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宵猛的反应过来,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杨司长。
她回头,云子枭挑眉一副不以为然,岳宵却没那么轻松,带着岳晚往包间里面跑。
不同于云子枭,她和杨司长已经打了几次照面,要是被它看见,肯定能联想到这其中的缘由。
云子枭喝了两口茶,也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直到包间门关上那一秒,杨司长刚好踏上楼梯。
岳宵贴在墙壁上听了一会,发现杨司长去了隔壁包间,这才放下心,再看云子枭,百年不变的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她“哗啦”一声拉开椅子,一脚踩在上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杨司长会上来,故意转移话题?”
“不对,你应该是早就知道我会放炸弹,所有的一切你都计划得很好!”
云子枭面对岳宵的质问,嘴角终于有了笑,像是天边的晚霞,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我只是看见岳司长被人带走。”
后面的事就说顺理成章猜到了。
岳宵脸凑近了几分,“不管怎样,你用心了。
只是我很怪你为什么会这么不遗余力帮我,毕竟,这可是极其危险的事。”
她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像一片羽毛,轻轻的撩拨着云子找到了心,酥酥麻麻,带着细微的电流。
云子枭收回视线,在没有这个问题之前,他没有考虑过为什么,直到岳宵问出来,他才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为什么……心里得不到答案,又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云子枭不敢往下深究,生怕得到一个自己不敢面对的答案。
“说话啊,你这么帮我,该不会是为了讨好我吧?那讨好我的原因呢?”
岳宵想了想,“无非有两种,一是别有目的,想要接近我,这个早在之前我让你跟在我身边就已经排除了,那就是第二个原因……”
“没有什么原因。”云子枭赶在岳宵继续猜测的时候出声打断,“相识一场,不想看你被杨司长抓进监狱。”
他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岳宵勾唇笑了笑,直起身子,“那我要好好谢谢你。”
她说的意味深长,像是藏着什么更深层的含义。
旁边的岳晚完全不明白他们的对话,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在包厢里待了十几分钟,听到杨司长离开,岳宵也拍拍屁股走人。
好事被打断,杨司长只是来包厢里缓口气,走时毫不拖泥带水。
回去后,才听说首席下令彻查,选举推迟,时间未定。
岳善和在晚上被人放了回来,他虽然气得暴跳如雷,但没有证据,也拿杨司长没有办法,好在选举推迟,他没受什么损失。
一时间,岳宵没了方向,在家乐得清闲。
她找到黄包车夫,让他在百乐门蹲点,密切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没几天,黄包车夫就回来说情况不对劲,水仙被人带走了,一天一夜还没回去。
岳宵直觉不对劲,一问才知道是四岛人,立刻打起精,让阿忠跟自己去百乐门走一趟。
他们进去,百乐门依旧歌舞升平,有钱人热热闹闹跳着舞,完全没有因为水仙的消失而有变得清冷。
岳宵找了一圈,没有看见云子枭,问别人,也都说没碰到。
她越发惊疑,不懂云子枭会去什么地方。
阿忠从后台出来,“听说木霖醒过来了,就在教会医院里。”
“走,我们去看看。”岳宵毫不犹豫的开口。
不为了云子枭,她也应该去看看,毕竟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解决也是她解决。
岳宵坐在黄包车上,想着待会到了教会医院,应该怎么应对木霖的问题。
等到了教会医院,岳宵才发现自己白想了那么多,为了掩人耳目,木霖并没有把教会医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门口出了进出的护士医生,就只剩下一些病患和家属,岳宵很容易就进了大门。
木霖的病房在最上面,岳宵上去,刚冒出个脑袋,就被人按了回去,她扭头对上云子枭的臭脸,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消失了。”
云子枭指了指楼道,带着她往上走。
阿忠也亦步亦趋跟着,很快就到了楼顶,三人都停下脚步,谁也没开口说话。
走在最前面的云子枭费力拖了一把废旧的椅子,爬上最上面的瓦片屋顶。
刚揭开一片瓦,就看见了水仙被人按在地上,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不停的对着病床上的木霖磕头。
“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太混乱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木霖还虚弱得厉害,他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那个小孩到底是谁?”
