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轰隆阖上,很快院子里响起引擎的轰鸣声,之后重回寂静。
钟琪翻开火机盖子。
佣人下楼时,没瞧见江聿城,只看见钟琪,客厅里一股子浓重的烟气,也不知道她这么短的时间抽了多少。
她小声说:“钟小姐,水已经放好了。”
钟琪手指微动,一截半长不短的烟灰落到地板上。
她按熄烟蒂,烟熏得嗓子有点沙:“知道了。”
钟琪还真的上楼去洗了个澡。
吹干头发,她换上衣服,打给贺秋阳,让他来接她。
车上,贺秋阳扫了眼后视镜。
钟琪阖着眼靠在座椅上,深色的车窗阻隔了大半的明光,她的脸孔几乎要淹没在黑暗之中。
三审之后,钟琪无罪。
孙家以诬告陷害罪起诉的事情告一段落,网络上的风声没有过去。庭审的过程透出去一点,邱悦反口说孙家当年雇凶杀人的事儿被曝了,整个网络一片哗然。
讲真,听说过社会黑暗、上层腐败,没想到能凶险到这个程度,还真有雇凶杀人的事。
孙家被舆论砸的快要死了,公检部门也被压得喘不过气,迅速地调查当年的真相,很快落实了孙家的罪名。
公司被查封,因着案件的恶劣程度和舆论压力,孙家那个老的判了无期,还有一干人等要坐几年牢,雇佣的凶手直接死刑。
公众不太满意,一叠声地要求真凶也判死刑,不过按照刑法,还真判不了他死。
傅家始终没有动静。
听说傅玉京最近身体不太好,深居简出。
他确实没有彻底的糊涂,这时候怎么动作都不是上乘,他会等一等再下手。
只怕他等不到。
办公室里,钟琪挂了陈会长的电话,问贺秋阳:“邱悦情况怎么样?”
贺秋阳:“我亲自去确认过,她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大仇即将得报,她现在的精应该放松不少。
钟琪扣起的食指轻敲膝盖,沉吟片刻,她说:“你去一趟c城,和他确定上市的时间。”
该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她需要告诉上头,她不想再等,她要尽快看见傅玉京的结尾。
钟琪拿起桌上的茶杯,余光瞥见笔电右下角弹出个新闻推送,标题里有“澳丹”两个字。
——是你没有和我走到最后的打算。
她微微抿了口茶水。
贺秋阳有些时间没听见她的其他指示,正要抬眼,突然听见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鞋跟踩过地毯,几无声息地靠近,带一点若有似无的茶香。
低垂的视线里,高跟鞋如火如荼的红色绑带,和同色的甲油,衬得她的脚更白,脚背上筋络的青色更明显。
她叫他:“秋阳。”
贺秋阳能感觉到钟琪的视线,深沉讳莫的、不含喜怒的。
他头颅垂得更低,“董事长。”
她在思考。
是什么??
长而瘦的手指掠进他的视线,随后是微勾的指尖、清浅的掌纹。
贺秋阳滚动喉咙,一瞬间屏息。
钟琪:“领带歪了。”
微微调整好温莎结的角度,手指拂平贺秋阳的正装领口,“去c城之前,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她没有告诉过他,把白手套拿给江聿城。
……江聿城。
“还有,”钟琪收回手,对仍低着头的贺秋阳说:“把我下周的行程空出来。”
钟氏小组独立之后,集体搬进了新大厦,小组长摇身一变成副总,各个员工的薪水和职能都有提升。虽说新地址和钟氏大厦不远,但大楼里几乎没有不熟的高层,研发顺利,钟琪又放手权力,天高地阔随他们搞,这里便是一片和乐融融。
但有个隐藏的弊端,就是管束能力不如从前,有些人的贼胆,到这里之后变得更大了。
陈会长给钟琪打电话时,委婉地说了一件事:有人辗转联系到他,想要把钟氏刚公开发布的研发资料卖给他,还是保密级别的技术资料。
定好的包厢,门被轻轻敲响,里面传来声低沉的:“进。”
带着口罩和墨镜的女人把门推开一条小缝,随后一股力道猛地从里拉开门,再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进来。
“砰”地关门声后,两个男人将女人的手别到她身后,再将她压到桌上,她惊怒地一声:“你们——”
余下的话音在见到贺秋阳时戛然而止。
“钟琳。”贺秋阳没什么表情,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恐怕不知道,你手上的东西会让你判几年。”
钟琳撤下口罩和墨镜,她不可思议般打量了贺秋阳一阵,随后音调古怪的说:“贺秘书呀。”
贺秋阳伸手探进她的外套口袋摸索,“公司会起诉你,你可以做好接收律师函的准备。”
钟琳盯着他,从他弯下腰,再到他拿走u盘,她一直盯着。
“贺秘书。”钟琳挣了挣,脱不开钳制,她便不再动,“我姐姐这么狠吗?”
贺秋阳退开几步,他将u盘放进西装的里怀,声音还那么刻板,“你没有拿董事长当过姐姐。”
“她也没拿我当过亲人。”钟琳艰难地抬着眼皮,这个角度能窥见贺秋阳的下颚,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个冷血恶毒的女人能把你们耍的团团转,我看这句话要反过来说了。”
“我再说一次,”贺秋阳总算看了她一眼,“你根本不知道董事长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不知道,比不上她嘛,哪能揣测出高高在上的董事长是什么人,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动动嘴唇,喉咙里的声音掺了闷响,漏风箱似的,“她想我进监狱?行,你干脆给她传个话,让她弄死我好了。”
贺秋阳微微地皱起眉,觉得钟琳的精状态不对劲,可惜他并没有提醒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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