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安妮和妈妈才完成了所有交易回到家中。
“指甲油,裹胸,发饰,裙子……噢,还有这双舞鞋!”安妮还没有完全从狂热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妈妈,这双舞鞋是不是很好看?”
然而妈妈并没有回应她,而是魂不守舍地想着什么。
在驻地时安妮并没有和妈妈在一起。露易丝女士和商队队长是交情不错的朋友。要知道,强大的魔女之间总是能搭上交际关系,她俩一叙起旧来全是高深的魔法,安妮才不愿意浪费时间旁听装乖巧呢,队长可不是安妮能交易的对象。
“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商队回来就一直没有和我说话。”安妮有些不安,对于这个坚韧伟大的女人,她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分心,连心爱的女儿也视而不见。
是的,妈妈在安妮心里是最伟大的人,不论是魔法天赋,还是对她付出的爱。
“噢,宝贝儿,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从游商那听到了一个消息,”妈妈慈爱地摸了摸安妮的双颊,“这个消息还不能确定真假,不过哪怕是真的,也不会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改变。”
妈妈在撒谎,安妮无比确定这一点。这个消息对她而言一定非同小可,说不定还与那个抛弃她们的男人有关。
但她聪明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妈妈,看我的新舞鞋,是不是特别美?”
看了一眼后,妈妈挑起眉,表情有些微妙:“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安妮?”
说起这个安妮就无比得意:“您一定猜不到,是用那根只会哭的蘑菇换的!是的就是那根。”
“噢?那个残次品?”对于这根蘑菇,就连妈妈也有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残次了,使之无用弃之可惜,“那你可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穿上鞋子给我看看吧。”
“好的妈妈。”安妮迫不及待地应了,将舞鞋套进脚上。
不大不小,居然正好合适。
只是当她穿上鞋后,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双腿就不受控制了似的,开始强迫她无声地跳起舞来。
“噢,这——这是怎么回事?”安妮边跳边叫出声,“为什么我停不下来?”
妈妈早就笑倒在一旁:“谁让你和游商耍心眼,他们在交易上可从不吃亏。”
这双舞鞋确实华美异常,却不知经历了什么,被附上了魔法,穿上它的人会一直跳舞,直到力竭而死。安妮数不清自己跳了多少支冗长繁复的舞,才终于被妈妈解救,停下的时候,双脚早就红肿不堪。
“就该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耍小聪明。”妈妈边为她施了一个治愈魔法边说。
所以您早就看出这双舞鞋有问题了?还要我主动穿上鞋子?
被亲情和奸商毒打了一顿,安妮只觉得人间不值得,拖着疲惫的身体躺上了床。
“等等”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天呐,那头狼人不会一直在森林边等着她吧?
哪有人会那么傻,饿了困了总会离开的,安妮想着。
“不,如果是那一头的话,真有可能那么傻”
算了,大不了明天一早就去森林看看,但是,应该不会在那了……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即使满怀着各种思绪,安妮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然而到了第二天,她就得了重感冒,被妈妈摁在床上不许出门。
“应该是昨天试鞋子的时候受凉了。安妮,快把药喝了,今天就别出去采蘑菇了”
“可是妈妈,药好苦哦”安妮吐了吐舌头,萌萌地眨巴眼睛,“生活必须要穿新款红色裙裙才能甜一点。”
“那是给你外出做客特意定的裙子!”妈妈又好气又好笑,“穿吧,我的傻女孩,一会儿托信使找游商再定制一条就是了。”
在红裙子的加持下,这场小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叁四天之后,安妮就又活蹦乱跳元气十足了。
但不知是不是出于逃避心理,明明已经痊愈了好几天,她却不敢再去森林,总是找着理由避开那个失约之地。
“唉……”
“这是你今天第五十二次叹气了安妮,是性生活不和谐嘛?”玛丽不怀好意地用手指戳了戳她:“今天晚上来参加派对吧,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出一次风头。”
“镇长要挑女婿的消息谁不知道?这种时候我当然不能抢你的风头,毕竟你可是我的挚友玛丽呀。”
在派对上万众瞩目固然很好,安妮虚荣地想,不过鉴于舞鞋带来的阴影,短期之内,任何可能与跳舞相关的事情,她都不想再干了。
再说了,参加派对的都是镇子上的年轻人,低质量的追求者,再多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逗那头小狼人来得有趣呢。
不然,就去森林边偷偷看一眼?
“反正采蘑菇也是顺路”安妮小声嘀咕着,“他一定早就走了,这都过去多少天啦!”
狼人在等安妮吗?答案是肯定的。
当安妮赶到森林边的时候,那头狼人正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两人分别时坐的花蕊下,草地因为被长时间的卧坐而往下塌陷。
“你来啦安妮,我好想你哦。”小狼萎靡地向她打招呼,那条总是威风凛凛的大尾巴此时却无精打采地垂着。
语气中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你是笨蛋吗!”安妮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有一股无名邪火在燃烧,烧得她用恼怒都无法掩盖,“你不饿吗!不会聪明一点,吃完睡好以后再来这里等我吗!”
“我有饿的,可是答应你要坐在这里等你。”狼人委屈地解释着,“我可以很久不吃东西,只是因为太想你了,比饿着还要难受。”
哈,所以狼人到底是什么物种?
安妮再也忍不住,扑向身前的少年,用力抱紧了他。
不是没有人对她说动听的情话,那些带着长长修饰词的句子,听起来华丽又工整,安妮却觉得很矫情。
痴情?深爱?情爱能值几个金币,运气好时今日尚存,运气不好明日便消失,相信感情就等同于将自己投注于他人的一念之间,所以爱情在安妮的秤砣上远没有权势和财富重要。
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被这句直白的解释打动了,尽管它甚至不算情话。
不过……
“你可以把肉棒收一收吗?这么煽情的时刻,我暂时还不想看到它。”
“我、我尽力……”狼人羞愧地退了退。
“行了,别尽力了,你每次尽力的事都做不到。”
安妮看着惨兮兮的狼人,挑剔的作精性格又冒了上来:“为什么你的耳朵和尾巴是灰色的?我喜欢红色,红色比较好看。”
少年没有反驳。
灰色是狼的颜色,只有最纯种的狼人才能继承到,现存的王族都不一定有灰色的呢!
大概是卖苦肉计尝到了甜头,这头狼人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扮演柔弱,只见他可怜兮兮地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出一片无辜的阴影,大尾巴倒是很诚实地缠绕在安妮的手臂上不肯松懈。
“好啦好啦,不嫌弃你啦。把肉棒拿出来,我要好好舔舔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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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学会卖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