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光熙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更多小说 ltxsba.top
他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发呆了半天:他记得昨晚自己一直在书房里誊写请帖来着,后来写着写着,就没有印象了。
自己什么时候回到的房间?
他发了会儿愣,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于是顺手掀开被,趿上拖鞋准备去浴室冲了个澡。
等他冲完澡回到书房,见傅柏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那里,他的秘书在一旁低声汇报着手里的工作。瞧见他来了,又同傅柏崇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傅柏崇这时候也站起身,对他道:“走吧,去吃早餐。”
谈光熙和傅柏崇出门的时候,刚好隔壁的套房门声一响,胡峰、龚益朋从里面走出来。
谈光熙和他们偶遇了几次,瞧见他们觉得亲切,这时候就笑盈盈地抬手和他们打招呼。
龚益朋看见谈光熙,也傻呵呵地笑着朝他摆手,被胡峰在肋骨上戳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忘了老大说要我们降低存在感,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还乱打招呼?”
龚益朋也惊了一下,想起之前雷适亨的吩咐,赶紧收回脸上的笑容,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和胡峰转身走了。
谈光熙有些怪,不解地朝两个人的方向瞧了瞧。
傅柏崇也朝胡峰和龚益朋瞧了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对谈光熙道:“走吧。”
这边胡峰和龚益朋从套房离开后,径直去向了游轮工作人员餐厅所在的那一层,他们先是到了一个休息间,在里面换好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然后压了压头上的厨师帽,低着头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游轮上大部分的客人都在享用早餐,而餐厅后厨工作人员们则都在忙忙碌碌准备客人的早餐,胡峰在门口小心地打量一会儿,然后朝龚益朋使了个眼色。
龚益朋点头,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员工后厨的门。
厨房里炉灶上一米多宽的锅里正咕嘟咕嘟煮着白粥,他掀开锅盖,瞬间粥香扑鼻。
这里专为游轮工作人员提供早餐的小厨房,而这时候工作人员们都在外面忙碌着为乘客提供服务,是下药的最好机会。
只等他们吃下了这些加了料的早餐,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后,他们就可以行动了!
龚益朋朝门口的方向瞧了瞧,又朝四周打量一圈,确定没有人后,从口袋里摸出个纸包来,一层层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粥锅里,然后用饭勺搅和了搅和。
等他刚把锅盖盖上,胡峰就跟着进来了。
“怎么样?好了没有?”
龚益朋朝胡峰摆了个ok的手势,然后端起放在旁边的一碗白粥给他:“来,先吃点东西,一会儿还得干活儿。”
胡峰这时候真的饿了,他接过粥,大口大口喝起来。
龚益朋也端起另外一碗,跟着狼吞虎咽地喝着。
胡峰一边喝,一边随口问:“你把药下在哪里了?”
龚益朋头也没抬:“粥里。”
胡峰一口粥差点没呛气管里,咳咳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气:“你他妈……”
龚益朋像是才反应过来胡峰在想什么,啧了一声:“胡峰你他妈傻逼吧,我能往咱俩喝的粥里下药?”
他撇了撇嘴:“这两碗是我提前盛出来的,”他喝完最后一口粥,将手里的空碗往旁边一搁:“还有一碗是给老大的。”
胡峰这才放了心,将自己的那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今天一大早天黑没亮,老大就把他们叫起来给他们制定绑架方案,一直到现在一口水米没沾牙,他是真的饿坏了。
两个人喝完粥,砸吧砸吧嘴,觉得没怎么喝饱,有点后悔刚才多盛两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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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益朋拍了拍胡峰的肩膀,安慰他:“放心,等我们大功告成,想吃啥吃啥!想吃多少吃多少!”
两个人抹了抹嘴,刚要再温习温习接下来的计划,忽然门声一响,雷适亨溜了进来。
他轻手轻脚走到两人身旁,朝两人来回打量打量:“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龚益朋连忙讨好地双手捧粥端给雷适亨:“老大,喝粥。”
雷适亨朝他端着的碗里看了一眼,问:“你们这粥从哪里盛的?”
“就是这里。”龚益朋朝身后指了指。
雷适亨瞪着眼睛,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胡峰瞧他脸色不对,连忙解释道:“老大你放心,这粥是先盛出来的干净的。”
“这锅粥里,”雷适亨梗了一下:“我之前已经下了药了。”
龚益朋和胡峰对视一眼,脸色瞬间绿了。
“不行,”胡峰弯腰捂着肚子:“我要上茅房。”
龚益朋也捂住了肚子:“我也是。”
瞧着两人争前恐后地冲进了隔壁的洗手间,雷适亨觉得头上血管穴突突的直疼,他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门声一响,几个厨师模样的人走进来。
其中的一个瞧见灶台旁的雷适亨,拧了拧眉头,粗着嗓子道:“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把东西送外面去?”
