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郎!你住口!”白俊阳儒雅的脸色,终于满是怒色,“我敬你是客人,没想到你居然口出狂言!敢欺辱我的恩师,便是告到姨母面前,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他娘和孙小郎的娘是堂姐妹,因着这层关系,两家走动的很勤!
“姨丈最是疼我不过,有本事你便去告!”孙小郎眼见一向好性子的表弟如此发飙,丝毫没有惧意。
“小畜生!还不给我住口!”这时,孙小郎身后传来一声暴喝,紧接着他的大脸上传来清脆的巴掌声!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慢慢浮现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暴怒的父亲孙景山,又见不远处站着的中年男子,终于怯懦地叫了声:“爹!姨丈!”
“小郎,伍先生是我千方百计为你表弟请来的老师,你不得无礼!”白文庸踱步过来,面色也有些不悦,待走的近了,他鼻息处闻到孙小郎身上的异味,看到他袍角处还滴滴答答的流下黄色的不明液体,心底的烦躁越发压抑不住!
“小畜生,还不给我滚回去!净给我丢人现眼!”孙景山踢了孙小郎一脚,他敏锐地察觉到白文庸的态度,阴冷的目光扫过伍先生和青阳,一双鼠眼眯起,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孙小郎眼见姨丈和父亲先后发脾气,不敢再造次,灰溜溜地走了,那越发肥壮的身躯,拖着一瘸一拐的跛足,从后背看去,真是十足十的滑稽!
“伍先生,犬子无状,先生勿怪!”半晌,孙景山冲着伍先生一拱手。
“这等脾性,以后还是少出门为好,不然哪一日惹了大祸,才是孙老爷的不幸!”伍先生一甩袖子,不再理会孙景山。
青菀默默地在一边看了一场好戏,眼见孙小郎的丑态,她心里的鄙夷更胜!告别了伍先生几人,她带着大汪一路往回走,忽然,她想起来,好似以前偷听到,孙小郎的父亲决定在白俊莹及笄之日提亲来着,算算日子,也不远了!想到青阳和白俊莹这对苦命鸳鸯,她心里一叹。
白家的会客厅里,白老爷端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孙景山,他脸色沉郁,孙小郎已经换掉被尿湿的衣裳,眼下焕然一新的站在孙景山背后,父子俩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白文庸,期待他的回复。
“妹婿,你也知道,俊莹儿性子执拗,我这做父亲的有时候都做不得她的主!这婚事不如便算了吧!”最终,白文庸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孙景山的脸色,却没有发现对方有半分不悦之色,心道:这老狐狸倒是沉得住气!
“姨丈!你答应过我的!表妹及笄便将她许配给我,眼下怎地变卦!”孙小郎疾步上前,紧紧抓住白文庸的一只手臂。离得近了,那股若隐若现地尿骚味似有若无,引得白文庸深深地皱起眉头。
“小郎,不得放4!先回去好好待着!你姨丈自会给你一个说法!”孙景山不阴不阳地说道,以他的城府,自然不会撕破脸皮。
“强扭的瓜不甜,当日我不过是酒后一句戏言!小郎啊,你们孙家家境优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可惜你表妹情愿以死明志,姨丈也真是没有办法!”白文庸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缓缓说道。
“我不管,甜不甜总要尝过了才知道!我就要俊莹表妹,谁我都不要!你答应我的,姨丈,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孙小郎越发急切,他想再次上前,却被孙景山挥手挡住。
“若是这样的话,我也很是为难,当年若非是我父亲出手相帮,只怕也不会有白家今日的光景!姐夫,你再考虑一二吧!我等你消息!”孙景山语带威胁,他带着孙小郎离去。
“哼!不知好歹!”白文庸被孙景山的厚颜无耻气得要命,他一扬手,将茶盏摔得粉碎!
东街花家大宅,一行人在街坊邻居的异样眼光中,终于进了门,好一阵兵荒马乱才安顿好,小徐氏“扑通”一声跪在徐氏的面前,她满面哀戚,“娘!都是儿媳不好,误信了狗贼的哄骗,您放心,我定会将银钱都追回的!”她说着还作势去拉徐氏的裤脚。
“小婊砸!枉我多年对你的信任,竟将我花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光如此,你还害得老爷子这番光景,我是真想活剐了你!”徐氏一脚踹在小徐氏心口,小徐氏被踹得一口气上不来,撅了过去。徐氏只当她是装的,在场的人没有她发话,谁也不敢动换,这个家,眼下花老爷子瘫痪,徐氏又变成了一家独大!
徐氏一脸哀戚,她想到千两银子打了水漂,这时候是真真的痛的心头滴血,恨不得撕了小徐氏才解气!
“娘啊,咱的铺子里不知咋就走水了,等儿子从府城要账回来的时候,那冲天的火光,将天都烧红了!他们娘几个,好容易才抢出这些细软,值钱的物事儿,一样都没了!娘啊!”花富海跪在一边,哀哀地哭泣,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泪人,他后面跟着跪了一地,花青树两口子,花青苗,和花青木一家四口,除了两个小娃娃,其他人个个都是面带悲容和惶恐,似乎天都塌下来了一般!
床上的花老爷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因着中风,他瘫在床上已经好些日子了,一直都是面如死灰,如今听说一手创办的铺子被烧了,急得满脸涨红,无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老爷子,你咋啦?”徐氏赶紧扶着花老爷子坐起,他颤巍巍的手指着一地的儿孙,最终一口老血喷出,便不省人事!一屋子人慌乱起来,像是炸锅一样,只有代柔小声地说:“是不是要叫大夫?”徐氏像是忽然找到了主心骨,她大声地叫道:“找大夫!”
“奶,得去找北街的许云武大夫!”花青苗适时提醒。
“对,去找北街的许云武大夫!快架骡车!”
花富海率先反应过来,他还算能顶事:“娘,先叫孙郎中来看看,儿子去镇上还需时间!”
“对,对对,青木啊,你去村东头,找孙郎中。”徐氏慌乱地指着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