上次跟她一起到营地他就已经觉得怪,这一次更是直接枪击他!
岳宵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跟着爬上去,示意阿忠在下面等着,视线透过小洞,看见里面的情况,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今天还把木霖给忘记了,没想到他一直记着这件事。
里面的水仙听他问起,眼睛呆滞了一会,随即犹豫起来。
她和岳宵相当于一个船上的人,这次要是把她出卖了,那自己帮忙勾引木霖的事绝对包不住。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迷糊。
“我真的不知道,看不出她是有枪的人,我们还一起吃过饭,住在同一个房间,谁知道事情发生后,她人就不见了。”
水仙一边说,一边瑟瑟发抖,见木霖一直盯着自己,连忙补充,“我说的句句属实,要是有半句欺骗,天打五雷轰。”
她说的每一句都信誓旦旦,木霖忍不住皱眉,多少有些相信了,但还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水仙。
“听说你有个孩子?”这是他无意之间查到的,虽然还没找到,但不妨碍他威胁。
水仙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没想到木霖先生这都查到了。”
“是,我还有个儿子,但他就是我的累赘,完全不用拿他威胁我,没有他,我会比现在更加逍遥自在。”
她说完,岳宵忍不住扭头,见云子枭无动于衷,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一套说辞。
岳宵偏头,压低声音问他,“她说的不像假话?”
“是真话。”云子枭淡然的开口,“每一天她都巴不得我消失,但是没办法,我命大,所以她的希望总是落空。”
岳宵愣住,在云子枭自嘲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可怜,她被自己也得这个想法吓得一愣,云子枭会可怜?
接触的这几次里,他心思深沉,算计精密,怎么可能会可怜?
就这短暂的失中,云子枭已经回过,他确定水仙暂时没危险,转身就要下去。
屋顶上的瓦片年久失修,他一脚踩但碎片上,岳宵来不及阻止,只听见“哗啦”一声,底下的木霖立刻就叫了人。
“快走!”岳宵率先跳下屋顶,一抬头,却看见云子枭在上面犹豫。
他这一走,水仙可能是真正有危险!
“你在干什么,赶紧下来啊!”岳宵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急得对他招手。
趁着现在赶紧离开,不然待会守卫冲上来,他们插翅难逃。
云子枭没动,只是抬起头,“你赶紧走。”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后面的都被突然冲上屋顶的守卫打断。岳宵骂了一句娘,带着阿忠绕道屋子另一边,云子枭也在屋顶上隐藏好自己的位置。
他低头,正好能透过缝隙看见细缝里,木霖让人拽住水仙的手臂,手指缓缓的握紧手枪。
“拿着。”岳宵摔给他一把枪,自己手里也握着一把,旁边的阿忠则率先打响第一枪。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虽然在楼顶,但还是影响到楼下其他人,不严重的病人匆匆下楼撤离,严重的,只能躺在病床上担惊受怕。
云子枭拿着手枪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对准木霖的手臂,干脆利落的开了枪。
“啊!”惨叫声响彻整个病房,木霖的枪落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痛苦嘶吼,守卫都没想到会有子弹从上面射下来,抱着枪漫无目的的盯着头顶。
另一边,岳宵已经连开三枪,奈何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岳宵和阿忠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守卫正在一点一点的接近。
云子枭看到情况危急,一言不发的对准底下的两个守卫连开两枪。
顿时血水四溅,离得最近的水仙被吓得疯狂尖叫,她抱着脑袋,哭得越发凄厉,“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快,你先跳下去。”岳宵最先反应过来,示意云子枭把瓦片揭开,跳进病房里。
云子枭盯着手舞足蹈的她,眼里藏着一抹深意。
她一向细微谨慎,这一次竟然会让他先逃走,是不是代表他有些不同?
岳宵见他没动,赶紧大声催促,“快啊,你再不跳下去,我们都完蛋了!”
像是想到什么,岳宵眉头皱成川字,“你该不会恐高吧?”
这可就难办了!
云子枭收回视线,把多余的瓦片掀到一边,纵身一跃,屋顶上就没了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