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好啦!”青敏搅弄着锅里,将一些草木灰撒进去,盖上锅盖。
江氏从山上采回来不少叶子,青菀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氏说,这树叶叫臭娘子,有的地方叫土常山,是一种学名叫“腐婢”的树叶,这叫腐婢的树,本身具有清热解毒功效,还能用于疟疾,泄泻,痢疾,醉酒头痛,痈肿,疔疮,丹毒,蛇虫咬伤,创伤出血。所以其叶子制作出来的豆腐也同样具有这些功效。不过这吃叶子或者泡茶喝完全没有这豆腐吃得畅快。夏天吃它最适宜,能给清热解毒。
采摘回来的树叶清洗干净以后,然后需要反复揉捏,接着烧水来煮,煮到黏稠了,最后用草木灰作为凝固剂,洒进正在煮的锅里面,待冷却之后就成了观音豆腐了。翠绿软弹的豆腐,再加上浇头一拌,那滋味别提了!
江氏先是用食盒装了两份,又将荷叶蒸鸡也装了一份,附加几样小食,最后又加入一壶自己酿制的豆酒,将食盒的几层都装满,才罢手,她准备送到白家给伍先生和青阳。
“娘,我来吧,好久没见我哥了,怪想得慌。”青菀拎起食盒,两只汪摇着尾巴跟上,青菀蹲下身摸摸它们。
“二汪在家看门哦,乖~”她塞了两块肉干给它,二汪乖巧的没有跟来。大汪却欢快的跟在后面,撒欢地跑着。沿着小路往南走,远远地就看到那座婉约富丽的园林式建筑,廊桥上两侧的池塘里已经长满了荷叶,偶有几丝凉风袭来,分外惬意。
中间的亭子里,伍先生手里端着一盅茶盏,静静地品饮着,他另一只手捧着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石桌旁围坐着两个少年,他们皆是手不释卷,时不时凑近了讨论着什么,说开后,又各自点头,继续翻看手里的书籍。
浅苍色衣衫的是青菀,另一名身穿白衣的,和青阳差不多的年纪,他生得唇红齿白,眉眼间像极了白俊莹,想来就是白俊阳了。
大汪奔得飞快,他先是扑到了青阳的怀里,鼻子里发出亲昵地哼哼声,青阳被它的动作吓了一跳。
“大汪,你咋来了?”待看清是自家的汪,赶紧抚摸着它的脑袋。
“子骞。你‘二弟’来了!”相处多年,白俊阳自是知道青菀底细,此时不过是打趣。
“去你的!”青阳作势要打。
白俊阳赶紧躲开。笑道:“好了好了,小妹妹面前,给我留些颜面嘛!”
“哥,伍先生安好!白少爷安好。”青菀将食盒放到亭台中间的石桌上。“先生,我娘说这观音豆腐清热去燥,夏日食用最好不过,特意让我送一些来您尝尝。”
“哎,好!小菀啊,你娘有心了,有好的吃食,时时想着给我送一份!眼下风景甚好,便放在这里吧!劳烦你跑这一趟了。”伍先生放下书卷,脸上的笑意十分温暖和煦。
“伍先生哪里话,我哥承蒙您爱重,得您亲自教诲,我们不知道多感激。这点小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麻烦的!”青菀悄悄对大汪摆摆手,大汪会意不再调皮,它乖巧地坐在青菀身后。
“这狗倒是训得极为乖巧!”白俊阳见大汪乖巧,便夸了一句。“生得也威武!”
“谢白少爷夸奖,不过是老山坳捡来的小狼狗,自小饲养者,还算乖顺。”青菀摸摸大汪的脑袋,塞了一个肉干给它。大汪一直喝着灵泉水长大,灵性自然是异于寻常的动物,他似乎能听得懂白俊阳的夸赞,骄傲地昂着脑袋,像个威武的大将军。
“别叫白少爷,叫哥!”白俊阳少年脾性,他笑着说道,“这狗我看着极好,叫大汪难免有辱没了它,不如叫威武将军如何?”白俊阳似乎极为喜爱大汪,他作势要去抚摸大汪的脑袋,大汪嫌弃地看着他的手,躲了开去。第一次被一只狗嫌弃,白俊阳有些尴尬地缩回手。
“呵呵,这大汪有些怕生,叫大汪都惯了,怕是不愿意改名。你就别瞎掺和了!”青阳笑着解围。
忽然,大汪耳朵翕动了一下,背毛直立而起,“嗖”地一下蹿出去,这下速度极快,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几人赶紧上前查看,就见到大汪张开血盆大口,龇开满嘴的獠牙,两条前肢压在一个壮硕的身影上,这人被大汪凶猛地表情吓得面如土色,大汪喉咙里呜咽有声,充满警告的意味,青菀看清此人,正是那孙小郎!大汪没有下口咬他,嘴唇两边的涎水自锋利的齿缝里滴下,落在孙小郎肥胖的脸颊上,吓得他大叫道:“快让这畜生滚开!滚开!”
“大汪,回来!”青菀嘴里一声唿哨,大汪退回青菀的腿边。喉咙里仍然发着警告的声音,浑身的毛发直立,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表哥,你没事吧!”白俊阳率先扶起吓得瘫软的孙小郎,只见他下身濡湿,早已屁滚尿流。闻着他下身传来的尿骚味,白俊阳虽然屏住了呼吸,却并没有将嫌弃的表情露出,这要归结于他良好的教养。
“你们!居然纵然一个畜生如此放4,还有表弟,你竟和这下人一般厮混,浑然忘记了身份不成?”孙小郎还不忘训斥,他下意识拉住自己的袍角,试图掩盖自己的丑态。
“表哥,子骞乃是我同窗好友,伍先生是我恩师,我不许你如此说他们!倒是表哥有些怪,鬼鬼祟祟蹲在这里做甚?”白俊阳脸色微沉,露出不悦之色。
“怎地,这里我还不能来了?区区小厮,也敢于你称兄道弟?成何体统?”孙小郎想到自己那条被废掉的腿,此时恨不得生吞了花青阳!
“卑之曰市井,贱之曰市侩,且不得与士大夫伍,士农工商,若真是论起来,商人乃是贱业,子骞如今已是童生,算是入了士的门槛,你一区区商贾之子,也敢口出狂言!”伍先生怒斥着孙小郎。
“你!不过是我姨丈家请来的一个小小私塾先生,也敢对我这表少爷指手画脚?”孙小郎大言不惭,并无丝毫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