜是否健康的,所以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说,“如果……如果方便的话,我在平时上车的地方等王叔。”
朱骜仿佛今天特别心不在焉,又是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好。”
贺阳得了答复,心情就立刻好起来。徐三的事儿也放在脑后了,匆匆忙进了小饭店,抱歉的跟吴文才说了一声,就掏钱准备走人,吴文才一边喊半路放鸽子下次不带你玩,一边把钱推了回去,“你拿着吧,住他家虽然不花钱,但总不能缺钱,我妈最近可大方,给我零钱翻倍了。”
贺阳跟他十几年兄弟,自然不客气。直接说声下次我请就跑了。等他气喘吁吁到了上车的地方时,那辆路虎已经停在那里了。他扬着笑脸给老王打了个招呼就跳了上去,边系安全带边问,“王叔,我们去哪儿?”
老王就说,“不远,就是昌茂开的一家会所,平时用来接待客人的,豆豆有同学来了,也都带到那里面去,那边设施全也好,他们能玩的尽兴。”
贺阳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朱骜有朋友呢,他平日里好像都独来独往的,也没提过。不由有点好,老王跟了朱成功这么多年,什么看不出来啊,再说他也挺喜欢贺阳这小孩的,想着今天来的那些孩子,打私心里,他是觉得贺阳去不合适的,于是就稍微提提,也算是给贺阳打个预防针。
“豆豆的朋友都是原先一块跟朱总打天下的人的孩子啊,还有跟朱总关系不错的商业伙伴的孩子,大的有小二十了,小的也有十四五了,不过他们都没上一中,他们都爱玩,成绩一般,上的都是私校,准备毕业后就出国。哦对了,一中的倒是有一个,胡静雅,那孩子长得漂亮成绩也好,也考上了一中,他爸是朱总的铁哥们,”老王难得八卦,“朱总和胡总早就说好了,等他们大了,就定下来。”
定下来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一下子让贺阳愣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看老王,他听见自己声音发虚地问,“那那朱骜同意吗?我没听他说过。”
老王开着车,压根没看他的表情,不在意的说,“默认啊,他那么小,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很快,车子就到了个装修很古雅的地方,老王带着一身虚汗的贺阳直接进了大门,就瞧见朱骜正坐在软座里等着他呢。但贺阳同时敏感地瞧见,看见他来了,朱骜站起来的同时,身旁有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女生,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似乎问了一句,“是他吗?”
他看见朱骜点点头,就带着那女孩过来了。朱骜好像还如几天前一般,见了他先去呼啦他的脑袋,等着揉够了才说,“好几天不见,好像瘦了。”
贺阳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在想他会不会压根不喜欢胡静雅,只是没办法。一方面韩丁的模样又浮上心间,同样的家长养出来的,他们会不会只是表象不同?
这时候,就听见旁边的女生笑嘻嘻的说,“阳阳是吧,我是胡静雅,你跟他们一起叫我雅姐吧。豆豆提起你好几次了,一起进去吧,他们都等着呢。”
、第3章 .17
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起码在这之前,贺阳是不曾想过的。不是他不知道那样的世界,而是他觉得那么干净阳光的朱骜不会。
他站在朱骜的左手边,跟着朱骜往会所深处走去。那个叫胡静雅的女生,则站在了他的右手边,十分自然的搭上了朱骜的胳膊,而朱骜没有甩开他。
会所的地上铺的都是擦的锃亮的大理石,贺阳觉得它就如镜子,将他脸上的震惊全都照出来了。
贺阳想问,却知道没有立场问。他是什么呢?他只能跟个小偷似得,一遍遍不敢置信的打量着两个人搭着的手,然后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小,最终落后了他们一个步长。老王的话像是种子,在他心里发酵,他想问自己,你究竟是什么呢?
还是朱骜发现了贺阳的不见了,回头瞧了瞧他,发现他正埋头走路,步子迈的跟小媳妇似得,贺阳的难过第一次那么明显的表现在了明面上。朱骜心里难受,脸上却云淡风轻,跟没事人似得,站那儿等着,等着贺阳一头撞在他身上,他将人一把拦住,笑话他说,“地上有钱吗?这么认真地看?”
