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达了县以后,众人才发现之前沿路所见不过是小儿科,眼前因为山体塌方而埋住的山路才是个大工程。因为救援队伍里没有挖土机之类的大型作业车,只能靠人力拿铁锹一点点挖掘,所幸拦住去路的仅仅是泥沙和碎石,清除这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众人合力一起挖沙,有工具的用工具,没工具的就徒手将一些稍大一些的石块移开扔到路边的无人山沟里,齐心协力的力量总是迅速的,不消叁个钟头,道路就被清理了出来,所有人都来不及喘口气休息一下,就都纷纷上了车直奔县县城。
眼见着灾区近在咫尺,一路上断壁残垣无数,有不少低矮稀疏的民房倒塌了,但所幸没有见到太多伤亡。而车辆沿着开裂的山路驶进村庄的时候,众人才会见识了什么叫做人间地狱、哀鸿遍野。眼见之处皆是片片废墟,一些人哭喊着救命在各处拼命的想挖出被掩埋的亲人朋友,还有一些人灰头土脸的就站在原地,好像丢了魂似的,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到达的这会儿,正赶上军用的直升飞机也赶了过来,在肉眼看不到的上空盘旋着,救援队伍的所有人立刻也拿了工具跳下车开始就近对被掩埋的受灾群众进行施救。
政府和军队应该再过不久就会全体到达灾区深处,傅知寒来时也把那条山路疏通了,后来的人进县会更加快捷许多。他现在剩下的唯一目标就是找寻沉清的踪迹,确定她所在的位置。
可满眼望去到处都是废墟,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民房哪里是酒店,连各处方位都变得模糊起来,傅知寒只能着手从一些废墟碎石中模糊的判断这里是否是一间坍塌的酒店。
救援从到达伊始一直在忙碌着救人,通讯信号一直都在中断的情况下,电话根本打不进来。苏烈来之前特地带了卫星通讯的手机,还特地拜托了他的黑客朋友查询沉清手机里最近连接的一个wf信号是哪里,想着从这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沉清住宿的酒店。
所有人都在如火如荼的忙着救人时,苏烈忽然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停下刨废墟的双手,急忙的掏出来查看,果然是朋友给了他一个县的酒店名字。苏烈大喜过望,立刻扔了铁锹飞奔过去找傅知寒。
李玉见状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跟着他一同跑了过去。只见傅知寒听完苏烈说明情况后,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欣喜的色,像是久在黑暗中的人终于见到了阳光,他紧紧地攥住了这颗救命稻草,转身抓住一个正在帮忙抬担架救人的本地村民:“您好,麻烦问一下,xx酒店在哪条街?您还能辨得清方向吗?”
标志性建筑物已经坍塌的差不多了,路边的指路牌也被埋的七七八八,现在除了本地人,可能没有人分得清哪条街在哪条路上。
老乡见傅知寒色焦急,心里明白这个男人大概也是为了救人而来,刚才就是他领头在不远处的废墟里挖出了好几个被埋在里面的人,老乡一边抬着简易的担架往前走,嘴里一边大声对他喊道:“往东走,过了塌的最厉害的那两个楼,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叁人大声冲着老乡离去的背影喊着谢谢,然后立刻抬脚往老乡指的方向飞奔而去,中途遇上了一次不小的余震,傅知寒踩在废墟上的脚一个不稳就狠狠摔了下去。
额头上被磕出了一道口子,虽然伤口不大,但还是留了不少血,看起来触目惊心,苏烈本来想给他包扎一下,可傅知寒却说时间紧迫,能早一点救出沉清才是正事。
说罢,扯下一块衣角简单的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继续迈着长腿往前飞奔而去。李玉和苏烈两个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一步都不敢落,心里也都想着能马上救出沉清才好。
赶到沉清所在的那家酒店时,苏烈环顾了一下房屋整体坍塌的情况,发现酒店楼层不算太高,最下面的两层应该是压的最厉害的,周围已经有些没有受伤的村民在挖土救人,嘴上还连连喊着底下有没有人,出个声。
已经接近24个小时没有合过眼好好休息的傅知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脱力倒在这里,但他知道,直到闭上双眼陷入黑暗之前,他绝对不会就此放弃。掘土的工具断掉了,他就徒手去刨,直到两只手都破的鲜血淋漓满是伤口。
他满身尘土,裤腿也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汗水顺着他已经脏污的脸颊缓缓淌下,傅知寒已经分辨不出石头与泥土的区别,只凭着本能和脑海里最后的念头在一直机械性的不停挖着。
直至最终失去意识之前,他终于在废墟中看见了一张已经断裂的实木会议桌,会议桌下,露出来一只满是泥土的细手,无名指上赫然带着一只铂金素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