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柯铭这边,那些黑衣人刺客当然是他安排的。他照着魔海说的话派人处理完了这些人的尸首,血腥的场面让他心里一寒。
做完之后他就赶忙回去找了钟岁。
柯铭耐不住激动,直接推门进去,兴奋地开口:“阿岁,魔海被这些黑衣人伤到了,看来他确实重伤!”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钟岁还想再继续考察一下,恐怕时间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毕竟他们的计划可能早就濒临暴露。他们为了这一战,已经等了太久,每个人都没有耐心了。
况且如果再拖下去,说不定魔海的伤会真的痊愈。于是钟岁不再迟疑,一甩袖袍,点头道:
“既然这样,我待会儿就去通知那些老妖,明日,杀魔海!”
闻言,柯铭眸内光芒一盛,扬起一股不多见的凶狠,他紧紧握住拳头,心中既是紧张,更是期待。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个行动失败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到时候,所有叛军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到了现在,又哪里来的退路可走呢?
翌日早晨,天气渐冷了,树叶都黄了一大半,在寒风中不停颤抖着,似乎下一瞬就要从枝丫上脱落。
往日这时候魔宫里的下人早就忙忙碌碌的开始干活了,而今日,整个宫里,却显得尤为安静。
而原因则是柯铭派人对所有忠于魔海的护卫以及下人都吹了迷魂香,恐怕不睡个三五天是醒不过来的。
这样的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一阵“咚咚咚”地脚步声从宫内某处传来,显得格外突兀。从声音来看,脚步声是一群人发出来的,气势庞大。
而深究看去,居然是一队人数可怕的兵队,每到达一个路口,就会从这支庞大的队伍中分出一支小队,拐进不同的路,金属碰撞的声音使人胆战心惊。
最后,这些士兵密密麻麻的穿梭在魔宫之间,数量之多令人咂舌,整个魔宫所有的路口以及宫殿都被他们包围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还有十几位小将,分别跑到了三个宫门处,几人一起用力,将三个宫门都大开,接着,站在高处角楼上的士兵便提起了号角,吹出雄厚的开战令。
透过宫门,却看见外边骑在马上的那些人,都是些平日里在朝堂上恭恭敬敬的大臣,他们竟然每个人都各自率了一队数量不菲的兵。
号角吹完,所有的兵队齐刷刷的举剑喊着:“杀魔海!”
待到各自的主人挥手下令,他们便叫嚣着冲进了魔宫,只是没有乱了阵型,都按照着之前早已经商量演练过无数遍的队形,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还留下了大概十万人将魔宫包围,就连空中也施加了能量网,防止逃脱。
这样,二十万人的军队,全部到齐。整个魔宫里里外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血月殿内,听见号角声的魔海才抬了抬眼,站起身慵懒的伸个懒腰,看向正在梳妆的钟情,去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乖乖待在屋里,不要出来。”
钟情刚描了最后一笔眉,闻言立马回头:“这怎么行,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
这倒是让魔海哭笑不得,他撑着头看向钟情,道:“我们到底是谁出去会比较危险啊?不想拖累我就在屋里待着。”
钟情无力反驳,语气弱了几分:“但是我也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呀。”
“唉。”魔海叹口气,伸手用妖力在空中结了个空间镜,血月殿外面的景象赫然在上呈现。他道:“你在里面安心看着就好,不用怕,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我,更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
闻言,钟情甜蜜一笑,心道这魔海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调情的时候,钟情又给魔海安顿几句,柯铭和一些大臣就带着兵进了血月殿。
于是魔海起身,在钟情额头留下轻轻一吻,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就出了门。
刚打开门,两侧站着的守卫就用两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魔海眯着眼睛,随手挥出一股劲气。
那两人还没来得及防卫,就被打飞了出去,各吐出一口鲜血,挣扎了一小会就没了性命,而魔海留在他们体内的暗劲也在他们死后猛然爆发,只听见轻微的噗的一声,那两个小妖瞬间尸骨无存。
有些胆小的妖咽了一下口水,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海出手,向来残忍且一击致命。
魔海当然没有闲工夫关心他们的表情,他微微向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把身后的门关上,然后目光扫过堂下站着的领头人,加上柯铭,一共十二人。
他微扬下颚,淡淡道:“诸位这是对本王有什么不满?”
一位朝中颇具威信的名叫帘幕的大臣站出来,他看着已经有些苍老,嗓音嘶哑,但气势不减:“魔海!你残暴专政,杀妖如麻,若不是因为你还有些能耐与天界对抗,我们早就推你下台了,可现在,你居然放弃了与天界的争斗!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魔海闻言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说的:“推我下台?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再说,本王和一天界有什么仇恨啊?为什么一定要攻打天界呢?”
这话可把帘幕气极了,他用拐杖使劲锤了锤地,脸上松弛的皮肉气的一抖一抖的,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
“你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妖族和天界不共戴天,已经数万年,你身为上古妖兽,怎么能说的出口,你和天界无仇?”
其他的大臣也都纷纷附议,指责魔海不知深重,而柯铭也一直冷眼旁观,未发一言。魔海抱着膀子,难得耐心的与他们理论:
“数万年的仇恨,不过是第一辈留下来的怨气,跟你有什么关系?莫非天界抢你老婆?杀你父母?就连那些死去的妖也都是因为你们非要发起战争才战死的。天界都能看开,你为什么要执着于第一辈的恩怨呢?”
帘幕咬牙切齿,大喊:“你不要再妖言惑众了,我告诉你,今日你必死!”
魔海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鬓角,跟这些人理论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于是他不再看张牙舞爪的帘幕,斜撇柯铭,眸色寒了几分,
“你呢?我记得你小时候快死了是我救了你,现在是……恩将仇报?”
柯铭终于不再沉默,他眼里是从未敢对魔海展示过的浓浓恨意,深深地盯着魔海,咬牙切齿地说:
“魔海,你应该已经忘了吉封这个人吧?”
听到他的话,魔海不由蹙起眉,一时之间记忆里却没有浮现关于这个人的信息,于是他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柯铭,想看看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呵,果然,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柯铭冷笑继续道:
“五十年前你杀了吉封一家满门,他们所有人被折磨快死了,还要被你挂起来活活风干。你的确救了我,可你不知道我是吉封的儿子!是那个亲手看着你一个一个杀了我所有家人的人啊!”
话说到最后,柯铭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他的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眼眶欲裂的看着魔海,那里面装着的仇恨,令人心悸。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柯铭会与魔海有这样一段渊源。
室内的钟情听见柯铭的话,手指微蜷了一个弧度,又慢慢松开了,也许是她从未见过魔海残忍的样子,才会有片刻心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