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撞开了殿门,杀红眼的士兵四下寻找,却只看见层层叠叠的帷幔、铜树灯烛之后,御座上一个玄袍男人倒在红衣女人怀里。
燕军心知这男人大概就是陈王李让,便一拥而上,将那女人扯开,擦了擦男人脸上的血迹,亮出李让的面庞。
王忧刚把玉玦悄悄放到李让怀里,就被涌上来的燕军扯到一边去,摔在地上,燕军吵吵嚷嚷地要割李让的头颅,王忧喊了声“不要”,便引来了燕军的注目。
很快有士兵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红衣女人身段窈窕,姿容秀美,对于长久征战很少见到女人的士兵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于是有几个没有挤到李让身边的士兵便换了目标,朝王忧而来。
即便王忧不曾经历过战争,此刻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几乎是本能地合拢衣襟,抓紧胸口衣裳,朝后缩去,士兵烧红了的双目中满是欲望,王忧的模样在他们眼里看来更是楚楚动人,欲拒还迎般。
有个胆大的士兵已经来到了王忧身前,伸手要去剥王忧衣裳,王忧尖叫着去抵挡,还未怎么挣扎,那人便被喝止了。
一着银灰盔甲,持长剑的长官模样的人皱着眉怒斥了那些靠近王忧的将领,又拨开围在李让身边的士兵,王忧悄悄抬头去看,从人群缝里看到李让的脖子上已有了深深的一道血痕,周围皮开肉绽,紫红一片,惨不忍睹。纵使王忧对李让总是畏惧,并没有男女夫妻之情,此刻也不禁落下泪来。
那长官叹了口气,不知是气还是叹道:“你们这群莽夫……罢了,抬着去给大司马过目罢。”立刻有士兵动作起来,喊道:“是!”
随后他转身朝王忧走来,王忧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见那人逼近,下意识地朝后躲,那人不再向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人不像一般武将粗猛,身材瘦高颀长,肤色偏白,甚至带了些文气,在昏黄的烛火中看不清瞳色和眼,但眉眼轮廓却很深邃,鼻子有些鹰钩,看起来像是有异族血统。见那人不再朝自己靠近,已经缩到角落的王忧颤着声:“我是陈王的王后。”
那人看起来有些震惊,许久才再次开口道:“我们不杀女人,但我们要带你回燕国。”
王忧心知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不敢再要求其他,便捂着胸口点了点头,道:“好……”
“你还能走吗?”
王忧腿脚早已瘫软,此刻是强撑着站立,听闻那人问话,立即回道:“可以。”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王忧跨步跟上去,却还是脚腕一酸软倒在地上,深碧色罗裙铺了一地。
那人回过身,不容王忧拒绝,蹲下将王忧胳膊架到肩上,王忧本不想太靠近这人,无奈他虽然背着自己,步伐却丝毫未慢,王忧被颠得几欲滑落,只好主动勾起了那人脖颈,让自己舒服些。
王忧被他背着一路出了泰安殿,来到已经焚烧得七零八落的宫门口,那人放下王忧,朝一枣红骏马之上,穿金铠甲持长枪的人抱拳行礼道:“大司马,末将将陈王后带来了。”
马上的大司马饶有意味地斜视着衣衫凌乱,狼狈不堪的王忧,带了不屑地眯眼上下打量道:“这就是李让那个祸国殃民的新王后,咸河剑主?”
王忧这才想起咸河剑竟是落在了殿内,想要回去找,却发觉自己已是阶下之囚,再难开口要求什么。
然而大司马却主动问起:“你的咸河剑呢?”
王忧目光丝毫未触及大司马,惊惧中带有一丝平静道:“在泰安殿。”
大司马显然对名剑更有兴趣,立刻派人去找,随手将王忧交给了背王忧来的副官,便掉转马头朝宫外行去。
副官将王忧抱上马,策马疾驰跟上。
王忧被他放在身前,拢在臂弯之中,两边是掠过的疾风,身后是男子宽阔的胸膛,面前是已经一片废墟的陈国都城通荥。
王忧发觉副官并非凶狠之人,对自己也算客气,不再刻意紧绷身体随时防备,那人感受到王忧放下戒备,在王忧耳畔开口道:“我叫慕容珉,是燕朝中郎将,你不要害怕,回营之后,若大司马要你服侍,也不要反抗。”
王忧点点头,心想,除此之外,还能怎样呢,自寻死路吗?
出城的时候,王忧回头望向通荥城门,门楼早已损毁大半,余烬未熄,李让的头颅高悬在城门之上,双目紧闭,再不复往日采奕奕或者狂暴的模样,只是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地合目注视着下面那片曾短暂属于他的土地。
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远,王忧已经看到了燕军驻扎在通荥不远处的军帐。那里依稀亮了几点营火,随着大军的靠近,越来越明朗。
王忧不是没有骑过马,幼时也曾和修禹嬉闹,骑过他那匹小马驹,而宫中王子的马驹毕竟不同于沙场驰骋的战马,头一回骑战马,王忧很快就有些吃不消,下身疼痛不已。
所幸很快便到了营地,王忧被带下马,才发现营地中已经有了十几位着陈国宫装的女子,当然,衣衫都不怎么整齐。
见王忧到来,有女子惊道:“王后!是王后!”正抱成一团啜泣的女子停止了哭泣,既惊讶又惊喜地看着王忧。
一国王后沦落至此,王忧实在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可惊喜的,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道:“这里已经没有王后了,叫我……夫人吧。”
女子们将王忧迎到中间,那个认出了王忧的宫女泣道:“您在……奴婢们就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王忧更加不知所措,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已经…………我现在同你们一样。”
宫女们很快又陷入了沉默,是拴好马归来的慕容珉打破了僵局,交待好带去的营帐顺序,让手下领走了宫女们,宫女们哭着喊“王后”,声音撕心裂肺,王忧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攥紧手,闭上眼睛不去看。
宫女们都被带了下去,此处只留下王忧和慕容珉,慕容珉色晦暗地看着王忧,道:“跟我……去见大司马吧。”
王忧没有反抗,跟在慕容珉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大司马营帐。
营帐内点了几盏油灯,大司马已经卸下铠甲,穿一身乌色布袍坐在榻上,在灯下左右端详咸河剑。
慕容珉单膝跪地行礼道:“大司马,陈王后如何处置?”
大司马只是抬了抬眼,便摆摆手,继续低下眼去看咸河剑,不耐道:“你去安排罢。”
帐中几位将士闻言都有些兴奋,目光如狼一般在王忧身上打量,王忧心下发凉,只希望这位中郎将还有点怜悯之意。
慕容珉将王忧带出去后,走开几步,回身对跟上来的男人中,一看起来品级较高的将士笑道:“既是我带回来的,便是我的人了,让兄弟们去找别的女人泄火罢。“说罢,也不管那人骂他不讲兄弟情谊,拉起王忧的手臂,径直走向自己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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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篇快结束了,下章有肉
皇后白月光死了虐死我了,嘤嘤嘤,想弃剧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