贺阳没事人一样扯着嘴角笑笑,特认真的回答他,“有钱。”
旁边的胡静雅一听就笑了,冲着朱骜眨眼说,“你这弟弟可真好玩,给我吧。仲文不知道有多烦,才十三岁大,跟个老头子似得,一点都没意思。再说,也没贺阳长得可爱。”说着,胡静雅去就摸贺阳的脑袋。
贺阳没动,朱骜手却快,啪的一声就将胡静雅的手拍开了。贺阳听见朱骜说,“我好容易养了个弟弟,谁也不给。”
贺阳耳朵动了动,弟弟两个字出现了两次,他就是再不敏感,也觉察出了朱骜总是强调这个词的意思,何况,是当着这个女生的面。
很快电梯将他们带上了二层,朱骜的手一直放在贺阳的肩膀上没下来,胡静雅瞥了一眼,也不在意,大方的走在前,推开了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嘈杂的音乐顿时冲了出来,在原本还算安静的走廊肆意流窜,贺阳直觉往后退了退,被朱骜揽住了。
朱骜小声说,“他们正叛逆呢,别怕,就是闹腾。”
贺阳有些木然,他其实也很好,朱骜在看不见的地方是什么样。虽然,那可能并不是他想见的样子。
朱骜瞧见他没有反感的样子,就带着他走了进去。一进屋,贺阳就被里面的热浪差点扑了个跟头,等着眼睛适应了一下,他才发现,这包房可真大,足有七八十平,里面的人也不少,男人女人聚着堆,有唱歌的,还有打麻将的,还有闲的在一起聊天的,热闹的很。
但显然,朱骜在这群人里相当引人注目。如果他判断的不错,胡静雅进来的时候,这群人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朱骜一进来,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甚至几个人还跟他打招呼,“接来了啊,谁啊,这么郑重?”
朱骜就笑笑说,“我朋友,带他来玩。你们玩,我带他去那边坐。”
说完,朱骜就拉着贺阳去了旁边的一个沙发,那里倒是没人,桌子上还摆放着不少饮料,看样子应该是朱骜原先坐的地方。朱骜也陪着他,给他介绍了一下这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只是怪的人,明明屋子里有小二十人,他却只点了十二三个人的名字,剩下的那些却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不入流?
没一会儿,胡静雅就过来了,冲着朱骜说,“我点了首对唱,你跟我一起唱吧。”朱骜一听就僵硬了一下,身体没动。胡静雅仿佛预料到他这样了,就过去抓住了他的手,撒娇说道,“不准不给我面子,都看着我呢。”
朱骜这才站起来,即便是不太明亮的灯光下,贺阳也能看出他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胡静雅显然没注意,扯着他就往麦克风那里走,只留给贺阳一个回头的背影。
在这一刻,贺阳的脑袋真正的低了下来。他不是个傻子,朱骜在突兀的消失了三天后,又突兀的带他来这里,半路上老王的提点,与胡静雅的亲密,显然都是有意而为之。他不知道朱骜是什么意思,但看了这些他明白,朱骜对他们那段没有揭破的亲密,肯定与他想的不一样。
只是没等他揪心,很快就有人打断了贺阳的思索。
一个岁数跟他差不多,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的男孩,拿着杯红酒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问他,“喂,你也不大吧,上学没?哪个学校的?”
贺阳跟他正好面对面坐着,能看清楚男孩子的正面长相。他不由的说一句,长得可真好看。白白净净的不说,五官也挑剔不出任何缺点,想想朱骜,胡静雅,再看看眼前的人,贺阳真不知道有钱人都是怎么生的孩子。
那小孩瞧见贺阳半天没应答,显然有点不耐烦,“喂,问你呢,不会是个哑巴吧。朱少的品味没那么特吧。”
贺阳没听懂那句话,但能听出他语气不算好,他心情也一般,就不客气的回问,“你是谁?”
那男孩一听就噗嗤笑了,让贺阳惊的是,他居然从自己的同性并且是同龄人脸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含春的笑法,瞧着不得劲儿极了。
可那男生才不管他的冷脸呢,直接说,“我叫宋意昇,16了,读高中呢。我跟着马玉川过来的,”他抬起白细的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一个看着得有十七八岁的男孩,那男孩正跟人打麻将呢,旁边坐了个漂亮的姑娘在指挥他。“就他。你跟着朱骜来的吧。”
贺阳听人家都自报家门了,也只能点点头,算作回应。
他以为自己这么冷淡,这男生肯定得打退堂鼓了。没想到他还变本加厉,一见他点头立刻把屁股往贺阳这边挪了挪,靠着他坐了,然后小声的说,“我早看见了。你不知道,你一来他们就盯上你了。多少只眼睛看着呢。”
这下子贺阳也有些好,宋意昇立刻说,“朱家可是南城首富,朱骜又这么出色,谁不想啊。哎,你们怎么认识的?”
