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清这次是真病了,不是为了去看宁玉珠装病请假,而是卧在病榻上已有两日。大夫来看过,说是忧思过重,又感染风寒,才害了病。
左相左春秋繁忙了几日才来看儿子,以为他同往日里一样,是出去玩闹才染了风寒,训斥他几句,无非是就要娶妻的人了,却日日不务正业,往后爹若不在,你在陛下面前如何是好,说了一通,却不见他回嘴。再仔细看看自家儿子,眼圈青黑着,胡子拉碴,就几日功夫,活活像老了几岁。
“明清,到底出了什么事?”左相觉得不对劲。
左明清摇摇头,咧着嘴笑道:“不过贪玩染了病,叫父亲担心了。”说完又闭上眼睛,似是睡下了。
左相也不忍再训斥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等他一走,左明清又睁开眼睛,脑子里想的都是母亲告诉他的事情。
那日里他亲眼目睹宁玉珠对他的背叛,回到府中呆坐许久,直到母亲从寺院拜佛回来。左夫人见自家儿子毫无生气,浑身冷汗,忙问他怎么回事。
左明清不知如何开口,他与宁玉珠的亲事,不仅涉及到他自身,还牵扯到家族间的利害关系。父母亲怕他不喜玉珠,特意和宁修远商量让两人见了面,左明清见玉珠生的有几分颜色,人也知书达理,并无不喜之处。宁玉珠见他风流倜傥,唇红齿白,为人有礼,家里又是出了名的不纳妾不养外室,对他更是一百个满意。左明清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宁玉珠又是才子小姐那些小说看多了的,俩人不久前偷偷成了好事。
现下怎么说,说他和宁玉珠私下见面,发现她暗中偷人?若是他没与宁玉珠发生什么倒还好说,直接退亲便是,但是如果宁玉珠一口咬定身子只给了他一个人,那岂不是他要背上玷污未婚妻又将其抛弃的罪名?
左明清才明白什么叫悔得肠子都青了,让他矢口否认没碰过宁玉珠,他干不出来,让他就这么娶了她,和她过一辈子,左明清恶心得想去死。最坏的办法,就是当众揭穿宁玉珠,但这样便丢了宁家的脸面,宁家难免怨恨于他。
“母亲,这等天气去拜佛,山间的路可还好走?”左明清打起精,笑着转了个话题。
“路上雪还未化,轿夫走得慢了,比平时要晚些才到寺院里,不过今日的斋菜倒是做的好,哪天,我邀上玉珠一起去……”左夫人说的起劲,左明清听见玉珠二字却厌恶之极。
“母亲,过几个月我就要成亲了,玉珠总问我为什么咱家从祖上就是一夫一妻,她说不信我只会娶她一个,说咱家的好传统要断送在我这里呢。”这话宁玉珠在被他干的高潮连连的时候倒是说过,说他欲望这样强,怕不会只她一个女人,还叫他哄了好久,立毒誓说绝不沾别的女人一下,否则断子绝孙。左明清是认真的,谁知道玉珠倒是先找了旁人。
左明清本不是个把这些话说给长辈听的人,但小时候他就觉得怪,父亲身为左相,在外应酬难免有歌姬舞姬献身,也有人送来千娇百媚的女子,都叫父亲送回去了,若说父亲痴情母亲,倒也不像,两人相敬如宾,聚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左明清隐隐感到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儿时多次问及父母,都不得答案,就把这问题放下了。
左夫人没想到玉珠竟会这样想自家儿子,两人的婚事已是棺材板钉钉,眼看儿子就将成家,她也不再隐瞒。左夫人屏退周边侍女。
“你可叫玉珠放心,这事本应她进门后我和你爹再告诉你们,不过你也大了,知道也无妨。你可知道我们左家在你曾祖父那辈,曾没落过一段。”
左明清点点头,曾祖父本是前途似锦,却十分花心,沾染了当时权贵的女儿,他本就妻妾成群,无法娶那女孩儿为正妻,最后被一纸弹劾,分到了滇南做地方官员,他祖父就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
“你曾祖父太过花心,妻妾中也无一人真心待他,到了滇南,身边竟是一个女人也没了。后来,当地有个女子愿意嫁他,只不过,必须这辈子只娶她一人。”
一个花心的人痛改前非?
“曾祖父是遇见真心相爱的女子了?”
左夫人摇头,叹气道:“那女子,也就是你曾祖母,知你曾祖父本性难改,给他下了一种蛊虫,叫他这辈子只能和她再一起,遇见旁的女人,那即便有色心也吃不下。这蛊虫,是你曾祖母亲自养大的,最重要的是,这虫能一代传一代。”
左明清皱眉,这意思是指对旁的女人不举吗?不对啊,今日对着大姨子还举了,这虫失效了?
“这蛊虫可有解法?”
“啊?这为娘可不知道……你这臭小子,现在就想别的女人了!?哎!给我回来!”
左明清哪里会等,他头一次去了青楼,叫红牌出来搔首弄姿,他在一旁认真看着,结果胯下之物完全没反应。他随后立马找来认识的各色人物,叫他们去寻玩蛊虫的好手,但一时半会也是没什么音讯。他这来回奔波,心里又一直悬着一把利刃似的,身体再皮实也倒下了。
左明清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能对着宁玉真和宁玉珠起反应,对旁人却不成,难道因为她们是姐妹?他揉揉眉头,希望赶快找到能解着蛊虫的能人异士,好叫他别再费脑子想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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