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整整九天,齐遥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人影。萧憬衡吩咐人去码头、驿站拿着齐遥的画像找人都没有消息;也派人驻扎在各个城门,监控人流进出情况,萧憬衡深信齐遥还在北都。
齐遥也的确还在北都,她躲在了薛见桃的房间里。萧憬衡也来找过薛见桃,都被薛见桃隐瞒了齐遥就在她房间的事实。薛见桃听齐遥说出事情的所有真相,包括白晚玥的事,还担心她又会像被萧憬衡悔婚那时候一蹶不振。但齐遥也只是狠狠睡了一天一夜后就恢复精,开始研究阿美索国的地图和风土人情,一方面拜托薛见桃帮忙找靠谱的牙保,齐遥决定卖了养父母的房子去阿美索国找萧然。
薛见桃依了齐遥,帮她找到了牙保,又派家丁去码头、驿站看看萧憬衡的人还在不在,帮齐遥规划出走的路。
就在齐遥藏在薛见桃房间的第十五天,家丁来报说萧王府在码头、驿站驻扎的人都撤了。薛见桃便派人约了牙保到齐府看房。
一大早,齐遥就包得严严实实坐着薛府后厨运输菜肉的马车回到家里,牙保听说是薛府的大小姐牵的线,不敢怠慢,带着罗盘、尺子早早就在齐府上候着。
齐遥带着牙保在屋内、周边里里外外都走了遍,让牙保好好估价。
“齐姑娘,都看得差不多了。我待会回去就写个详细的价目表,今天给您送来过目”
“麻烦你了,想问问这屋子能卖多少两呢?”
“老实说吧,不会太高。毕竟都是老屋了,但胜在保养得不错而且周边环境也适合居住,我就为齐姑娘争取卖个好价。”
“那我是不是去准备一下房契就好了?”
“对,可以同步准备着的。”
“你走吧,这房子不卖。”
突然,齐遥听到身后响起萧憬衡的声音,脸色沉下来。
“那就劳烦赵牙保了,房契我会准备好的,你尽快列一个价目表出来吧。”
齐遥无视萧憬衡,对牙保说。
“这房子不卖,你回去吧。”萧憬衡站在齐遥身旁,冷冷地对牙保说。
“这。。”牙保被萧憬衡肃杀的气场唬住,左右为难地看看齐遥看看萧憬衡。
“那。。鄙人就先告退了。”牙保看了一眼门口停着一架玄黑轿顶的马车,分明就是皇家贵胄才能用的颜色。牙保的直觉告诉自己萧憬衡不好惹,赶忙跑路。
齐遥正眼都没给一个给萧憬衡,正打算随着牙保离开的时候,被萧憬衡一把抓住手臂。
“娆娆,你要去哪里?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心你吗?”
齐遥不知道萧憬衡早就买通了隔壁邻居家,吩咐他如果齐府有动静就立马来萧王府通知他。所以一大早齐遥坐着马车回到家的时候,邻居已经跑去萧王府通知仆人转告萧憬衡齐府有人回来了。萧憬衡这些日子都睡得浅,听到齐府有动静,赶紧起床洗漱,早饭都没有吃就坐着马车赶到齐府。幸好早到一步,不然就人去楼空。
“谢谢王爷您的担心,民女无福消受。”齐遥语气淡淡,听不出感情。想甩开萧憬衡的钳制,却怎么甩都甩不掉。
“王爷您还有事吗?”
“娆娆,我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但我还是想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萧憬衡放软了语气,垂下眼睛,一副可怜的模样。
齐遥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摔到萧憬衡身上、滚到地上,萧憬衡低头看到那个熟悉的小瓷瓶,心里一沉。
“给你机会?那谁给我阿母和弟弟妹妹机会?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成为你萧憬衡和白晚玥的垫脚石?就因为我们出身低贱?对于你们这些高贵的人来说不过是像蚂蚁一样不足一提?”
齐遥的话像一把尖刀一样捅在萧憬衡的心上,但萧憬衡依然不放手。
“我没有因为你们的出身才做出这些事。娆娆,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好吗?”