贺阳觉得他的话听着正常,可细思却怪怪的,就没说话。宋意昇只当他不想说,就讨好道,“你别害羞啊,我就光明正大的说,我和马玉川是一个学校的,他大我两级,我一进校他就看上了,反正我也要交朋友的,他有钱又帅,我就同意了。你呢。”
贺阳哪里想到宋意昇瞧着挺聪明样的,居然是张大嘴,什么事都往外说,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这样的事怎么会这么大方的说出来,又有些羡慕宋意昇,毕竟人家敢说出来,而他呢。朱骜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胡静雅究竟是不是他的未婚妻?
贺阳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飘向了那两个人,恰巧看着他们在一起头挨着头说话,很亲密的样子。贺阳的脸色就不算好。宋意昇注意到贺阳的眼,就跟着他看过去,再一看贺阳不高兴的模样,就以为自己明白了。
宋意昇拍了拍贺阳的肩膀劝他说,“那不是正常的吗?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联姻这种事正常极了,不过你放心好了,那些名门淑媛们早就受过教育了,对咱们这样被包养的,压根不会多看一眼的,她们又不是傻,男人总比女人强,起码不会生孩子。”
“你说什么呢?”贺阳皱着眉头,觉得这人说话太难听了。
宋意昇却一副老成的样子说,“你这么在意干什么,你瞧见了吗?马玉川身旁那女的江晓梅,就是他未婚妻,他不还是照样带着我来,江晓梅也没说什么。我看胡静雅也挺大方,你也受不了什么苦的!哎,你给我说说呗,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啊,你不来,我都不知道朱骜也好这口呢。”
贺阳猛然明白了,那些不曾被介绍的人,是些什么人。眼前的这个宋意昇,又是什么人,他们又把他当做什么人!
他的脸因为生气一下子变得通红,猛然甩开了宋意昇的胳膊,宋意昇因坐姿不稳,一下子扑在了桌子上,各种酒瓶子轰然落地,即便在这儿充满嘈杂音乐的房间里,也足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朱骜首先向着这边跑过来,贺阳看到了他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留的冲了出去,朱骜连忙跟了上去。硕大的会所如同迷宫一般,一个人想要隐藏自己,哪里是好找的?朱骜打着他的手机,叫着他的名字,最终却失望而归。
回到包厢的时候,人都散了,只有马玉川怕是因为宋意昇惹了事,没走人。朱骜心里担忧的不得了,生怕贺阳有点闪失。一瞧见宋意昇,就扑到他的拽着他的胸襟问他,“你究竟说了什么?你跟他说了什么!”
宋意昇又不是傻子,这回也知道肯定是惹事了。可他瞧着朱骜那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却不敢说半句假话,只能哭哭啼啼道,“我没说什么,就说包间里我们这样的人挺多的,让他别不好意思。我……”
朱骜顿时明白,这家伙居然将贺阳当做跟他一样的玩意?!他的阳阳那么自尊自重,听到这个猜测,岂不是要难过死?一想到这个,朱骜就心疼的厉害,他转头就想再去找,胡静雅却拉住了他,将他扯到门外没人的地方,质问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做一个在未婚妻和爱得男人中间挣扎的渣男,还是做一个有着未婚妻又想包养他的渣男,有什么区别吗?都是糟糕透顶的主意,我也早就提醒你了,这是你自己选的不是吗?”
“我……”
“你什么?你的目的达到了。怎么,你还想再要回来?”
朱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瞧着他那副样子,胡静雅忍不住叹口气,“不过豆豆,这是我认识你来,你做的最没智商的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害怕朱叔叔不同意,还是有别的原因,但我觉得,你会后悔的。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可以帮你解释。”
、第3章 .17
他们正说着,门却突兀地被打开了,正冲着门的宋意昇不敢置信却又无比兴奋的叫了起来,“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啊。”
贺阳站在那里,脸上有些红肿,情还算平静,听着宋意昇那三句明明一样词却声调完全不同的话,第一声是不敢置信,第二句是意外之喜,第三句才是松了口气。
他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散了,宽敞的房间里只剩下朱骜,胡静雅和那个马玉川。看着与自己没什么不同,贺阳却知道,那只是表象而已,宋意昇连说三声,是因为知道他们有多恐怖才会如此吧。
就像他,当挑破了那张纸,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可笑。
他刚刚冲出去,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宋意昇的话讲得太真实,朱骜的种种突兀,在这些话的对应下,让他几乎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其实冲出去后,他就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
他想着那一屋子人都是瞧着他被胡静雅和朱骜接回来的,那些人躲在暗处,用焦灼的目光盯着他,就想宋意昇一样,怕是都认为他是朱骜包养的小情人吧——那种连胡静雅都默许的,不在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