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红的怪异,潘银花一下就看出来了,她也顾不得沈翠萍,过去拉着常小红问:“小红,你脚咋回事?”
沈翠萍见潘银花跑过去,也顾不得其他,爬起来冲到常小红身边,状似亲昵的拉着常小红,实则暗地里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提醒她,别乱说话。
常小红低着头,没敢抬头看谁,小声说了句:“我…我自己摔的。”
“我看看。”潘银花蹲下去,就要撩常小红洗的发白的裤脚,听李红说:“小红,刚刚你跟姐姐说的,能不能再跟你奶说一遍?”
潘银花眉心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
沈翠萍生怕常小红说出什么,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有啥说的,你又贪玩摔的吧,走,跟娘回家去。”
说着就要把她往家里拖。
常小红吓得小脸惨白,求助的看着潘银花,潘银花平日看着随和,但在家中说一不二,还能让沈翠萍翻了天去?
她一掌拍在沈翠萍背上,将常小红拽过来,问:“小红,咋回事,你跟奶说。”
“说啥…”沈翠萍又要阻拦,李红走上去挡住,目光满是厌恶的看着沈翠萍。
她对沈翠萍本就不喜,这下更是恨不得扇她几个大嘴巴子。
刚刚许糯让李红去找常家,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若是问不出来也没关系,她没抱多大希望,毕竟沈翠萍是常小红的娘。
没想到李红到了常家,看到了正准备去打猪草的常小红,常小红走路有些怪,李红就多问了几句。
没想常小红支支吾吾,李红便留了个心眼,待知道真相后差点气的七窍生烟,这才直接带了常小红过来。
原本围着许糯的人们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常小红腿的怎么伤的。
沈翠萍说:“这孩子就是贪玩,准是去哪玩摔的。”
没几个人信她的,村里头几个孩子,就属常小红最懂事听话,平日里帮衬着家里做农活,遇到村民们也都会礼貌问好。
常家二房的媳妇就很喜欢常小红,问:“小红,咋回事,你跟你奶和婶娘说说。”
李红也走过去,在常小红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小红,你把刚刚告诉我的,说给你奶听,别怕。”
沈翠萍撩开常小红洗的白发的裤脚,看到膝盖处一片又红又肿,颤着声问:“小红,咋回事,跟奶说。”
常小红抬头飞快的看了沈翠萍一眼。
沈翠萍眼似毒蛇,警告似的盯着她。
常小红心一横,说:“是,是俺娘打的。”
事情要从昨晚说起。
沈翠萍喊常小红回屋睡觉,常小红刚跟许糯聊完,心里有些小兴奋,睡不着,就问沈翠萍:“娘,我长大后可以去城里吗?”
沈翠萍正在换衣服,哪有功夫理她,不耐烦道:“赶紧睡。”
常小红没睡,盯着她换上的裙子,怪道:“娘,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沈翠萍言辞闪烁:“你爷说瓜地有活,让我去,我…我要去挣公分。”
常小红是个懂事又孝顺的孩子,一听沈翠萍要去上工,连忙爬起来:“娘,我跟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你干活。”
谁知沈翠萍一巴掌打在她的脑袋上,低声骂她:“死孩子,快睡,再不睡揍你。”
平日里沈翠萍也经常关上门骂她,常小红不是很害怕,乖乖躺下去,目光还在沈翠萍的裙子上:“娘,这样不好干活的?”
