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真在国公府里百般聊赖,那日在客栈里,终究是拗不过宁修远,才住回国公府。宁修远脸皮太厚,时时刻刻缠着她,还说她再在外面住着,若真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他就把温云之和左明清削成肉片都扔在臭水沟里。
“关他们什么事?”宁玉真让自己忽略他过于血腥冷酷的言论。
“若不是他们,阿姐就会喜欢上我,自然会住在十分安全的国公府里,我也不用担心你受到什么威胁了。”他说的言辞凿凿,宁玉真见他又开始胡乱臆想,同他辩解几句,又被气得不轻。
“阿姐……我知道你惹上麻烦了,我府上有几个能人异士,叫他们给你看看,准保有办法解你身上的邪术。”宁玉真惊讶他知道的这样多,但她自己又不认识什么人,现在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
她也知道不能把宁修远逼急了,那样她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便依他所说,先住在国公府里看病。
只是来了才知道,能人异士都出去游历了,要等过了年关才回来。她气恼宁修远说话不说清楚,但看着那张肿脸,见他还吃着苦头,气也就消了一大半。
人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她不免又想到温云之,又想到左明清,以及未知的匈奴人,就连她那第一任丈夫匈奴可汗,也出现在回忆里。
她倚在榻上,男人要建功立业,养家撑门面,所以宁修远上朝去了,午时才会回来。天冷,她也懒得在外面走动,就窝在房间里。
门外匆匆进来个小厮,脚程很快,随后吵吵闹闹的又跟着好些人,宁玉真自之前余心婉带人闹她一次,多少心里有个梗。
小厮冲进房内,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头,张口道:“姑娘好狠的心,既是做不成夫妻,往日情谊总是在的,缘何我家爷病了,三番五次想让您去看看,您也不肯,还叫门房拦着小的。当真就如此翻脸不认人,半点情谊也不念的!”小厮说的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宁玉真听得一头雾水。
后面王管家面色难看,带着人把小厮架了起来。这小厮看着瘦弱,功夫倒不差,趁他不注意就闯了进来,护院要拦都拦不住他。
“哎呦大小姐,扰了您的清净了,都是……”
“你说的爷可是你家温大人,他怎么了?病了?”宁玉真绕过王管事,皱眉问道。
小厮抹抹鼻涕,抽噎道:“月中里还只是小病,拖拖拉拉十几天,就病的越来越重了,今日连早朝都去不了。”
“既是病了,叫大夫来看就是,我去了能有什么用处。”她挽了袖子坐下,耳朵却立了起来。
“心病还需心药解,姑娘何不发发善心,去一趟又不碍事。”
“去去去!什么心药不心药的!这话谁教你说的?大小姐,这温大人病了自有他夫人去照顾,您去了算怎么回事啊,也凭白落了别人话柄,传出去也不好,倒叫咱家爷脸上也挂不住……”王管家见宁玉真已是一片动容之色,忙在一旁煽风点火。
“既是如此,那算是小的多此一举,这就回禀我家主子!”小厮愤愤然说完,挣脱护院的牵制,没等宁玉真说话,又冲出了院子。
“王管家,听他说的,也不是头一回来了,干什么拦着他不让他进。”宁玉真叱道,那小厮也是,不等她回话就跑的没了影。
王管家陪着笑脸,连连赔不是:“大小姐,这可不关老爷的事,是小的以为,这当断不断最是恼人。您若是去了一次,那恐怕免不了二次三次,这次数一多了,前尘往事全都勾起来,哪里还是好脱身的?温大人是朝廷命官,他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有御医在身边伺候着,若说真有什么一时半会儿想不开的,喝点子药,多休息休息,低下献上的美人喂喂葡萄跳跳舞,哪儿有什么去不了的病症。再说了,真要是病入膏肓了,您再去也不晚啊,到时候保准温大人什么病也没了……”
宁玉真怒目瞧他,王管家笑眯眯的,女人争宠吃醋他后院里见的多了,这男人使起小性子,看来也不遑多让吗。倒是宁玉真这样的美人,叫人拉下脸来做低伏小,能抱得美人归,面子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他十分确信,这温大人就是有点小病,借题发挥罢了。
“哎呦,您别这么瞪小的,小的叫人打听着呢,若是真有个什么,自是禀报上来的。”宁玉真长舒口气。
“你倒是心眼真多。”
“哪里哪里,都是爷栽培的好。”王管家见宁玉真色恹恹的,也不再打扰她,给她报了午膳要用的膳食,就连忙退下。
宁玉真呆呆坐在椅子上,她就是知道温云之是长情的人,又知自己给不了他独一份情爱,才选择与他断了前缘,若他因此得了心病,她自会前去探望,可王管家说的也对,当断不断,往后更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