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霎见人跟护宝似的,环着的手紧了紧,怀里的丑东西都被勒得慌,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无名火,腾腾的烧。
拉着春眠就避到一旁没人的角落里,隔着厚重的墙壁,两个人相对着。
她仰着头看他,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丁霎藏匿在暗处的眼睛红的吓人。
虎视眈眈的,扯出一点动物习性,让人难免生出畏惧。
春眠怯怯的,往后蜷伏,空间太小后背只能抵在皮实的墙面,被上方的小石子硌着毛衣,肩胛骨也撂的难受。
“丁霎?”
她试探性的喊了句。
“这里太挤了,我们……”
话头还没说出来,春眠的嘴就被堵上了。
头顶有房檐,挡住了簌簌的雪,耳边盘旋着白花落地的声音,砸在地面又钻进脑子里,整个人都是活络的。
春眠的手抵着他胸口,眼睛亮亮的,泛着些带泪沫的光,生理性刺激出来的红泛滥成灾,在眼眶蔓延,像是灼烧起来般,是海底最显鲜艳的鱼尾。
春眠的唇瓣被吮吸着,交织舞动的舌尖翻涌,包裹着温热潮湿也在唇间溢出,鼻尖相抵磨蹭类似于动物般的耳鬓厮磨。
怀里的玩偶失落,跌在地面,春眠的鞋被它轻轻的砸出一个漩涡,弹跳开落到远离两人的地方。
像片寂静的孤舟。
春眠脸涨的通红,扶着胸口喘息。
侧着身体把地上的玩偶捡起来。
瞥了他一眼,有拍了拍上面沾着的枯叶片不说话。
耳根滚烫,指尖轻轻的盘着猪尾巴,往角落里退。
还没来得及往更里面躲,手腕就被他拽住了。
被人拖着往校门方向跑,一路上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吞了一肚子风,越想越委屈。
只觉得他幼稚。
脚踏在雪地上,厚重又松软,掀起不少雪沫,又溅落。
春眠手里还死死攥着猪仔不放,固执又倔强。
莫名其妙的出了学校,丁霎拉着春眠在步行街停下。
街道上没什么人,空荡荡的,街灯昏暗,只有悬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的,发着橙红的火光。
一片寂静。
春眠被他拉到一扇玻璃门前,橱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公仔,比她手里那个好看了不只一星半点。
春眠偏过头去看他,侧脸被屋里白色的光照着,一脸专注的模样看着里面问春眠。
“好看不?”
她没回答。
两个人站在玻璃门外面看着里面的玩偶,橱窗里放着一个灰色的公仔,脸上挂着乖张肆意的邪笑,嘴角都要扬刀太阳穴上去了。
像个小恶魔一样,就那么立在最中间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见。
春眠眼睛亮亮的盯着那个公仔,还没来得及往其他方向瞥就被丁霎牵着进了店里。
他也不说别的,一进里面就往春眠怀里塞玩偶,各式各样的,最后把目光放在她刚刚多留几秒的地方。自己抱着一大堆玩偶,将那个灰色公仔递给春眠让她拿着。
结账时店员见他这个架势眼睛都放大了几倍,捂着嘴笑,春眠也觉得有些夸张,又被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糊弄着,大气都不敢一喘。
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下来了,路面还是一片白,却有点要融化的痕迹。
丁霎手里拿着东西还不忘记观望春眠手里那只丑猪,时不时的哼唧一阵,非要牵着春眠的手不放。
春眠觉得他跟个闹别扭的孩子似的,丝毫不见往日那般姿态,难得有些新,却又弄不清这人在生些什么闷气。
只能沉默着,说不出花言巧语,也不会。
两个人坐在路灯下的铁椅上,昏黄的路灯打着,互相憋着股劲儿着谁也不理谁。
只有怀里的一大堆玩偶看着闹剧似的,面上全是嬉笑怒骂的情,生动又好笑。
春眠被冻得鼻尖眼角都泛红,下意识的吸着鼻子,这声音不大不小,让丁霎难得的慌乱起来。
那张冷硬的脸缓和了不少,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条黑色的围巾,就往春眠脖子上套。
她愣愣地,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傻气。
把人给逗笑了,戴好围巾,惩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
春眠摸着脑袋,皱眉看他。
“你到底怎么了?“
春眠没忍住,问了出来。
丁霎有些别扭的偏过头又开始不说话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腆着脸皮往他旁边凑。
“你不跟我说我不知道啦!“
春眠有些急,语气里带着点娇意,难得的多了些憨涩。
“那个猪好看吗?”
他回答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春眠有些发愣。
“还行吧,有点可爱。”
“这个好看还是它?”
丁霎拿起她怀里的灰色公仔。
春眠思索了一会,指着灰色公仔。
“我喜欢这个。“
这句话一说完,那人就乐了起来,抱着春眠的脸亲了几口。
春眠被偏着头往围巾里缩着,想要躲,耳根都红透了。
“你今天很怪。“
她嘟嘟嚷嚷的。
“你以后不要收别人的东西。“
丁霎一股脑的把所有玩偶都往春眠怀里塞,颇有想要将人淹死的倾向。
春眠应接不暇的收着东西,反应迟钝也回味过来,莫名的笑了,眼睛弯弯的,一道月牙样。
这天晚上,天是灰蒙蒙的,看不清云层和星星,也没有圆盘。
皎洁却像是长在春眠眼睛里,好看得不行。
“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直接和我说,我很笨,不一定想的出来。这个玩偶也不是我要收的,我想还给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丁霎听着解释又迎着春眠透亮的眸色莫名的受用。
……
第二天春眠拿着粉红猪小妹还给了姚景元,男生一脸苦笑的收回了玩偶,春眠只能尴尬的挠着头。
闷声闷气的说着对不起。
她觉得自己让别人难受了,又没办法做些什么。
只能道歉。
喜欢这件事情没办法勉强,她比谁都清楚春眠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和丁霎在一起,如果没有他那句我们试试,或许交集也会直接终止在那个片段里。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幸运的待在月亮上,每个瞬间都有摔死的可能。
丁霎就站在篮球场的后面看着春眠做完了所有举动,一脸的张扬肆意。
春眠话还没说完他就站不住了,踩着雪往两人方向来,这人天生就耀眼。
一袭黑,针织帽,又高又挺拔,动作里全是慵懒随性,踏着白往春眠身边走。
打下一抹厚重的阴影,把人环在怀里。
落在对面男生眼底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却也无可奈何。
春眠觉得自己的对不起白说了,干瞪眼的站着,所有的话都被她堵在肚子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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