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原西同几乎命悬一线,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离开测试的时候,一块石头朝这边飞了过来,‘咻’的一下砸在了他旁边。
他一边挣扎着抵挡着那幼豹,一边艰难地转过头去,发现竟然是小王站在距离他十米开外的位置。
他忐忑地盯着这边的情况,手里还攥着块石头。
天不亡我!
“救……”原西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救命……”
只见小王紧张地攥着石头,似乎是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沉下心来,朝这边瞄准着又将手里的石头扔了过去。
随着再次‘咻’的一声,石头哐叽一下正好砸在了原西同额头,下一秒,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汩汩流了下来。
原西同有点头晕,同时也有点无语。
那什么,哥们,其实你是来送我一程的吧?
小王砸到了原西同,也一时有点发懵,好在他及时调整好了自己,简单地做了心理建设后,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石头。
原西同余光瞧见他又举起了石头,挣扎着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瞄……准了再扔……”
他倒是不怎么怕死,但是砸头上是真疼啊。
好在这次小王没掉链子,稳准狠地砸中了那幼豹,原西同趁着那幼豹分的功夫,用尽全力一把将它推了出去,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前跑。
小王见他顺利脱困,也转身狂奔起来。
那幼豹先是被推得一个踉跄,等它从地上爬起来后,便撒开四条腿朝前面的两个人追了上去。
即便是短跑运动员也很难跑得赢幼豹,更何况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原西同。他不过朝前跑了几百米,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喘得心脏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然而他却不敢停,生怕一旦停下来就会被那豹子撕得粉碎。
至于小王倒比他要好一些,但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原西同的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就摔了个狗吃屎出去。
他在狠狠摔在地上的同时,心里悲哀地想着完了,自己怕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然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等着那预料中的疼痛到来时,只听得一阵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一阵尘土扬起,小货车的车尾甩到自己面前,小王蹲在货车后备箱里,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伸向他:“快!把手给我!”
原西同忍着疼痛扑腾着爬起来,朝小王伸出手去,小王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下一秒货车一个油门朝前冲了出去,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那头幼豹朝原西同猛地冲了过来,擦着他的衣襟边缘滑了下去。
另一边,刘经理拼命地朝前跑着,一直跑进一丛浓密的草丛里蹲下躲起来,才终于慢慢松了口气。
他眼瞧着那幼豹追着原西同在自己视线里一点点消失,好半晌,浑身紧绷的肌肉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刘经理满头大汗地蹲在地上,被汗打透的衣服黏腻地贴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心底里一直在庆幸——刚刚幸好自己跑得快,要不然被吃的就是自己了。
他抬起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同时在心底里大骂技术部的那些蠢货们,竟然让这玩意儿从高压防护网里跑出来了!那么高的薪水雇佣他们!一个个都是吃白饭的!他决定了,等自己回到中心后,一定要将这些废物全都解雇!一个都不留!
不!光是解雇还不够解气!
他要告他们!要他们赔偿损失!对,让他们赔偿!
公司有最好的法务部,一定要告得他们倾家荡产!
他想到这里,觉得心头无比畅快,原本的愤怒也消散了不少,他心里得意,嘴角也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容来。
只是暴雨过后的天气有一丝凉意,他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很薄,刚刚又被汗水打透了,这时候冷风吹过,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的后背。
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怎样能够让技术部的那些废物们倾家荡产上来,全然没有留意这一点怪的感觉,只以为是草丛里的什么虫子咬了他一下,甚至还抬手挥了一把,然后胡乱地抓了抓后背。
只是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后背上戳了一下。
刘经理有点烦躁,不耐烦地转过头,正瞧见透过浓密的草丛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黑暗里盯着他。
草丛外,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叫,然后那尖叫便湮没在了浓密的丛林中。
原西同被小王拽上货车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然而还没等他这一口气喘匀,却见那幼豹竟又一个跃起朝他们冲了过来,两只前爪直接搭在了货箱边沿上,吓得他身体一仰,直接朝后摔了下去。
好在小王眼明手快,抬起一脚就将那幼豹踹飞了出去,在它一骨碌爬起来又要冲进来的时候,手脚麻利地‘砰’的一声将货箱的铁门关上插上铁栓。
几乎就是在下一刻,铁门外便传来了‘咚咚咚’的撞击声,小王和原西同用身体紧紧靠在铁门上抵着,还是差点让那巨大的力量将门撞开。
原西同在后备箱里大喊:“柏崇!快!踩油门!”
