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两日后姜芫用完早饭,又细细梳妆打扮一番,随着府上姐妹一同去安远侯府参加宴会。
近来府上发生了一些事,是以马车上的氛围有些微妙,尤其还多了一个姜芙,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顿觉有些拥挤。
姜芫正盯着头顶来回摇晃的香球,忽听闻对面嘲讽的声音:“有些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还敢出去招摇。我若是她,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免得让外人笑话,令家族蒙羞。”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说的是姜芫。
姜芫回头看她一眼,满不在意地笑笑。
姜蔓气闷,又道:“二姐,六妹,你们说是不是?”
姜蕙又是尴尬又是紧张,不敢开口。
姜菀翻了个白眼:“五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你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是不太喜欢姜芫,但更喜欢没有自知之明又喜欢自作聪明的姜蔓。
“六妹何时与三姐关系这般好了?”姜蔓表情一滞,好半天憋出这句话。
“咦,原来五姐方才那番阴阳怪气的话,说的是三姐吗?”
突如其来的直白,让姜蔓涨红了脸,却又不甘示弱:“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做出那种事,怎么好意思出去……”
“五妹!”姜蕙低声打断。
姜芫敛容,目光变得冰凉:“那种事情?敢问五妹,我做了什么事,以至于你念念不忘,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拿出来说?”转而又对姜蕙道,“二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退让几分,可是五妹得寸进尺,我便不能忍让了。”
“三妹……”姜蕙欲言又止。
姜芫无视了她,直视着姜蔓:“五妹之所以几次三番挑衅于我,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我和陆世子的亲事吗,你认为是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逼的陆家不得不同意我嫁进陆家。甚至,你还觉得是我抢了你的机会,对不对?”
姜蔓握紧了手,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姜芫轻轻一笑。
“你笑什么?”姜蔓突然心中一紧。
“我笑,自然是因为你自欺欺人,自以为是。”
“你——”
姜芫伸出纤细的食指,做个了噤声的手势:“其实你心里很明白就算没有我,陆家也不会选择你。否则在陆家宴会那日,听闻我与陆世子落水的消息后,陆家人怎么会立刻赶来配合我母亲一同说谎,说联姻的人选早就定下了呢?
可是你不敢承认,不敢承认你不如我,更不敢承认陆家人看不上你。是以你一直说服自己我是靠着下作手段才得到了这门亲事,还站在道德高处理直气壮的指责我。你也不敢怨怪陆家‘有眼无珠’,因为你怕传出去影响你的名声。你想发泄怒气,便挑软柿子捏,可你也要想想,我愿不愿意做那个‘软柿子’。”
姜蔓瞠目结舌,面色难堪,不敢相信姜芫会直接挑明她隐秘的心思。
就连姜菀也呆住了。
“所以,别总是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我没有抢任何人的亲事。”说完,她靠在大引枕上,闭目养。
马车里鸦雀无声,只听到车轮压在路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姜蕙掀开帘子,打破了沉默:“到了。”
姜蔓迫不及待下了马车,又拉着姜蕙:“许久未见大姐,想来大姐一早就盼着咱们来了,咱们快些去罢。”
姜菀与姜芫并肩而行,身后还跟着沉默不语的姜芙。
“哎,你得罪了五姐,就不怕她去大姐面前告状?”
“大姐?”
姜菀瞪了她一眼:“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你与大姐关系最要好了。”
原主与姜蔓不对付,却与姜芷关系不错。这当然不是因为两人真的姐妹情深,而是因为姜芷能成为安远侯世子夫人,原主觉得能从她那边学到一些经验,以助她嫁给陆维景。姜芷为人宽厚和气,对妹妹很是照顾,久而久之,原主对她卸下了心防。
思及此,姜芫笑道:“二姐、五妹才和大姐是亲姐妹。”
姜菀眨眨眼睛:“你终于不傻了?”
安远侯府门庭若市,许多锦衣华服的姑娘带着俏丽的婢女走过。
远处一座八角亭,一个身穿墨色衣衫的男子抬手一指:“这是哪家的姑娘,连身边的丫鬟都生得水灵灵的。”
一个青衣男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看也没用,你已经有未婚妻了。”
“怎么能和维景相比……”墨衣男子转头望见面色沉沉的陆维景,赶紧闭上嘴巴。
前面的人越走越近,青衣男子眼睛看直了:“维景你瞧,那不是你的小未婚妻吗?你就别端着了,横竖有没有落水那出戏,你都是要娶她的。再者,人家生的这样美貌,还有对你的一片痴心……”
陆维景脸色更沉,不等他说完就下了台阶。
姜芫到底是他未婚妻,即便他不喜欢她也不愿别的男子讨论她。
青衣男子继续道:“你瞧瞧,这不等不及要去了吗。啧啧,美色误人啊。”
说完,也走出了亭子。
一路穿廊绕池,行过亭台水榭,三人坐在竹林旁的石桌前歇歇脚。
少倾,一个穿着粉色比甲的婢女走来,在姜芫耳边说了什么,又急忙退下。
姜菀问道:“怎么了?”
姜芫张张嘴,又想到姜芙还在不方便说,摇头道:“一桩小事,咱们该去看大姐了。”
姜菀没好气道:“在外人看来我们都是一家子姐妹,五姐倒好,直接拽着二姐先去大姐那里,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议论咱家姐们不睦,平白让人看笑话。”
“想来五妹是生我的气,忘了这一层。”
“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心里清楚。”姜菀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
陆维景看着姜芫越走越远,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至今想不明白,他那天怎么会糊里糊涂的孤身一人与姜芫幽会,是以想找她问清楚,这才收买了一个丫鬟代他传话,结果她根本不来!
“你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这次居然来了,原来就是为了见你的小未婚妻一面。”青衣男子不知何时也来到此处。
墨衣男子朝他挤挤眼睛:“我还以为维景不喜欢这门亲事呢,原来是不好意思。”
陆维景没心情与两人玩笑,抬脚走开。
他今天必须弄清事情真相,因为此事,他已经半个月没有睡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