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宁歌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朝旁边走了几步,蹲下来屏住呼吸。白雾中逐渐有一个人影的轮廓出现,渐渐变得清晰,还有几声咳嗽。
听到这一声咳嗽,华宁歌可以确定,这个人肯定受了伤!而且伤及肺腑。
华宁歌轻手轻脚地朝一旁移动,她已经控制自己发出最小的声音了,可是路上的那个人明显是练过武的,反应迅速,喝道:“谁!”
紧接着是剑刃破空的声音,但由于他受伤的缘故,并未精准的击中华宁歌,而是被华宁歌用剑挑开。
这个时候,二人离得近了。
双方异口同声:“是你?”
这个受了伤的人,居然是叶左寻!
华宁歌下意识地摸上了脸,发现自己脸上还带着面纱,这才安心了一些。
叶左寻此时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华宁歌的动作。他收了剑,撑着身子,“少阁主怎么在这里?”
华宁歌站了起来,上下看了叶左寻一眼,冷声道:“皇帝陛下,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叶左寻自嘲似地笑了一声,说道:“朕于大雾中遇袭,手下之人全都死光了。”
都死光了?
华宁歌微微一愣,想到这一切应该都是东方予安做的,也就没有过多深究。
叶左寻看了华宁歌一眼,又说道:“看来少阁主似乎也和朕一样遇到了点状况。”根据他这段时间对华宁歌她们的调查,可以确定韩妙者和华宁歌几乎是同出同入,形影不离。
而此时她独自一人在这里,肯定是出了意外。
“这就不需要皇帝陛下操心了。”华宁歌蹙眉,不打算和叶左寻过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看着华宁歌转过身,叶左寻突然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道:“慢着。”
华宁歌一愣,皱着眉头瞪了叶左寻一眼,“放手!”
叶左寻看到华宁歌蹙眉含怒的目光,又是一阵恍。他回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幕。他当时掐着那人的脖子,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地上,那个时候,那人也是这样的眼看着他。
冷漠,愤怒,眼底还有隐藏极深的杀意。
像,真的太像了……
“放手!”华宁歌见叶左寻居然毫无反应,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句。
叶左寻回过来,松开了华宁歌的手,皱眉道:“抱歉,少阁主方才的眼太像朕认识的那个人了,朕一时间有些恍惚。”
“呵……天下人都知道皇帝陛下的皇后是容家长女,倒没想到心中还惦记着一个连姓名都不为人知的妃子。”华宁歌冷哼一声,缓缓对他道,“只是还请皇帝陛下自重,不要把我和你的妃子混为一谈。”
叶左寻点头,“是朕的不对。”
华宁歌看了他一眼,问道:“叫住我什么事?”
叶左寻问道:“少阁主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华宁歌看了他一眼,道:“与你何干?”
叶左寻继续道:“这山谷内有人埋伏,对进来的各方势力动手。想必少阁主一行也已经受到了袭击,否则你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不过这样也好,少阁主与朕现在都是独自一人,不如结伴而行,也有个照应。”
“不必了。”华宁歌拒绝了叶左寻的提议。她要是真的和叶左寻一同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呢。
叶左寻似乎料到了华宁歌的拒绝,他道:“少阁主何必如此生人勿近的样子?你与朕虽然不属同一阵营,但此时在山谷内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何不摒弃前嫌,暂时合作?”
华宁歌心道她和他的前嫌大概是一辈子也不会释怀的。
“我不会与你合作的。”华宁歌转身就走。
叶左寻忽然道:“身为医师,难道少阁主全然没有悲悯之心吗?”
华宁歌停住脚步,蹙眉道:“你如何知道我会医术?”
叶左寻笑了,他道:“朕毕竟是皇帝,想要查到这些不算太难。”
华宁歌看了他一眼,道:“还有心情说这样的话,我看你的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告辞。”
“少阁主急于离开,难道是害怕朕吗?”叶左寻见华宁歌又要走,开口说道。
华宁歌一愣,心中却觉得很可笑,害怕?她害怕?怎么可能!
“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我害怕?”
叶左寻笑道:“朕当然不知道少阁主害怕朕什么,只不过少阁主的态度让朕感到很熟悉。朕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不必避如蛇蝎吧?”
华宁歌深吸一口气,避免叶左寻继续说什么,她道:“那便遂了你的愿,暂且合作。”
叶左寻笑了一下,走到边上找个了石头坐下来,抬了抬手,笑着道:“那……作为朕的合作伙伴,少阁主是不是可以帮朕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他受的外伤有很多,但都不致命,最严重的还是那个面具人给他心口来上的这一掌,直接阻断了他的内力运行,要是没有及时处理,没个个把月估计是好不了了。
华宁歌没有武功,这是叶左寻很早就知道的事情,以他多疑的性格,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提出和华宁歌同行的提议。
在叶左寻看来,即使他受如此重伤,对付华宁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华宁歌却看了他一眼,道:“不可以。”
“为何?”叶左寻皱眉。
他自认为已经把姿态摆得很低了,为何华宁歌还是直接拒绝?
华宁歌看着他,回答道:“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身为大夫,悲悯之心我有,可是不会对你。”
“这是为何?”叶左寻蹙眉。
“你谋朝篡位,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我不杀你就算好了,你居然还想让我救治你?”华宁歌对叶左寻毫不隐瞒地说道。
叶左寻看着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杀意的华宁歌,倒也没有动怒。他道:“若是朕死了,少阁主可又要一个人了。”
“那不正好?”华宁歌反问了一句,“省得我动手了。”
“少阁主还真是敢说啊……”叶左寻无奈地笑了笑。
华宁歌看了他一眼,收起手里的剑,说道:“休息够了吗?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