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太疼了……
浑身的骨头都好像经历完猛烈撞击后而散架得残缺不全,她时而感到自己的身子不断在下坠,时而却又好似浸泡在了一汪令人作呕的温热血液中。『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耳畔间,传来了婆婆的苍老声线。
“天地相离,万物众生,人鬼相合,魂起,灵灭。”
“授之令,取汝之魄,置其躯身,期限,永生。”
“沈隐,你可愿意?”
前面那些玩意儿,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就唯独听懂了最后一句。
她已经够难受了,还整什么七七八八的?火气都上来了。
她双目未睁,薄唇却已微启。
“愿意个屁。”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周遭弥漫起一股热气,她的身子也逐渐发热。
越来越热,到后来,烫得她肌肤承受不住了。
沈隐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却在那一刹那,一束灼目的白光瞬间袭来,她的身子突然猛地下坠,仿佛要落入无尽的黑洞。
“啊!!!”
诶?
这声尖叫很长,却在中途便了个音调。
那绵绵软软的声音,绝壁不是自己的。而渐渐地,她好像觉得自己在某一个实体的地方躺平了。
再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旧杂乱的小屋,身遭生着火炉,地上还有一些动物骨头、六芒星黑布、木棍等零零散散的东西。
而她,躺在了一张硌人的草席上。
这地方,多多少少有点草率……
她脑袋又转了个反向,才发现旁边也躺着一个人。
栗色短发,自然白皙的肤色,鼻梁的弧度特别高挺,嘴唇覆着一丝天生的樱花粉。
他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般轻轻颤动了两下。
沈隐不禁在心中感慨:太好看了……
她自认见过的帅哥能从这排到法国,对好看的男人早就审美疲劳了。
可她所认识的多数英俊男人,无非是一身世故气的富贵公子哥,或是公司里那些撩衣服露出八块腹肌、还顺带对镜头喊“臭妹妹”的男模们。
这样干净纯粹得像个初生婴儿般的好看男孩子,着实在沈隐的接触范围之外。
好看得超纲了。
“二位可都醒了?”
一个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和刚刚梦里的一模一样!
沈隐顾不上看帅哥了,猛地坐起了身,同一时刻,她感到身边也起了一番坐直的骚动。
说话的人正是一个老婆婆,她身材矮小,情肃然,目光仿佛沉淀了岁月的洗礼,波澜不惊。
她脸上布满了皱纹,若说她已过耄耋之年,沈隐也信。
“请问……”沈隐开口问道,“我是在哪?这是发生了什……操?”
她边说边晃着自己的腿。
起初觉得没什么毛病,再一看……
这细腻白皙的肌肤,像两块大白豆腐似的在面前晃……
这不是我的腿!
这时,那位婆婆开口说话了:“我受这对男女青年所托,做了这场仪式,将二位的魂魄注入到他们的身体中。”
沈隐懵逼了:“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二位的死期刚好满三日,又恰逢今夜为月圆之时,正是做仪式的良时。”
“我怎么死了?得,先不谈这个。”沈隐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那他俩的魂呢?”
“在地下交合,举行**,从此永结同心,再也无人阻拦。”
她问什么,这婆婆就一板一眼地回答什么,全程都莫得感情。
沈隐就觉得怪了:“那让我好好死了不行吗?我为什么要重生?”
婆婆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讶异:“自然是在自愿的前提下,而我从你的回答中提取到了关键词,沈小姐是愿意的。”
沈隐:“……”
她回答了啥?
哦,她说:“愿意个屁。”
所以,他们搞巫术的人都不关心主观思想,一个个的都像机器一样匹配关键词?
沈隐有点怒了:“我律师呢?在这种玩文字游戏打擦边球的情况下,我有权起诉你。”
婆婆:“……”
她像看傻子的眼在看着她。
然后,她撑着拐杖,缓缓起身:“二位的生前大致资料和财产预留都在你们的手机中,证件和卡都在你们的口袋里。往后,就请以新的身份好好生活吧。”
沈隐追了上去:“我还没问清……诶?”
一阵冷风吹过。
明明是一瘸一拐、走路两腿打颤的老婆婆,居然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在转角口消失不见了。
沈隐觉得有点惊悚。
想想刚刚的举动,她也是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真是职业病犯了,她这会哪来的律师?
她边想着,边无奈地转过身,也就在这一刻,她才发现身后还坐着一个人。
被自己一急恼就忘得彻彻底底的小帅哥。
--------
尔后,两个人干脆在火炉旁坐着烤烤火了。
沈隐还陷在一片乱七八糟的疑团中,倒是旁边的这位,特别悠闲地在看手机,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认真的侧脸清隽中带着一点可爱。
“喂。”沈隐撑着头,眼直直地看着他,“你刚刚怎么一个问题都不问啊?”
“嗯?”男孩子懵懵的,浅棕色的瞳孔中漫着隐约的水汽,“你全问完了啊。”
“……”也是,“那你为什么想重生?”
“没重生过,就来玩玩看。”
“……”
他成功把天聊死了。
但沈隐还是不死心地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师坤旭。”他一边回答,一边把手机屏幕上的个人资料凑到他面前,“就这三个字。”
沈隐:“……”
这小伙子是不是入戏太快了点?
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已经用重生的这具躯壳的名字了。
他反问:“你呢?”
他的声音和他人一样,静如幽兰,净如清泉,不掺杂一丝杂质,仿佛一切的污秽都无法染及他。
她恹恹道:“沈隐。”
“我说现在的。”他强调了一下,生怕她入不了戏似的,“上辈子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沈隐:“……”
小伙子活得挺通透啊。
“行吧。”她也挺想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什么角色的,于是便在手机备忘录里找出了个人资料,“我叫……操?!”
这傻不拉几的男孩子还懵懵地多嘴问道:“你叫……操?”
沈隐:“……”
我他妈。
她倏地起身,开始像个窜天猴一样,围着这逼仄的屋子东奔西跑、探头探脑。
师坤旭眨着那双闪烁微光的双眼:“你在找什么?”
“我要镜子!!”她就差叫破音了,“这里怎么镜子都没的啦!”
话音刚落,一只细白的手伸到了面前,他的手上,有一个纯黑的圆镜。
“好像是原来的师坤旭带在身上的。”他挠挠头,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将就一下吧。”
沈隐夺过镜子,焦急地将其打开,这不照倒还好,一照……
只觉得脑袋“轰咚”一声。
师坤旭还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就看见她的身子直直地倒在了那摊硌人的草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