她觉得很怪,这裙子是娘最喜欢的,平时都舍不得穿,穿着这衣服去干活,万一坏掉了,多可惜啊。
她以为娘不懂,因为娘很少出去干活,好心想提醒她。
娘知道了自己的好,就不会经常打骂她了。
沈翠萍一直在等常小红睡着,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入睡,被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烦的不行,怒得一把把她拽下床,另一手十分有经验的捂住她的嘴。
穿着鞋的脚重重的踹在常小红的腿上。
常小红也不敢叫,咬着牙呜咽一声,求饶道:“我睡,娘,我马上睡。”
沈翠萍这才放开她,面露凶光,说道:“再不睡,我就打死你。”
常小红怕被打死,不想睡也闭上眼睛装睡,直到沈翠萍离开,她都一直醒着,只是不敢睁眼。
她怕被打。
这件事从常小红的口中说出,潘银花只觉得如遭雷击,差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都说虎毒不食子,沈翠萍竟然对小红下这样的毒手。
而且,照常小红的说法,和许糯说的不谋而合。
潘银花转身,一巴掌用力的甩在沈翠萍的脸上,怒骂:“好你个沈翠萍,你竟然敢…”
她顿了一下,换了说辞:“你竟敢苛待我孙女,走跟我回去,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她就拽住沈翠萍的头发,作势要往家里拖:“走,回去。”
事情到这一步,如果沈翠萍跟潘银花回去,一家人关上门来谈,对常家人来说也不至于颜面扫地。
只可惜沈翠萍怕被打,死活不肯,赖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是不回去,以为以为这样能逃过一劫。
正在这时,有人边跑边喊:“不好了,不好了大队长!”
常有信长的憨厚,实则为人精明,早已经从沈翠萍身上看出门道,急着将沈翠萍带回去,对于打断他的段三没好气道:“出啥子事了?”
段三大声说:“村口有个醉鬼,囔着说要来鹿县村找他的老相好。”
常有信心一跳,怒道:“什么老相好,赶紧把他轰走。”
这话一落,人群里多了一个浑身酒气的醉汉,摇摇晃晃走着。
高爱民也不知自己怎么在这,只是一路上一直有人在他耳边提醒,说是他在鹿县村的老相好想他了。
被这么一说,高爱民对沈翠萍的滋味也有了几分想念。
他眯着眼囔囔:“不…不走,我来找我的翠萍,翠萍,走,跟哥哥去草坝场,哥哥让你舒舒服…哎呦!”
常有信满脸怒气,一脚踹在高爱民的身上。
而一直在一旁的沈翠萍,早已吓得面如死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如何会放过她。
一桶凉水泼下,沈翠萍睁开一条眼缝,见被人围着,又要装晕。
常家二房媳妇冲上来,啪啪两耳光把她打的出了声。
常二媳妇说:“醒了。”
此时风向全变,原本气势汹汹来抓许糯的人,一个个都面露凶光的看着沈翠萍。
有鄙夷,也有被戏耍的愤怒。
戏唱到这已经没有许糯的事了,她收拾了桌上的课本,和李红许言一起往知青宿舍走去。
虽然事情已经峰回路转,但想起刚刚的事,许言至今还是心有余悸,拉着许糯的手有些轻颤。
她的手很瘦弱,因为干农活掌心粗糙,指腹有茧,用了许糯给的润肤油,已经改善了很多,她悠悠叹气:“想不到沈翠萍是如此歹毒之人。”
平白诬陷,苛待亲生女儿。
李红也满肚子气:“可怜了常小红那孩子,被打了也不敢说,今儿我去找她的时候,还准备去打猪草。”
许糯想起那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也有些难受,她不想留在那,就是不想看常家人颜面扫地。
手上一紧,许糯转头,许言也刚好看过来:“糯糯,你收拾一下,回城里去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最后真相如何,许糯和常家都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
许糯轻轻的回握了一下,点了点头,她就是准备送许言回了知青宿舍,然后自己回城里的。
见许言和李红有些难过落寂,许糯眨了眨大眼睛,捏着嗓子,娇里娇气的对两人夸张道:“红红,言言,谢谢你们相信我,我好感动啊呜呜呜呜呜呜!”
后头远远跟着的男人脚步一顿,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冷硬的眉眼总算染了些笑意。
许糯呜呜呜个没完,若不是李红背着许言,她还想着给两人一个熊抱。
本是十分煽情的话,被她说的忍俊不禁,李红道:“成成成,大小姐,你今天可厉害,一套一套的,还知道叫警察,警察呢?”
