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隐觉得,今天她的微信挺热闹的。
两个平时几乎不会主动找她的哥哥,今天前后脚来给她千里送瓜,送的还是同一个瓜。
她心情大好,草率地回复完后,就拨通了师坤旭的电话。
“哈哈哈哈哈哈……”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两条穿着皮卡丘睡裤的腿腾空晃了老半天,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我就知道独孤寒玥那个傻子就这么容易中套哈哈哈哈……”
“本来我也就想先离间一下她俩,让她们先预热一下,吵吵架啥的。”
“结果?!一上来就玩这么猛!把那独孤老头气得……听说当众骂人哈哈哈哈……”
“然后你猜怎么着?她俩又被罚跪一整夜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哈哈哈哈哈……”
“我一般不会笑别人,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沈隐上气不接下气,笑出了泪花,只恨自己早已不在独孤家,看不见这如此美妙的画面。
那一头的师坤旭自然没她这么癫狂,但沈隐这女人的笑声实在太魔性了,师坤旭受了她的感染,也全程笑得没停。
“好啦。”师坤旭一手放置在笑疼了的腹部,“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应该不会就到这结束吧。”
“那可不,怎么可能就让她们打一架就消停了呢?”沈隐在心里偷笑着,“放心吧,小旭旭,她们对我们以及独孤寒夜做的所有事,我都会让她们加倍还回来。”
“只要不会伤到你,就都可以。”
“放心,我可不会卷进她们那种无聊的破事里。”
“嗯,我知道。”师坤旭放心了下来,顺势转移到了下个话题,“对了,跟你说个事啊……你妹妹,要我陪她去看画展。”
“哈啊?”这一点,倒是在沈隐的意料之外,“我弄两张票是因为她一个人去不方便,可以让小容推着她去的。”
“我也这么想的。”师坤旭也很困惑,“但她说她的贴身仆人特别抗拒去画展那种安静的地方,她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想问我。”
这也在沈隐的意料之外,小容这姑娘虽然平时是有点话多,但也没拒绝过去什么场合,真的到了展览、音乐厅那种文艺场所也会适时安静下来。
见她不回答,师坤旭又问:“我还没回复她,我听你的。”
沈隐喟叹一声:“她在沈家没什么关系好的,这些年也没接触什么外界的人,可能真的把你当朋友了吧。”
“我也觉得。”
“你答应吧。”沈隐微微一笑,“辛苦你啦,要照顾一下我妹妹了。”
“没关系。”他忙不迭回答,“是你妹妹,应该的。”
“不过,记得告诉我哪一天哦。”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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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周,便到了钟偏羽和昌颜预约会谈的日子了。
沈隐跟着董泫雪开完上午的公司例会后,连饭也顾不上吃,买了一块面包就着矿泉水解决掉,便匆匆跟了权仲森和宋广允上了车。
为了沟通方便,宋广允坐在了副驾驶,而权仲森则坐在沈隐身边,跟她一本正经地谈着公事。
“一会到了昌颜,主要和我们沟通的是那边的副总黎诺,我和她接触过几次,性格还算随和。”午后的暖阳勾勒着他挺括的侧颜,他淡淡地凝着她,瞳孔深邃似潭,印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疏离感,“我会先和她沟通几句,你除了问候以外,先别说话。”
“明白。”沈隐点点头,认真地听着他的只言片语。
“总之,对方虽然脾性较好,但不代表你可以乱来,说话时注意分寸,昌颜也是大企业,即便谈不成合作,也万万不可以晟宏的身份去得罪他们。”
“好啦,我知道了。”沈隐哭笑不得,“你是有多担心我给你惹事?”
权仲森漠然地看了她一会,便收回了目光。
他自然是担心。
虽然和这个独孤寒夜相处不多,但总觉得她看起来冒冒失失的,很傻,更何况,她这二十出头的年纪太过缺乏社会的历练,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
车内陷入了一会沉默后,沈隐又找话题和他聊了起来:“权总,上次依研姐的伤还好吧?我最近也不敢和她说话。”
“无碍。”他高冷得不想多说一个字。
“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沈隐凝视着他俊若天的侧颜,“权总有权管她的作为,却为什么还要纵容她在晟宏霸凌新人呢?”
这个问题,她真心想知道。
就在她前世死去的当晚,沈隐亲自表明态度,舍弃了柏依研这张牌。
那晚,权仲森分明在场。
即便柏依研后来真的糊成什么样,权仲森也完全可以弃之不顾。
若说他是痛失女友悲伤过度,无暇顾及柏依研,那沈隐接受了。
若说是他心太软,还想再给柏依研痛改前非的机会,她也勉强接受了。
可若说是因为沈隐对柏骏松的亏欠,那她,不会接受的。
那些债,早在当年成弦锋之死后,就已经彻彻底底地还清了。
沈隐等了很久的答案,却只等到了权仲森冷漠的直视。
“知道我为什么担心你今天惹事吗?”权仲森蹙着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沈隐不禁冷笑了一声:“那就愿权总在自以为对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随着他这句话的落下后,车内又陷入了冷场。
沈隐堵着气,不再多看他一眼。
她承认,抢回权仲森就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和抢回沈家、抢回晟宏的目标没什么太大差别。
可这一刻,她突然就想破罐子破摔了。
无论他是否有苦衷,可沈隐,见不得他如此维护这个生前和自己作对的女人。
她气了好一会,却在无意的抬眸间,撞上了后视镜里的一双狭长的眸子。
那双藏在黑框眼镜后的单眼皮,明明很秀气,却泛着森冷的寒意。
沈隐莫名打了个寒颤。
气头上的她正想阴阳怪气地对他来两句,而同一时刻,宋广允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便以平淡的口吻问道:“怎么说?”
他纤长的手指叩了叩车窗,司机及时升起了隔板。
好在当时的车内太过静谧,沈隐隐约听见了对方话里的几个字。
直到隔板正式阻挡了一切,此刻的区域内,只有她和权仲森两人。
她不禁自嘲地苦笑一声。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如今竟是这样,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