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休息一下?”长欢看着君玠因为内力消耗过多而苍白的脸色问道。
“陛下这是心疼我?”君玠挑了挑眉毛。
“我是自己想歇一歇,太难受了。”长欢嘴硬道。
“再坚持一会,到了镇子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君玠低着声音。像是说给长欢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长欢终于见到了君玠口中的“镇子”。说是镇实在太过委屈了,分明是个还算繁华的县城嘛。君玠带着二人小心的避开人,最后来到了一座小楼后。
“这是什么地方?”长欢好的说道。
“解忧楼。”君玠答。
“解忧楼?是酒楼吗?”长欢不解的问道。
“不是……是青楼。”君玠笑着答道,看着长欢的反应。
“青楼?你不是没带盘缠准备把我卖在这儿吧?”长欢警惕的看着他问道。
君玠无奈扶额,“陛下可能对青楼有些误解,在这青楼里,长的国色天香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善解人意,最好还要……有点才艺。”
“你仿佛是在暗示些什么?”长欢眯着眼睛说道。
“陛下多心了。”君玠一笑带着长欢和君玹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跟长欢想象中的奢华浮夸不同,相当的雅致,素色的装饰和满墙的书画,配着淡雅的熏香。
“不是告诉你下次走窗户也先敲敲窗户别直接进来的嘛,怪吓人的。”屋里传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声音轻柔悦耳,听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抱歉,今天实在没有手敲窗户了。”君玠笑着道歉道,熟稔的走到室内将君玹放在屋内的床上。“借你地方避一避。”
“这次还挺客气的,哪次你不是想来就来?”
长欢跟着走了进去,就看到刚才说话的女人正歪在软塌上看书。这个女人长的不算绝美但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整个人带着一股平静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哟,这次还带来个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来。”
“这是文筝。”君玠指了指那个女人对长欢说道,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介绍长欢好。
“姐姐好。”长欢歪着头笑得眼睛弯弯的一脸纯良,“我叫长瑞。”
“哎哟,快过来。”女人温柔的对长欢招了招手,长欢小跑着到了她身边,也不管自己身上脏的要命直接就坐在了软榻上。
文筝坐起身看着长欢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小脸花的,受了不少苦吧。”
长欢点点头,“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我现在让人打水上来你先洗个澡,然后好好吃一顿好不好?”文筝温柔的说道。
“好,谢谢姐姐。”文筝看着长欢讨喜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起身去外面吩咐婢女绿柳找人提水上来,顺便做几个小点心给长欢垫垫胃。
君玠有些哭笑不得,对文筝说道:“你先帮我照看好他们,我出去买药。”
“去吧去吧”文筝敷衍的对君玠挥挥手,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长欢身上。
长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了文筝给她准备好的衣服,乖巧的坐在榻上吃着绿柳刚做好的点心。
“真好吃,绿柳姐姐手真巧。”
君玠一回来就看到长欢吃的眉开眼笑的,哄的文筝和旁边的绿柳喜笑颜开的。
“小公子喜欢便好,来喝点茶,解解腻。”说着端着茶碗喂给长欢。
“唔,茶也好,入口清苦,后又回甘,好喝。”长欢嘴里的好话说不尽一样。
君玠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内室去提君玹疗伤。
晚上,文筝收拾好妆容,叮嘱好长欢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去,便带着绿柳一起下楼了。
“怎么了,吃撑了?”君玠看着长欢恹恹的样子问道。
“我不喜欢文筝姐姐去接客。”虽然不过半天,但长欢真的十分喜欢文筝,从小她身边只有崔皇后,文筝给她的感觉她很喜欢。
“我要给文筝姐姐赎身,让她以后每天陪着我。”长欢说道。她从小在缺乏爱的环境下长大,最擅长的就是在别人对她好的时候,她也报以同样的好感,然后得到对方更多地关爱。同时别人给她的每一份善意,她都非常珍惜看重。
“你可知文筝是什么人?”君玠问道。
“什么人?”长欢直觉君玠问的应该不是她青楼女子的身份。
“文筝是教坊司出来的。”
“教坊司?”长欢一愣。
“文筝是前朝文太师的孙女,文太师因为不满先帝不理朝政沉迷炼丹进言惹恼了先帝。被抄家问罪,文筝两岁时就流落教坊司,陛下可知道,光有银子是无法替她赎身的。”
“还要有吏部的批文是不是......”长欢突然觉得嗓子有些涩。
“陛下又可知,我为何跟文筝这么熟悉?”君玠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为何?”
“我父亲是一方县令,当年先帝听说我父亲属地山上有灵石可以助人修炼成仙,便令我父亲将灵石送至京城。我父亲怜惜运送巨石的百姓路途中受尽苦楚,放缓了运送速度,便被先帝治罪抄家。我被卖去显贵人家做了下人,后来阴差阳错被人带回教里。而我姐姐则被送入教坊司。我正是在打听我姐姐下落的时候,认识了文筝。”
“我......”长欢心里堵得难受,她荣华富贵享了二十多年,却什么事情都没办成过。虽然她心里不愿当这个皇帝,但她坐在皇位上享受了那些富贵,就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一直躲在皇叔跟皇兄身后。
“我知道这与你无关。”君玠看着长欢垂着眼睛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当时进宫,是不是......”
“唔,本来是想着要不要顺手刺杀一下皇帝的。”君玠漫不经心的话让长欢心下一抖。“不过替陛下把过脉之后就没这个想法了。”
“因为我是女子吗?”长欢小声嘟囔道。
“还因为我打听了二十年前的事情。二十年前,皇后娘娘生产,太医院却只有董太医一人在中宫候命。”君玠嘴角一勾,又露出长欢熟悉的带着几分邪气的笑。“陛下又不是先帝的骨肉,我就算报复也报复不到陛下身上。”
“你说的有理,那......那你现在能不能把我送回去?”长欢打着商量道。
“不能。”君玠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我说了会把笛子给你们的。”长欢急道。
“君玹受伤了我现在走不开,不放心别人送你回去。”君玠坦然道。
“我……你可以把我送到衙门,让他们把我......”
“你身上可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况且端王一直瞒着你被劫走的消息,你跟底下衙门的人说你是皇上,他们可会相信?”虽然长欢对端王满是信任,但君玠却不敢掉以轻心让长欢自己回去。现在端王压住长欢被掳的消息,整个京城又尽在他的掌控之下,君玠不敢放长欢回去冒险。
“你那什么时候送我回去”长欢泄气的问道
“等君玹伤好了,我们两个一起送你回去。”君玠承诺道:“你不是喜欢文筝吗?就当多陪她几天了。”
“好吧。”长欢无奈,只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