许糯无奈道:“我哪有时间叫警察啊?唬人的。”
那些人直奔教室,她被逮了个正着,哪有人能去帮她喊警察,不过是说出来吓唬他们。
毕竟村民封建,万一不听她辩驳,硬要把她绑起来沉塘呢?
许言脸有些红,小声问:“糯糯,你昨晚有没有看见沈翠萍…那那什么?”
许糯摇头:“没有,我就看到她穿着裙子出门。”
其实都看到了。
但高爱民还没到,她不能主动说沈翠萍去偷男人,一旦她说了,众人就会追究奸夫是谁。
沈翠萍巴不得没人知道,这样她一口咬死,旁人也拿她没办法。
许糯总不能说,她昨晚也出去了,走的很近,还在旁边听了一会,知道那人是高山村的高爱民吧?
若不知奸夫是谁,大家怀疑的肯定是村里的男人。
以厉显在鹿县村的处境,村里人很有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先拿他开刀。
所以她才东扯西扯,一直等到高爱民出现了,让他自个说出来。
这样沈翠萍没得跑,也不会牵连其他人。
许糯只带了几件衣服来,大部分都放在厉显那里,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和许言在知青宿舍坐了一会。
许糯左看右看没看到杯子,问许言:“你的杯子在哪?”
“杯子?”
“嗯,在哪?”
“那边那个缺了一个口的。”
许糯走过去,假装拿自己的杯子倒水,往杯里倒了满满一杯。
她眼里满是笑意,原本花草水只是成滴下落,现在能汇成一股小水流了。
许言坐在后头没看见,只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喃喃道:“好香。”
许糯转身,将杯子端给她,许言面色有点严肃,问:“糯糯,这是什么?”
黑市的花草茶一瓶难求,别人不知道为什么,许言却很清楚,那花草茶都是她和罗晨去收的,本只是普通的草茶,过了许糯的手,才变的不同。
许糯在床边坐下,把手想着许言摊开,掌心瞬间溅起了水花。
许言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这样了。”许糯耸了耸肩,大大的眼睛带着无辜,看的许言心头一软,她拉住许糯的手,认真的嘱咐:“糯糯,这件事情太不同寻常,姐不是说不好,只是让别人知道了,怕对你不利,你说你这能力,要是让人知道了,再起什么坏心可怎么办?”
许糯甜甜笑了一下:“嗯!”
几桶凉水下去,又被不知是谁拳打脚踢了一顿,高爱民总算是清醒了些。
待看清周遭的一切,心凉了半截。
他看向常有信:“大…大队长,这咋了这是?”
旁边一个身强力壮的大高个,一脚踹在了高爱民脸上,啐了一口:“奸夫,敢到我们鹿县村来撒野。”
潘银花回去了就没再来,沈翠萍只要去扒着常有信的裤脚,哭的撕心裂肺:“公爹,公爹你救救我啊,我冤枉啊,冤枉啊。”
沈翠萍一喊冤,高爱民也默契十足的开始哭嚎:“冤枉啊,这咋回事啊,俺咋一醒来就在这鹿县村啊,陷害啊,有人陷害我,我没有跟沈翠萍咋的啊,救…哎呦。”
有人一脚踹在了高爱民的脸上,正对着他那一口牙,高爱民躲闪不及,瞬间被踢断了两颗大门牙。
高爱民也顾不得疼,哭的越发大声:“冤枉啊,我也不知道我咋会在这啊,大队长,你信我,你信我啊,我真的没有。”
有或没有,众人早已心知肚明,此时不说话,只是顾念着面色难看的常有信。
大队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常有信气的狠了,一脚踹开沈翠萍,对众人说:“把这对奸夫**绑起来。”
这是要当众审破鞋了,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原先帮着沈翠萍叫的最欢的高小云和常家二房媳妇,手脚麻利的将沈翠萍反剪,任凭沈翠萍惨叫哭嚎也毫不留情,手脚合着一条麻绳捆绑起来。
高爱民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缺了牙的嘴血迹斑斑,连求饶都说不清楚,边说边往外喷血沫子,被高爱山的儿子用力蹬了一脚,直接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