雷适亨连忙点头,跟着人往外端。
他送了一圈早点,回到厨房刚弯腰端起盛着白粥的粥锅,就听见为首的那人道:“这个不用。”雷适亨愣了一下:“可是粥已经熬好了。”
那人摆了摆手:“你不知道,这锅里的是陈米,是煮了留着喂船上的乳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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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光熙和傅柏崇在船上用了早餐后,就一同回了套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隔壁的房门哐当一响,紧接着龚益朋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头扎进对面的公用卫生间里。
谈光熙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怪,套间里不是有洗手间么,怎么还往外跑,而且还这样匆忙的样子。不过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朝龚益朋的方向瞧了一眼,就跟在傅柏崇身后回房间了。
等进了房间,谈光熙又开始苦着脸誊写请帖,而傅柏崇却似乎比之前空闲了许多,除了偶尔处理一下秘书送进来的文件,其余时间都随手捧着本书看。
谈光熙瞧着他闲适的模样,再瞧瞧自己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请帖,心里恨得牙痒痒。
他一边苦行僧一样地誊写着,一边竟还时不时在心里感慨,好在现实生活中没有需要给对方亲眷客人亲手写请帖这样的风俗,想着想着,竟还有些侥幸。
就这样两个人在书房里一个看书,一个誊写请帖,倒是一番别样静谧的景象来。
就这样,日升日落,很快一天又过去了。
谈光熙窝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誊写着。
傅柏崇抬眼,朝一脸生无可恋的谈光熙瞧了一眼,他似乎是犹疑了一下,半晌,才开口道:“我之前听老陈说这船上每隔一天有夜市,很热闹。”他顿了顿:“你想去看看么?”
谈光熙握着笔的手一顿,转头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柏崇:“当然,”他唇角一勾,脸上露出笑意:“现在吗?”
半分钟后,谈光熙就开始高高兴兴地穿衣服——去哪儿不重要,只要不让他窝在书房里写请帖,干什么都行!
谈光熙穿好外套,就和傅柏崇一前一后往外走,他们刚一出房间,就听见隔壁的套间房门一响,胡峰冲了出来,和之前的龚益朋一样一头扎进对面的公用卫生间里。
谈光熙眨巴着眼睛怪的朝那边瞧着,等一回头见傅柏崇已经走了好远,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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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电梯到达了十二楼的夜市,然而虽然同前天一样依旧是长长的夜市拥挤的人群,但谈光熙总觉着似乎有哪里同之前有些不同。但要让他说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就是总觉得哪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
只是他也没想那么多,和傅柏崇一同朝热闹的人群方向走去。
夜市里依旧同之前一样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的小吃,小吃摊老板一边忙着手里的吃食,一边吆喝:“饺饼,饺饼,新鲜出锅焦黄酥脆的饺饼!”
“莲藕煲鸭,莲藕煲鸭喽!”
“油饼馅饼乳饼丰糕咯!油饼馅饼乳饼丰糕咯!”
“饺饼!饺饼!现煎的饺饼!”
谈光熙拧了拧眉头,这些小吃和他之前瞧见的也不太一样。
两个人朝前逛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了,便找了家小吃摊,点了一份莲藕煲鸭,一份水晶虾饼,一份生煎包,还有两份酒酿圆子。
小吃摊的活计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热腾腾端了上来。
谈光熙刚夹了个生煎包,就听见邻桌两个客人压着嗓子说话。
“哎,我说,花盘你们都扎了吗?”
“什么花盘?”
“用来施孤送孩的花盘啊,”那道声音又往下压了压:“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你怎么还没准备?”
谈光熙夹着生煎包的手顿了一下,终于发现了蹊跷:怪不得他觉得今天的夜市怪怪的,小吃摊上的卖的莲藕煲鸭、饺饼,油饼馅饼乳饼丰糕,还有一些怪怪的人偶,元宝,原来是中元节要到了。
中元节也被称为鬼节,相传在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之前的几天,鬼门大开,无数的孤魂野鬼游荡人间,有一些人甚至可以看见鬼魂。《修行记》有云:“七月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於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而在民间传说中,这一天祭祀的鬼也并不专为自己的祖先亲人,也包括了孤魂野鬼。
中元节这天有许多祭祀习俗,比如祭祖、放河灯、焚纸钱等等。而刚刚那个人所提及的‘花盘’,也是祭祀习俗中的一种:在折好的花盘上放上纸钱和供果,端在手上,在屋内边走边祝祷,祝祷后再端到屋外焚化,请鬼魂重返鬼门。
这时候之前提问的那个人笑了一下:“我不信那些,”他道:“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祭拜过,也没瞧见过什么孤魂野鬼。”
“出门在外,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个人压低了声音:“特别是在这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