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太吵了。
常有信黑脸吼了一声:“都安静,谁再吵就扣谁公分。“
这一句简直就是禁言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唯有沈翠萍,梗着脖子大喊:“公公,她作风不好,这种人就该拉去浸猪笼。”
潘银花也来了,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闻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
沈翠萍没敢再说,但心里跟打鼓似的,怕的不行,原本只是贪个嘴上快活,她才跟高小云说那些话。、
后来众人说要去报告大队长,把许糯抓起来浸猪笼,让她跟着去作证,沈翠萍一听,是一千一百个愿意啊,许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城里人,到时候见这阵仗,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大家又信她沈翠萍,就算许糯是冤枉的,她还能怎样呢?
谁知道许糯不哭不闹,半点阵脚都没乱,反而说了一句让她魂飞魄散的话。
沈翠萍此刻已经有些后悔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好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胆。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许糯慢条斯理的开口:“大伙请先听我说两句,再议论也不迟,行吧?大队长?”
她看向常有信,但常有信不看她,语气不太好的说:“你说吧。”
许糯淡淡的收回目光,看来常有信是信了沈翠萍的话了,她站起身,理了理根本就没乱的长发,嘴角还带着一丝笑:“首先,各位要清楚,我是城里人,不是你们鹿县村的,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们都无权处置我。”
众人一愣,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会哭喊着求饶,谁知竟还这般嚣张,高小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就要破口大骂,就听许糯平静的声音:“谁若敢伤了我一根汗毛,或是出言侮辱我,那就是故意伤害,等下警察局的人来了,就等着被抓去吃牢饭吧。”
常有信一愣:“你叫了警察?”
许糯点头,面不改色道:“是。”
众人压根就没想到她还敢叫警察,高小云叫嚣:“就算是县里的警察局局长来了,你做了那样不要脸的事,也是把你抓起来。”
常有信对于许糯喊了警察这事很是不悦,对她更加不满,说话也不留情面了:“你在我鹿县村做了这种事,叫了警察又如何?”
许糯看向常有信:“大队长,我做什么了?”
有人说:“你和人苟且。”
许糯冷冷的看过去:“你看见了?”
那人脸一红,看向沈翠萍:“沈,陈翠萍同志看见了。”
沈翠萍大叫:“是,是,我看见了,你昨晚跟人钻到草堆里去了。”
许糯看向沈翠萍,语气平静道:“既然你说看到了我去夜会男人,那你不妨把所有经过都说一遍。”
许言拽了她一把,急道:“糯糯。”
许糯拍拍她的手,看向一旁的李红说:“李红同志,能不能帮我个忙。”
李红连忙点头:“你说。”
走到桌子旁,许糯拿了纸笔递给她:“等下沈翠萍同志描述经过时,麻烦你帮忙记一下。“
李红目光澄澈:“没问题。”
许言坐在椅子上,眼框看着有些红,一半是伤心一半是气愤,许糯现在无暇安慰她,就朝沈翠萍道:“沈翠萍同志,现在麻烦你描述一下,昨晚的案发经过。”
沈翠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自己身上,很是有些紧张,吞了口唾沫,说:“说...说就说,昨晚,我准备睡觉了,然后听到有开门声音,我就打开门,看到了你往外头走,穿的花枝招展,还,还化了大浓妆,我觉得怪,就跟了上去。”
许糯打断她:“我当时打手电了吗?”
沈翠萍想都没想:“没,你一定是怕被人看到,所以手电也没打,偷摸着出去。”
许糯点头,朝李红说:“李红同志,麻烦记一下:没打手电,穿的花枝招展,化了大浓妆。”
李红点头,飞快的记下。
沈翠萍不懂她记这些做什么,心里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走到草坝场,就突然就不见了,我,我当时害怕,就躲在草坝堆里,然后,然后接着就看到了你和人私会。”
许糯反问:“看到?”
“不,不对,是听,听到。”沈翠萍连忙解释,见许糯竟然不反驳,以为她是认了,当下高兴极了,又道:“我听到了你和奸夫的污言秽语,还听你喊他情哥哥,然后,然后你俩就在草堆里快活了一晚上。”
众人简直没耳听没眼看,许糯却是想笑,她往人群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才不会听沈翠萍说这些。
潘银花眉头皱的很深:“许糯同志,你当真...”
“没有。”
潘银花一愣:“什么?”
“我说没有,沈翠萍诬陷我,真正不检点的,我看是她才对。”
“许糯同志!”常有信怒喝了一声,原先没什么表情的脸满是怒意:“你…你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事,竟然还攀扯别人。”
攀扯的是别人就算了,还攀扯上了他常家人,往沈翠萍身上泼脏水,不就等同于是往他身上泼吗?
沈翠萍见有人撑腰,装模做样的大哭大闹起来:“我不想活了,我被人冤枉啊,许糯她自己做了这种事,竟然还不承认,往我身上泼脏水来了,大伙儿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不要脸,夜里穿的花枝招展,画大浓妆,不是偷汉子还能干嘛?”
“我看沈翠萍同志是冤枉的,这个城里来的不知检点。”
许糯看向那人:“夜里穿的漂亮出门,就是偷汉子吗?”
那人冷笑:“当然,难不成摸黑去地里干活啊?”
“原来如此。”许糯恍然大悟,看向沈翠萍:“沈翠萍同志,昨天晚上,你穿了身翠绿的裙子,还有花边呢,怪好看的,是去做什么啊?”
潘银花眉头一皱,心头一跳,翠绿裙子?
她记得沈翠萍是有一条裙子,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沈翠萍嫁进来的时候,什么嫁妆都没有,对家说什么揭不开锅,一条花布裙子就打发了。
那裙子,就是翠绿色,带着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