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的时候李山药老两口、老二顾景田两口子,还有老三媳妇都在,就老三顾景明不在家。「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说是分家,其实是把老大一家分出去,他们还在一起开伙,还由李山药管账。
面对顾景明话说得很难听的指责,李山药不乐意了,她说:“明明分家对你们兄弟有利,他们那老房子没法住,说不定刮一场台风房子就塌,一家子都得埋在里面。咱们把这房子保住,你们就有住的地方。家具没了攒点钱再打呗,也不至于说我们被王巧蛮骗了吧。要我说,王巧蛮他们几个日子该过不下去了。”
真是一群蠢货,那是家具的事情吗?王巧蛮什么人,全生产队的人都不如她精明,老太太能斗得过她!
顾景明自认为是家里脑子转得最快的人,面对一个个榆木疙瘩脑袋,他气坏了。
他语气非常恶劣:“关键时候分什么家,这么大事也不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就你们这群蠢人好好的日子都能给过败了。我大哥不是不行了吗,你们别忘了他可是工伤,按理说渔业公司要给赔偿。他原本是渔业公司捕捞部主任,他人没了工位还在,我们可以出个人顶替他的工作。”
李山药完全不明白:“这些我都知道啊,赔偿还有工位我们肯定会要,我想到时候好好商量下,你跟你二哥到底谁接班。”
既然知道这些还干出分家的蠢事,那就更蠢得可怕。
顾景明气得把面前的饭碗摔个稀巴烂,他恨声说:“家都分了,渔业公司还会跟咱家接洽吗,我大哥有老婆孩子,赔偿金跟工位都是人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巧蛮这个精于算计的女人,轻轻松松就把他们这一家子甩开,还让他们以为占了大便宜。
他们这一家是中了她的圈套。
李山药并没有那么蠢,只是当家多年,自然认为不管什么事都是她做主,包括赔偿和工位的事,她想渔业公司的人肯定跟她接洽。
她反驳道:“你大哥要是没了,赔偿金跟工位自然都是你们兄弟俩的,这事我说了算,轮不到王巧蛮说话。我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去生产队各家打听,父母在,哪有小辈当家的。不管分不分家,我儿子的东西,也轮不到媳妇支配。”
顾景明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真以为你是地位很稳固的封建家长,现在都啥年代了,小辈愿意听长辈的就听,不听你又能咋地,再说现在已经分家,人家是一家子,我大哥没了,所有的事自然由她媳妇料理。跟你有毛关系!”
他这话说得很不中听,李山药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不妙之处,她吓得脸都青了,看着老伴儿跟儿子儿媳,希望他们能出主意。
顾景田脸上也挂不住,毕竟他当时在场,已经被二弟划入蠢人行列,他打圆场说:“景明你也别怪妈,这事都是我们考虑不周,既然已经这样,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弥补,想办法把赔偿金跟工位要过来。”
俩妯娌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纷纷把目光投向顾景明,让他拿主意。
顾景明沮丧地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快联系渔业公司,赶紧谈赔偿跟工位的事情,先下手为强。”
李山药拍板:“就这样,景明你明天啥都别干,一大早就去找渔业公司领导。”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本来炖了一大锅杂鱼庆祝把碍眼的老大一家赶走,结果鱼都凉了腥了,大家也没胃口吃。
白白糟蹋了好饭。
随便扒拉几口饭,老二媳妇就把顾景田叫回房间,她说:“你明天也得去渔业公司,你想啊,老三去渔业公司找,不管是赔偿金还是工位都对他有利,说不定他当场就把工位拿下,还有你什么事!要我说老大没了,你是老二,自然工位该是你的。”
顾景田扔了满地烟头,眉头紧锁,他说:“老三比我精,我斗不过老三,这工位肯定是他的。”
“怎么就应该是他的,你不会争,不会抢,没出息的玩意,我嫁给你真是瞎了眼。”老二媳妇满脸怒容。
他们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弄得满院子的人都知道他们为何争吵。
李山药无奈地站在院里,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争吵,心想兄弟俩的内讧无法避免,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最高兴的是老三媳妇,她对自家男人说:“老大没了,老二又老实,自然工位该是你的,你也弄个捕捞部主任当当。”
她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等把工位争过来,就闹着分家,这样每个月的工资自己的小家庭拿,把老两口跟老二一家甩开。
先买几身衣服,再攒钱买手表、自行车,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
第二天一大早,王巧蛮早起做了杂粮面,配着凉拌土豆丝跟酸豆角吃。咻咻的早饭还有个哥哥们没有的蒸蛋,王巧蛮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偏心,咻咻长得白白胖胖像个糯米团子,在他们家可不能给养瘦了。
“妈妈,我跟三哥一起吃。”咻咻是个爱吃的小貔貅,但她不吃独食。
正在往嘴里扒拉土豆丝的顾海岛停下筷子,看咻咻肥嘟嘟的小手拿着小勺正往自己这边伸过来,明明脸上带着馋巴巴的表情,可还是愿意把蒸蛋分出来。
昨天咻咻嫌弃自己脏的不快一扫而光。
顾海岛决定以后做个爱干净的小孩。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碗说:“咻咻吃。”
以后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给咻咻吃。
王巧蛮看着兄妹俩,脸上露出老母亲特有的欣慰笑容,有了咻咻,海岛不再是家里最小的,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
她说:“你俩别争了,咻咻吃吧。现在我跟你大哥俩人挣工分,养得起你们三个,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主要是两个金元宝给了她底气,否则日子不好过。
听老妈提起自己,顾海岳平静的脸上闪过一片阴霾,他是全生产队唯一一个高中生,在县一中也是成绩最好的学生,大家都觉得他能考上大学,可谁能想到他差最后一科没考呢。
本来光明的人生由此逆转而下。
真是造化弄人,也许命该如此。
吃完早饭,又给顾景远喂了葡萄糖水,一家五口马上去旧军营。旧军营离他们老宅并不远,极少有人到这里来,门口跟院子里都长满杂草,看着格外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