不能放手,一定不能放手。一放开齐遥就会逃到天涯海角,我不许,是我的东西就不能走。萧憬衡红着眼眶死死盯着齐遥。
“你要赎罪吗?那你好好跟我阿母说去吧。哦,对了,她现在还沉在北江水底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从第叁个码头跳下去还能见到她。”齐遥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讥讽。用另外一只手掰开萧憬衡紧紧钳制着自己手臂的手指。
“萧憬衡你放开我!”齐遥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掰不开萧憬衡的手,却被萧憬衡一把扯往怀里,另一只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齐遥死死抵着他的胸膛,倔着眼瞪着萧憬衡。
“娆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是我的人,哪都不能去。”说罢,萧憬衡扯掉齐遥的发带,抓起她两只手绑在一起,抱着她的腰一把扛在肩上。
“萧憬衡你疯了吗?放我下来。”齐遥蹬着腿扭动身体。
萧憬衡不为所动,扛着齐遥登上马车往琉璃苑里去。
“萧憬衡你这个混蛋!我死都不会原谅你的!放我下来!”齐遥就这么一路被萧憬衡扛回琉璃苑。
“去把我房间一切尖锐的东西、瓷器、绳索、绸带都清走。”萧憬衡吩咐道。仆人们赶忙按照吩咐去把所有能让齐遥威胁、逃跑的东西都拿走。看到萧憬衡把齐遥摁倒在床上,赶紧退下关上门清场,没有人敢接近萧憬衡的院子。
“齐遥,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辈子都不会。”萧憬衡垂着眼睛喃喃道,明明是个加害者却表现得像个受害者一样委屈。
齐遥双手被绑着,被萧憬衡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对他干瞪眼。萧憬衡捏着齐遥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低下头想吻吻她,齐遥猛地侧过脸避开了。萧憬衡被齐遥一脸嫌弃的模样刺激到,二话不说便去扯齐遥的衣服。
想要、想要得到她,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把她绑在身边。萧憬衡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萧憬衡就像是一个在沙漠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把头埋在齐遥的颈窝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在嫩白的皮肤上吮出一个个吻痕,双手也没有停下,解开她的衣带,冰冷的手贴上温暖、细滑的皮肤,像蛇一样在她的身体上摸索着。这厢,萧憬衡已经被挑起了反应,但齐遥却是直挺挺地躺着不为所动。萧憬衡喘着气撑起身体,疑惑地看着齐遥。齐遥盯着床头帷幔垂下的穗子,冷漠地说:
“萧憬衡,你也只有这样强迫人的本事了。”
萧憬衡被齐遥的反应惹得恼羞成怒,发狠地在齐遥肩上咬了一口,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留下的印记;平复了反应后才撑起身体,帮齐遥重新整理好衣裳后才离开。
“娆娆,你好好休息罢。吃午饭时我便来喊你。”
齐遥一直闭着眼睛不理会萧憬衡,听着他出了房间关上门,落上锁,脚步声远去,才睁开眼打量一下有些空荡的房间。几乎所有能用来逃跑的东西都被收走了,纸笔都不留;就连绑着自己的发带也在挣扎中断成两截,别说用来上吊威胁萧憬衡了,绑个头发都不行。齐遥心灰意冷地重新闭上眼,脑海里想象着琉璃苑的布局,思考着要怎么逃跑。
一直等到晌午,惠姨端来了饭菜,告诉齐遥萧憬衡突然有事情忙走开了,所以不用等他先吃饭。齐遥翻过身,背对惠姨不理不睬。惠姨也无可奈何,只能放下饭菜后便离开,按照萧憬衡的交代,离开房间时锁上了门。
齐遥就这么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没有人敢搭理她。等到傍晚,惠姨又端来晚饭,看到桌上的午饭一口没动,齐遥还是保持着背对的姿势躺在床上,心里开始着急:“夫人!哎哟,齐姑娘,你就吃两口吧。饿坏了身体王爷可心疼死了。”
惠姨接连喊了几声,齐遥都不为所动。惠姨不好强迫她,也只能叹着气离开。一连叁天,萧衡衡都没有出现过,齐遥也不吃不喝地躺在床上睡了叁天。惠姨都急得上火,好不容易盼回了萧憬衡,赶忙和他说明情况。萧憬衡听罢,沉下脸。
“哎哟,我的王爷,您待会就别和夫人置气了,夫人现在身体很虚弱,还是让她吃点东西要紧,我已经让厨房炖好鸡茸粥了,待会我就端到您房间里。”
萧憬衡点点头。
萧憬衡推开房门,看见齐遥果真还是保持着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睡在床上。走过去,拉起她。齐遥已经虚弱得无力反抗。萧憬衡半抱着她,让她倚靠在床头。惠姨端来了粥,交到萧憬衡手上,便退下。惠姨用了心,让粥一直保持着可以入口的温度。萧憬衡勺起一羹粥水,递到齐遥唇边,轻声哄着她:
“娆娆乖,来喝点粥。”
齐遥抿起嘴唇,拒绝萧憬衡的喂食。
“娆娆,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来吃点。”
齐遥侧过头避开萧憬衡递过来的勺子,使出所剩无几的力气吐出一个字:“滚”。
萧憬衡放下碗,看着齐遥苍白的脸和干裂的嘴唇,心里钝钝生痛。从袖袋掏出了一个护身符摔在齐遥身上。
“你要是想活着见到萧恬你就给我吃下这碗粥。”
齐遥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到腿上躺着一个熟悉的护身符,哆嗦着手拿起凑到眼前细细打量。护身符是用上好的苏南丝绸做的,边角已经被磨得起毛。齐遥记得那是萧恬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齐遥到庙里求来一张护身符,然后把阿母给自己当作生日礼的耳环送去典当,买了一小块苏南绸包着符纸绣了一个护身符送给萧恬。萧恬收到后一直就挂在身上,洗澡时才拿下。齐遥不善女红,所以绣得歪歪扭扭,一看这个护身符就知道是自己送给萧恬的那个。
“她在哪?”齐遥吃力地抬起头盯着萧憬衡。
“你养好身体了我就带你去见萧恬。你最好快点好起来,不然我不保证你还能见到活的她。”
“她怎么了?”齐遥嘶哑着声音大喊。
“她的情况不太好,所以娆娆你要赶紧好起来,我们去接萧恬回来。”萧憬衡放软了语气,重新端起鸡茸粥。
齐遥现在心里只想着萧恬,也不得不听萧憬衡的话重新吃东西把体力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