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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网红美食后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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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送走延庆帝的和亲王返回秦瑛的院子。

    他进了门,站在东梢间的绣帘前温声道:“为父进来了。”

    无人应答。

    顿了片刻,和亲王掀帘而入,见床榻上高高拱起一个小山包。他亲自带大的孩儿再了解不过,这是在生闷气不愿理人呢。

    和亲王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到窗前软榻撩袍坐下,自斟一杯香茶,慢慢品着。

    此时日影西斜,满室昏黄。

    父子无言良久,秦瑛终是沉不住气从被窝里钻出来,盘腿而坐,盯着和亲王气闷半晌,而后问:“父王,如今情形,您仍不愿我去西北吗?”

    “不可。”和亲王纹风不动,坚持道。

    “他派人杀我!”秦瑛横眉怒极,“您要我如您一般留在京城坐以待毙吗!”

    “混账!”

    和亲王姿容出尘,独得上天厚爱。人生近四十载,又经颇多波折,然而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青衫落拓的模样,恍然还以为是当年上元灯节那个与民同乐的风华绝代的俊雅太子。

    便是眼下为秦瑛的口不择言动怒,他的情绪好似也未起半点涟漪,他垂眸静气,耐心道,“臆测妄断之事,不可浑说。”

    “山戎被儿击退三百里,已至凤岐山北麓,且儿此行回京甚为隐秘,山戎的细作从何处得知?”

    “七郎,你冒进了。”和亲王语调缓缓,带出一声叹息,“他本就忌惮你我,年初那场战事,你初出茅庐便战功卓绝,恐怕日后再无离京的机会。”

    和亲王母家为弘农杨氏,门阀世族,人才辈出。延庆帝登基后,党同伐异,令杨氏族人不得不收敛锋芒,以期来日东山再起。故而和亲王当年遇险后,辗转三年回京,物是人非,面对的朝堂已不再是他为太子时的朝堂,而是延庆帝清算过后的、属于当今天子的最为稳固的江山。

    自此以后,和亲王不问政事,修佛问道,莳花弄草,彻底退出长安的权力中心,不仅是保全母亲杨太后,也是为独子秦瑛的未来做打算;更重要的是,使杨氏一族,不至于为他的一己私欲而赌上全族的性命。

    煊赫杨氏,如今活跃在朝堂的不过仅剩一个令延庆帝鞭长莫及,且位高权重的征西大将军。

    征西大将军杨凌沣为杨太后的同胞兄长。他十五岁便代父镇守西北沿线至今,树大根深,令延庆帝轻易奈何不得。一年前,年事已高的杨凌沣突感身体不适,而手下却未有合适的接班人,便去信杨太后,言道趁他尚有余力时将秦瑛培养成材,待他去后以便接手西北事务。

    杨太后认为这是和亲王和杨氏的机会,回信同意秦瑛奔赴西北,这自然与和亲王的意见相左。

    哪个意气飞扬的少年人不向往沙场杀敌报国呢?

    秦瑛被困囚笼,顺着延庆帝的心意扮演着纨绔轻薄儿,他厌恶虚与委蛇,厌恶与厌恶之人叔侄情深,他想要驰骋在无垠的旷野,飞奔在广袤的荒漠。

    此后父子俩经过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秦瑛一意孤行只身逃离长安,对外只说是清河郡王看腻了长安景致,游学去了。

    “杨氏世代戍边,镇守国门,他凭何不满!”秦瑛气红了眼,咬牙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和亲王语气很慢,似在想象若是他顺利为帝,会否如当今一般,将杨氏视作心里的一根刺,“况且舅父麾下西北军达六十万数以上,独掌朝廷三分之一兵权,着实树大招风。”

    “哼。”秦瑛不满,“无能无为之人才会整日疑心疑鬼害怕自己皇位不稳。”

    “小混账。”和亲王失笑,满眼无奈的看着他,忽而又忍不住责备道,“若是不愿被时时召见,称病便是,何必这般极端?”

    先前见孩儿浑身是血,便是他一贯淡然都不免心惊肉跳。

    “父王您又不是不知他疑心颇重,”秦瑛闷声道,“否则如何能让他取信?”

    和亲王摇摇头,“你呀。安心歇着,这几日便莫要出去招猫逗狗了。”他说着提步往屋外走,在门帘处又顿住,沉凝良久,才语带哽咽道,“去岁你母亲忌日,你不在家中,待有空去给她上炷香吧。”

    和亲王妃在和亲王出事那一年,乍闻噩耗,伤心过度便投缳自尽了。

    话音未落,只见秦瑛的面色瞬时沉下来,掌心紧握,甚至能见手背上隐隐暴起的青筋。

    他隐忍的闭上双眼,心道,父王,若是、若是并没有这忌日呢?

