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魏璟才从河岸边回到农户家中,此时徐婉已再度入睡。
他唤了影卫出来,“往毓宛房内吹上迷烟。”
魏璟在河岸边呆了许久, 脑子里盘算了许多法子, 可思来想去那些照顾她心情的法子都不会起作用,倒不如硬下心肠直接将人绑回西南。魏璟怎么可能纵着她自己去扬州, 自然是要另想法子将她带在身边的。既然好生相劝她不听, 那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徐婉身子乏得厉害, 这一睡比往日还要沉些, 全然不知魏璟的谋算心思。照她那般的痴愚性子,也猜不透魏璟的玲珑心肠,何况魏璟待她可说是事事顺着, 她哪能想到他会如此行事。
影卫划破徐婉歇息的那间卧房的窗纸, 往里吹了一管迷烟。
徐婉她吸入迷烟后更加昏沉,不过一刻钟便彻底昏了过去。魏璟吩咐影卫再熬上一碗迷药,自己则在徐婉房门外守了半个时辰。他知晓自己此番行事必会惹得徐婉不快,待她醒来少不得闹腾发火,只是眼下还要躲避顾晏的追查,若是徐婉在前往西南的途中同他闹了起来, 到时候只怕会便宜了顾晏的人,魏璟想要安生的带徐婉回西南, 便吩咐影卫给徐婉又熬了碗迷药,准备让她一觉睡到西南。
魏璟这回儿是铁了心要带她回西南的,任她再闹腾他也不会如往常那般顺着她的心意。
影卫将熬好的迷.药端了上来, 魏璟接过药碗,推开房门走进徐婉歇下的房间。
毕竟是在逃亡路上,徐婉在陌生的环境下歇息又有许多顾忌防备, 今夜便是和衣而睡的。魏璟进了她的卧房倒是什么香艳景色都没瞧见。
这魏璟平日里甚是风流,可对着徐婉却少了许多浪荡,往日里他待她从来都很是君子。
魏璟并未点灯,他借着月色走近徐婉,色落落的将人半扶了起来,他眉头紧蹙,局促的把药喂进她口中。这药效力很强,只消一口便能让人睡上数日,是以便是洒了许多也不妨事。
药喂完后,魏璟伸手将徐婉唇角的药汁抹去,将人打横抱起,出了房门。
影卫早已候在院内,瞧见魏璟人出来后,便立刻上前禀报:“主子,马车已备好,即 刻便能出发。”
魏璟微微颔首,抱着徐婉上了马车。这些影卫倒是极为了解自家主子,马车内早已备好软垫茶水,处处都很是精细。
马车往西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徐婉都未曾醒来,魏璟毕竟是男子,无法贴身照料徐婉,便在途中买了个婢女伺候她。
京城摄政王府一连几日乌云压顶,那暗卫统领顾令已不知是第几次被王爷骂得狗血淋头了。
顾晏听到顾令的禀报后覆手压下书案上的奏折,语气极为不悦的开口:“顾令,难不成这些年你在暗卫营里待的连个寻人的本事都不剩了?”
一连数日,顾令每次被顾晏召来询问都是那句未曾查到踪迹,顾晏心里的火一日大过一日。
“属下早已派出暗卫营中轻功最好的去了扬州,这几日江南之地的探子飞鸽传书来报,也都是说已将那里查了个遍,魏璟一行人若非会上天入地,只要入了江南地界属下必定能查出踪迹。”顾令垂首答话,心里也是怪怎会查不到魏璟一行人的消息。
听了顾令的话顾晏沉默下来凝眉思索,顾令在江南之地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徐婉出现必然难已逃脱。可这些时日来自京城到扬州一路上的探子半点消息未曾传来,究竟为何会没有消息?是徐婉出事了?还是……
不,她是被魏璟带走的,魏璟绝不可能让她出事。那便是她没有回扬州。
“派去江南之地的人留一部分在那,将其余的人派去西南,另外让西南那边盯着魏璟宅院的探子加强监视,或许他们一同回了西南。”魏璟思索过后有了头绪冷声对顾令道,那声音里是半分不曾遮掩的冷意以及震怒。
顾令惊诧的抬头望向顾晏,而后敛了色低头应诺。他是知晓自己这位兄长的,打小被镇国公悉心教养,年少便担起顾家重担,沙场血色,朝堂谋算,养出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冷清性子,这般毫不遮掩之态,可是极为少见。想必那魏璟当真是犯了他极大地忌讳。
其实顾晏与魏璟本就视彼此如眼中钉,魏璟将徐婉劫走也的确是犯了顾晏的忌讳,顾晏为此亦是心有火气,但这都不及徐婉同魏璟去西南之地一事让他震怒。
他了解徐婉,她 说了想去扬州,说了欢喜江南凤物,那是她的心里话,他瞧得出她未曾扯谎。便是魏璟将人劫走,顾晏都觉得她大可能还是会在出了京城后和魏璟分到扬鞭自己去江南,她向来对着魏璟都很是避讳,此番境地她至多也就是拗不过魏璟由着他跟在身边去江南罢了,甚至她强硬些或许压根就不会允了魏璟跟在身边。
可是,若是她并未回扬州,而是随魏璟去了西南呢,她往日里对着魏璟那般避讳,如今为何会不避讳呢?顾晏猜测的答案让他盛怒不已却又不愿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