而小货车几乎是在一瞬间,又一个猛子冲了出去。
一直过了许久,外面的声音才逐渐弱了下去,最终终于安静了下来。
原西同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脱力了。
然而他刚喘了两口气,车子猛地一个右急刹,将他重重拍在车厢壁上。原西同一个‘卧槽’还没说出口,车子就又一个左急刹,将他狠狠甩飞了出去。
驾驶位里的傅柏崇好不容易甩开了车子后面的幼豹,他一边冷静地朝四周打量着,想着找个稳妥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另一边低头朝已经亮起黄灯的油表瞥了一眼,心里估算着剩下的油还够跑多长时间,以及够不够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毕竟在这荒郊野岭的,几个人孤身在外无异于直接送人头。
然而就在他思量的这一会儿,从树林两侧幽密的草丛里忽然猛地窜出一只豹子,一跃而起直接击碎了驾驶位的车玻璃,朝他狠狠扑过来。
傅柏崇手里的方向盘一个打滑,车子猛地朝左偏了过去,几乎在一瞬间,他一手迅速握住方向盘,一手钳制住那豹子的喉咙,脚下猛踩油门,想要把那豹子甩下去。
不同于之前的幼豹,这只豹子已经成年,爪尖锋利,一巴掌下去就能要人命,好在驾驶位的车窗又高,窗口又小,它那硕大的头和爪子卡在窗口进不来,才没一巴掌将傅柏崇拍死。
傅柏崇一只手钳制着它,另一只手猛地来回快速打方向盘,脚下又猛踩油门,试图将那豹子甩下去,那豹子却拼了命地死死扒住车窗口,丝毫不肯退让。
前面的一人一豹互相僵持着,后面车厢里的原西同和小王却遭了殃,仿佛沙丁鱼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一下被拍到车厢壁上,一下被拍到车厢顶上。小王还好说,虽然也被晃得头晕脑胀,但还能坚持住。原西同则被来回拍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说,差点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
傅柏崇和那豹子僵持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眼瞧着前方有一个右转的弯道,他暗暗蓄足了劲儿,将油门踩到底,然后在快开到弯道的时候一脚急刹车的同时猛打方向盘,巨大的惯性直接将那豹子甩飞了出去,那力道实在太大,就连车窗都被它的利爪豁开了一道口子。而就在它被甩飞的下一刻,傅柏崇又一脚油门,车子再一次直直冲了出去。
而这时候黑暗中,后备箱里的小王终于摸到了车厢壁上的扶手,一只手紧紧抓住后,另一只手刚递给原西同,原西同就被猛地刹车启车转弯给甩得来回撞到了车厢壁上。
在一阵将人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的摇晃过后,车子终于平稳了下来。
小王慢慢摸索着,终于摸索到了头朝下,四肢摊开躺在地上的原西同。
他吓了一跳,将原西同扶起来:“喂,哥们儿,没事吧?”
原西同已经说不出话了,心里还在大骂傅柏崇我日你大爷!
老子堂堂国内,哦,不!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心理医生!
这时候明明应该在去往演讲会场的飞机上!
我为什么要在这破货车的后备箱里!
遭这种罪!
旁边的小王见他一直没说话,表情还呆呆的,担心他被撞傻了,非常好心地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原西同猛地抬头,卧槽,竟然敢打我??
小王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小王松了口气:“清醒过来了就好,清醒过来了就好,”他开心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还担心你被撞傻了呢!”
原西同差点被气晕过去,不还手吧,自己吃了闷亏,还手吧,人家还是一份好心好意,他憋屈得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来。
然而对面的小王明显看不懂人脸色,欢欣雀跃的同时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原西同心里烦躁,没好气地问:“你为什么能站得那么稳啊?”
小王又挠了挠头:“我经常开货车,习惯了,多颠簸也摔不了。”
两个人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原西同又烦躁地问:“那这破地方为什么会有野兽啊?”
小王倒没意识到他在生气,只以为他因为刚刚的豹口脱险太过害怕,后劲儿还没过去,于是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按理说野兽应该都在n区,n区都有高压防护网的,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原西同‘呵呵’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还说安保措施完善,监控技术一流呢,就这水平还开公园,开墓园吧!”
然而他说完后又觉得有点不吉利,于是便闭了嘴。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车厢里他前面的位置传来窟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车子开得平稳并没有颠簸,那八成是小王没站稳摔倒了。
原西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传来声音那边像是爬起来,然后又窟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有点无语,刚刚还吹自己多颠簸也摔不倒呢。
就在这个时候,又传来窟通一声。
原西同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自己摔不倒吗?”
然而下一秒,小王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不是我啊,我还以为是你。”
几秒种后,原西同后背的冷汗就冒出来了:那车厢那头发出声音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