    停灵满七日,老太君顺利下葬。

    送葬那天春阳和暖,微风徐徐。遥山叠翠,远水澄清。满山的茉莉迎风开放,香味散在空气中,清甜怡人。

    陶满满眼睁睁的看着那棺椁下放、封土、立碑,不知为何对这位素未谋面却与世长辞,再不见其书中描写的音容笑貌的老人,她不期然的哭得头痛欲裂,几欲昏厥。

    待一切丧仪结束后回到景阳侯府,她也恹恹儿的提不起精,直直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朦朦胧胧的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不久便顿感清气爽,就好像那些属于陶知予的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遗憾都被葬礼那天的泪水给一并带走了,不再成为诸加于她陶满满身上的包袱。

    正是辰时,阳光很好,花叶上积蓄的露水还未完全散去,晶莹剔透的折射着刺眼的光。

    她现下所居的这座小院连名字都没有,面积狭小的可怜。正中为主屋,东西厢分别为仆从值房和杂物间,前院稀稀拉拉种了几棵湘妃竹,后院更是荒芜,杂草丛生,另有一颗长歪了的杏树,枝头已经结了青青绿绿的果子。

    陶满满吧,娇气是娇气了点,可到底是个小女孩儿又带着些现代人的优越感和乐观,她觉得本就是寄人篱下,还想咋的?若当真是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才是战战兢兢,夜不能寐呢,就怕哪天侯府的人把她算好价钱给卖了。

    现在无人约束,她更有发挥的空间为自己谋生路呢。日子是过出来的,她只要努力点,总归能过好的吧?是吧?

    陶知予往时的住处,穿戴等一应事物要么给了陶闻溪,要么也让侯府收了回去。陶满满眼下仅有的便是些老太君留给她的首饰现银,以及些许嫁妆。

    是以她的私房还算丰厚,可坐吃山空却万万不行,要可持续发展,甚至壮大做强,必须得开源节流才是。

    害,可是要怎么办呢?陶满满撑着脸盘坐在榻上发呆,那小脸哦,愁得快滴出水来,绞尽脑汁都没找到赚钱的方法。

    没多时,就听屋外吵吵嚷嚷的,像是荔枝跟人起了冲突。

    陶满满怪,小院可是在侯府最边边角角的位置,谁会吃饱了没事到她这儿来生事?

    她利索的下榻趿着鞋疾步过去支起窗,“荔枝,怎么了?”

    荔枝正战斗力十足的在院门处骂人呢,闻得自家娘子的声儿,她手上一使力,就把她骂的那人给推出门去,而后迅速关上院门,再不给人反击的机会。

    一系列动作利索又潇洒,她回身后气咻咻的往陶满满那处走去,“可气煞奴婢了!”

    荔枝的嘴快得很,一张一合的,“近日府里不是要给娘子们做夏裳吗?”

    “奴婢也晓得,小娘子如今的地位不比往日,可也不是她们那般埋汰人的!便是不给小娘子量体裁衣,选好了布匹回来奴婢做也成!”

    “可小娘子您晓得绣房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婆子是如何讨新来的三娘子欢心的吗?她们寻了借口说绣房的人手不够,而小娘子又带着孝这夏裳不做也罢!”

    “活像府里旁的娘子无需戴孝一般!”

    “然后呢?”陶满满对侯府没有归属感,便是被人捧高踩低没欺到她眼前好似也没所谓,她又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才不会被她们欺负哭了让人笑话呢!

    “三娘子不痛不痒的斥了那些婆子一回,然后她们就装模作样的拿了去岁库房里余下的料子给小娘子送来了!”荔枝抱怨了一通还是余怒未消,双颊涨得通红,“这花样早就不时兴了,她们也拿来敷衍小娘子!”

    “气得奴婢心肝脾肺都疼!”

    陶满满好的拆了布匹,摸摸看看,“花色挺好看的啊,可以搭上别的颜色做破裙啊,再坠上腰链该多美。”

    “小娘子!”荔枝为自家娘子不跟自己同仇敌该而愈发愤懑,“您好歹也是侯府娘子呢!若是穿过时的花色出去,该让别家娘子笑话了!”

    陶满满叹气,她点点院中的环境,“咱们都在这儿安家了,你还想甚呢?”说着她小腰一叉,“好啦,再叨叨我可要生气咯!”

    荔枝无法,只得勉强认下现实。

    好似今日的糟心事都凑到了一处。

    待陶满满梳洗得当,坐在院子里那脚下生了青苔的石桌凳上吃朝食,一面看着院子各处,琢磨着该如何打整的时候,就见梁嬷嬷色凝重的推门进来。

    梁嬷嬷年过五旬,身子还算硬朗,因保养得当,面上也少有皱纹。其随老太君陪嫁自琅琊而来,在大家族中耳濡目染的气度十足。平日里昂首提胸,仪态教人挑不出丝毫错处的梁嬷嬷,眼下看着却有几分颓丧,连挺直的脊梁好似都弯了些。

    见陶满满张口欲问,梁嬷嬷自行在她对面坐下,长叹道:“小娘子,老奴无能。”说着,竟抬手挡住半张脸以防动情处涕泗横流在小娘子跟前失态。

    “发生了何事?”陶满满见她如此,不由惴惴不安,瞬时心里就打起了鼓,“嬷嬷您遭人欺辱了?”

    梁嬷嬷一面啜泣着,一面伸手摆了摆,“老奴是为老太君不值。”

    这话一出,陶满满有些明白过来。

    书里陶知予在被发配小院后,梁嬷嬷曾私下里找过景阳侯一回,因着老太君逝世前有过遗愿,叮嘱其好生照看陶知予。哪知景阳侯在梁嬷嬷提出让陶知予另换一处院子又搬出老太君时,他婉言推脱道后宅之事由明氏全权处理,他不便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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