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殿。
昏暗的房间中,大红的喜花点缀着整个房间,寓意美好的坚果摆在桌子上。新娘穿着大红嫁衣,披着盖头静坐在床边。
本是喜庆的布置,但房间里却显得异常阴沉,唯一的光源则是从纱窗中斜斜照进来的残阳。桌子上本有蜡烛,却被熄灭了。
“吱嘎——”
房门被推开,夕阳入内,身着黑色龙袍的新帝叶左寻从门外走了进来。
房间的黑暗让他有点不适应,叶左寻望了一眼床边的新娘,嘴角微微勾起:“怎么,朕来了也不迎接?”
“朕?”新娘冷哼一声,放在双腿上的手捏起了拳头,“倒是忘了,今天是你登基的日子!”
叶左寻轻轻一笑,径自坐在了椅子上,从桌上拿了点坚果,他徐徐说道:“你应该感谢朕,是朕力排众议,留下了你的性命。前朝的公主,一般可没什么好下场。”
“感谢你?”新娘冷笑,她扯开了红盖头,紧紧的盯着叶左寻,寒意渐浓,“若不是你,我父皇母后又怎会死,大楚又岂会灭?如今,我为阶下之囚,兄长下落不明,华氏一族几近灭族!这都是拜你所赐!”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力排众议放过我?可笑!如果不是我握着龙脉密藏的秘密,想必你早就杀了我了!”
叶左寻放下了手里的坚果仁,缓缓一笑,道:“不愧是朕看上的女人,你这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只不过……”
叶左寻站了起来,走到新娘的面前,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声道:“华宁歌,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如今的你,只是朕的一个妃子!你的命,你兄长的命,你华氏一族遗老遗少的命,都在朕的手里!”
无论华宁歌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叶左寻,叶左寻毫不怜香惜玉,拖着华宁歌走到了大门前,看着夕阳道:“现在的你,就像那夕阳,看着很美,但随时都可能落下!”
叶左寻说完,狠狠的将华宁歌推开。
华宁歌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她紧紧的盯着叶左寻,脖子上的痛苦刺激着她的经,但她却没有喊出一声来。
叶左寻瞥了一眼华宁歌,冷冷的丢下一句:“龙脉密藏朕一定要拿到,朕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希望下次朕来的时候,你已经考虑好了!”
华宁歌趴在地上,看着叶左寻远去的背影,她冷静得出。
当年,华宁歌还很年轻,遇见了刚刚入朝廷的叶左寻。叶左寻青年才俊,阳光开朗,很快就吸引了她。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父皇不断对他加官进爵,予以重任。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是她害了华氏一族。
华宁歌冷笑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门外倒是有等着侍奉的婢女,可她们畏惧叶左寻,都不敢上来扶华宁歌。
华宁歌独自起身,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今日叶左寻大婚,娶的不仅是她。或者说,叶左寻要娶的本来就不是她。昔年华氏一族靠着几大家族夺得天下,白家掌医药,容家善经商,李家能征善战,多出将帅之才。
叶左寻今日迎娶的,就是容家大小姐。若没有容家的财力支持,叶左寻怎么可能造反成功!
商人,果然是利益至上!
华氏一族百年来赐予的荣耀,他们居然一点也不思感恩,说叛就叛!
门口的两个婢女看着华宁歌故作坚强的回到了房间里,二人对视一眼,啧啧摇头。
“说来也可怜,这位风华公主被自己最爱的人灭了国家,现在还得强忍着伤痛嫁给对方。”一个婢女如此说道。
“嘘!小声点!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被皇上手下的人听到了,你我都得死。”另一个婢女伸出手指比着说道。
“唉……谁说不是呢?风华公主本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一下子跌落谷底,换做谁受得了?”
两个婢女说着,满是叹息。
华宁歌独自一人静坐在床边,皇宫内喜气洋洋,是容家人的欢声笑语。
“叶左寻,容家……”
在鞭炮锣鼓声中,华宁歌沉沉的睡了过去。
皇宫中的热闹与风华殿的凄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旁人也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都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
入夜,热闹逐渐散去。
几个黑衣人趁着夜色掩护,偷偷溜进了风华殿内。
华宁歌倏然醒来,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的第一反应是叶左寻等不及了,想要从她口中强行问出龙脉密藏的下落。
华宁歌连忙走到桌边,抓起了上面的烛台,凝重的盯着大门。
很快,月色就在门前映出了几个黑影。华宁歌小心翼翼的朝侧方走了几步。
只听得外面的黑影小声的喊了一句:“小妹!”
这一声让华宁歌愣了一下,她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普天之下叫她小妹的人,只有她的兄长,大楚的太子,华清河。
“兄长?”华宁歌微微皱眉,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门外的黑影听到了华宁歌的回应,惊喜不已:“是我!小妹!”
华宁歌再度确认了对方的声音后,欣喜不已。她放下烛台,绕过桌子打开了门。
门外,华清河看到身穿大红嫁衣的华宁歌,似是松了口气的喊道:“小妹!”
华宁歌看了看周围,随后将华清河拉进了房间,跟在华清河身后的二人也一同躲了进来。
华清河与华宁歌二人坐在桌前,他忙问道:“小妹,这多日来你怎么样?那逆贼没有伤害你吧?”
华宁歌摇了摇头。但华清河却看到了她脖子处的红印,眉头一皱,呵道:“小妹,你的脖子!叶左寻这逆贼居然敢对你动手!”
“无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华宁歌捂住了脖子,随后皱眉问道:“此地危险万分,兄长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走!”华清河对华宁歌说道。
“胡闹!皇宫大内不比其他地方,兄长纵然武功高强,又怎能以身犯险!”华宁歌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