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生逢乱世,正是天子式微,天下群雄割据,诸国相制衡的时代,这样的时代里,最容易出现冠绝天下的公子,和流传千古的美人。
若说当世有哪些惊才绝艳的公子,阿玖认为,自己的主人,卫国林氏三公子林衍绝对算是一个,公子容貌才学谈吐在七国都是排得上名。
林三公子不过十八的年纪,便已是卫国王上幕僚,可以随意出入王宫和各处别馆行宫而不受拘束,写出的策论甚至令七国为之侧目,俊雅容貌走在街上亦会被仰慕他的女子丢花丢果子。
在她的印象中,公子虽尚未加冠,却一向有超出几位哥哥冷静自持,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都能气定闲应对,然而自从幽都别馆回来之后,公子便毫无缘由地时常出。
所有人都以为林衍中了邪,只有林衍自己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幽都别馆的惊鸿一瞥。
那日,林衍被王上传至别馆对弈,王上身后的帷幔中虚掩着一位静静跪坐的女子,那女子几乎没有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下棋。特制的帷幔只能让女子看清两人的棋局,林衍却看不清女子的样貌,只当是王上的新欢,没有在意。
几局罢了,天色渐昏,林衍收拾着残局,王上箕坐在一块锦垫上,用手肘撑着地面,伸了伸筋骨,打着哈欠叫那位女子服侍他小憩一会,那位女子终于侧着身子躬身开口,推辞说自己身体不适,王上也不勉强,便由宫人服侍去了。
待王上走远后,林衍才直起身子,把黑白子往棋盒里收。林衍自顾自分拣棋子,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帷幔已经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张小巧的脸。
直到那女子怯生生喊了一句“公子”,林衍才注意到她。
那女子长相自然是美的,紫色的深衣包裹着纤秾合度的身子,微微露出一点锁骨,低绾的发髻包裹着巴掌小脸,刘海盖住半个额角,下颌圆润,柳叶眉下一双似桃花非桃花,似杏眼非杏眼的含水眸子,皮肤不如时下美人中那样流行的雪白,却光泽可爱,微微泛着一点红晕。
的确是位妩媚的美人,只是这种美放在宫中便又稍显普通了。
林衍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她眼有一瞬间的闪躲,随即又迎上去,像是下了极大决心般咬着唇,揪着帷幕的手指紧了紧,问道:“敢问公子……尊名?”
面前的女子五官和身量都妩媚娇娆,情却如小鹿一般,柔软中带几许天真,林衍有一瞬失,回道:“在下林衍,郁河林家,林衍。”
那女子点了点头,眼飘忽。
林衍不知自己怎么了,竟一反曾经的寡言,不受控制般追问道:“夫人何事?”
那女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是垂下眼,睫毛的影子映在眼下,形成一小片阴影。
女子不过片刻垂首,旋即扬起头来,冲林衍笑了笑,花瓣般的双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露出一点点洁白贝齿。仿佛整张脸原本是死的精美瓷物,此刻随着这一个表情立马活了起来,弯成一道月牙的眼睛里像是藏了钩子,将林衍心悉数勾去。
像是……整个春天的绽放。
然而与此不相配的是她眼中的态,充满难言苦涩与酸楚,女子的唇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幽幽叹口气道:“无事。”
林衍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幽都别馆,登上牛车,回到家中了,在林衍再次回时,已经是入夜时分。林衍穿着宽松寝衣躺在宽大的床上,十几年的孤寂和躁动霎时涌了上来,叫嚣着令林衍不安。
林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平日那些有趣至极的文章,回想七弦琴曲的韵律,回想杜康酒的甘醇,试图从脑海里撇去今日的所有记忆。然而在所有人、事褪去之后,幽都别馆那位美人的模样却越发清晰,或者说,不是清晰的轮廓,而是一种模糊的、令人欲罢不能的记忆。
真是中了邪了,林衍如是想。
最终,林衍向欲望妥协,咬牙解开自己的素色衣襟,把手伸到平日沐浴都极少碰到的地方上下撸动,自行纾解,妙的感觉从那热源之处涌上,汇聚作顶部一点晶莹液体冒出。
林衍忍不住低声喘息呻吟,脑海中全是那张似诉非诉,兼有女儿家天真之态与妇人风情万种的脸,耳畔全是一声柔柔弱弱的“公子”。林衍幻想那张小巧的,被贝齿咬出一个浅浅牙印的唇轻轻含住自己的欲望吞吐,散落的发丝扫过自己的大腿……
许久之后,林衍终于低喘着平息了自己的欲望,用帕子清理好身体,拢上衣襟合目躺在榻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其实在十五岁时,母亲便准备送两位侍妾进林衍房里,却被他拒绝。林衍虽早已能行人事,自己弄了两回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在林衍认知中,如果此生能找到一位合心的的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又何须再看旁人一眼,因此林衍成为了少有的十八岁仍没有过女人的公子。
然而此次幽都别馆之行令林衍对自己的自制力有了怀疑,只要一想到那位紫衣女子,林衍便心头一软,欲望一反常态控制不住地涌上来。
也是在很久之后,林衍才知道王上这座华丽而颓靡的隐秘行宫里,藏着的美人就是那位祸国殃民的咸河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