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生愣愣的出,燕一捏着他的下巴,似乎还想再亲他一次。
柔软的嘴唇触碰时,白春生打了个颤。他愣了一瞬,等白春生反应过来,立即张嘴一口咬在了燕一的嘴唇上。
白春生推开燕一,用力的用手背摸了摸嘴:“你做什么?!”
燕一用右手拇指擦去下嘴唇上的血迹,白春生咬得真狠。他看着白春生,那些月光也照在燕一的脸上,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白春生就是觉得他好像在笑。
燕一反问:“你不是说不用问你吗?”
这样说的意思,不就是白春生扭捏着想要他亲,又不好意思说吗?
白春生怒道:“我也没说你可以……可以亲我!”他又羞又恼,恨不得一拳揍到燕一的脸上,可想到现在还不能和燕一撕破脸,只好忍气吞声,质问恼怒的声音也越发小了下去。
“好吧。”可能是白春生又害羞了,燕一这样想到。
燕一问:“那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燕惊秋怎么可以亲他!
燕一的姿态有些坦然的过了头,满是理所当然,这让白春生惊呆了,以至于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你、你好端端的亲我做什么?”
燕一说:“自然是好端端的,才要亲你。”
此处风月正好,情谊正浓,所以才要水到渠成。燕一又想明白了,方才的那点忐忑不安浑然不见踪迹,换来的是他的坦荡与理直气壮。亲自己道侣,天经地义。
与燕一完全不一的是白春生,他现在不安极了,甚至还有点坐立不安。
白春生被一噎,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可就是被燕一这副模样压下了一头。他指着刚刚苏笑景和穆常洲的方向,急着说:“断袖才是两个男人亲嘴,我们两个又不是,你怎么能亲我?”
燕一轻飘飘的反问:“可我是啊,你不是吗?”
此话一经出口,白春生心头浮上两个念头。
难怪这些年,从不见他传出任何与漂亮女修的风言风语。想要往他床上送貌美女侍的也不是没有,可燕惊秋一个也没收下。也没人敢冒犯到他头上去,为他说媒催婚。
原来,他是个死断袖!
堂堂燕家剑尊,居然是个死断袖。
哈哈,豢养男宠搞断袖行径的风气向来被修仙界不齿,这名声要是传出去,虽然没人敢拿燕惊秋怎么样,或者胆敢对着燕惊秋指指点点,但到底算得上燕惊秋人生中一个不完美的污点。勉为其难,还能归结到把柄上!
头一个念头,白春生欣喜的想到,太好了,燕惊秋有把柄落他手上了。
燕惊秋完了。
他当真是失忆顺便失了智,怎么能把这样的秘密,信任的告诉自己曾经的仇敌呢。
这下子,看他怎么威胁燕惊秋为他办事。
但白春生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燕惊秋无缘无故怎么会和他说这些,方才还亲他……
该不会、该不会……
白春生绷着一张小脸,目光飘忽,他僵硬的向燕一确认:“你是断袖?”
燕一是男的,白春生也是男的。
燕一喜欢白春生,他当然就是断袖。
“嗯。”燕一点点头。
完了。
白春生想,他自己也完了。
像他这样漂亮的小鸟,根本是世间罕有,燕一一定是看上他了。
可恶!
果然,没有实力的美貌,只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从头到尾就不对,他还当燕惊秋失忆后,真会这样好心,原来他根本就不怀好意。
这燕惊秋失忆后,竟然对他有意思!!!
燕一难道要对自己下手?
这只色胆包天的畜牲,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他白春生身上了。
他怎么敢?!
这次恐怕就是他在试探自己。
“不行!”
白春生摇头,燕一怎么能是喜欢男人的断袖呢?
那他怎么办,他还想要让燕一护着他回到中域,将水渊界的那群臭龙赶出万妖宗的地界。难道要他与燕一虚与委蛇?不行,这样他白春生的威名往哪儿放,太丢脸了。
正当白春生还在自言自语的思索着,燕一突然问:“什么不行?”
白春生这头还在想该怎么继续哄骗燕一,下一瞬,他摇头晃脑的脱口而出:“我可不是断袖。”
糟糕,他怎么自己说出来了。
白春生怕这句话惹怒燕一,才说出口,就捂住嘴,露出一副紧张的模样。
燕一笑了,白春生的意思一定是“他不是断袖,因为他只爱他一人”,多感人。燕一能理解白春生,他松开白春生紧紧攥着的拳头,握着他的手:“我也是。”
白春生一口气差点又没提上来:你也是个屁。
燕一是听不懂人话吗,白春生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甩开燕一的手:“我不喜欢你!”
“嗯。”燕一说:“好。”
他说得干脆,其实心里一个字都不信,明明就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嘛。不过,既然白春生不想承认就算了,事实也不会因为白春生嘴硬而有任何的改变,就当在外头给白春生一点面子算了。看破不说破。
就是燕一这副我行我素,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的模样,才叫白春生生气,他扭过头:“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过了会儿,白春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修行的是白凤一族的血脉功法,如今看似好得差不多了,但真正的攻伐手段一个都用不出来,只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若是燕一当真觊觎他这身漂亮柔软的皮毛,他又当如何自处。
早知如此,当初再怎么重伤呕血,都不该在燕一面前显出原型。
如此处境下,难道真要他乖乖听话,任由燕惊秋拿捏吗?
也真是怪,白春生想了想,他想不明白若是燕惊秋当真是个断袖,他又要怎么弄自己……
他俩可是两个男人啊。
莫非只要他俩待一个床上睡睡觉就行了?
那他俩岂不是早就已经睡过了。
要是不被人知道,只是像这样贴着亲亲,哄哄燕一,忍忍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不行,多害臊啊,燕一是个不怕羞的,他可不能这样私德败坏。
白春生转过头,看见燕一正含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心头一紧,白春生还以为自己是在害怕,他咬牙指着燕一:“转过去,我不准你看我。”
“哦。”燕一转开眼睛。
两人在石头坡上僵持了好久,最后是白春生猛然想起造成现状的那两只人类,才暂且将此事放一放的。
许是方才白春生因为被燕一吓得都忘记维持法术了,那白色小人傀儡一时暴露,被发现了踪迹。等白春生想起那两人时,原先的草丛中已经再也没有了人的痕迹。那只白色的小人傀儡恢复一开始的原状,孤零零的躺在被滚过的草堆上。
想来想去都要怪燕一,白春生阴阳怪气的说:“都怪你,耽误了时机。”
因为燕一突然的一吻,什么邪魔,什么阴谋诡计,白春生都忘到脑后了。
这种事炒冷饭说上个十遍,白春生都不会腻:“原先听说你爷爷之前有为你办过宴席,翠微宫、太虚宗、天清门,三大宗门里最年轻貌美天赋好的女修,排成队伍的让你挑。你那个时候没亲个够吗?”
怎么一个都没看上,非要来亲他。
说到这白春生竟然还有点自豪,这些女修恐怕都没有他漂亮,所以燕惊秋才一个都没看上。
燕一皱眉:“我都失忆了,你还吃那些陈年旧醋。”
“谁吃醋了?”白春生大怒:“我可没有吃醋!你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谁在乎你娶什么女修,又要和什么人暧昧不清。”
燕一:“好好好,你没有吃醋。”
白春生的醋意都要写在脸上了,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燕一安抚道:“我不和女修成婚,也不和别人亲。”
真是甜蜜的负担。
白春生隔了一会儿,刻意道:“我喜欢你才会吃醋,我又不喜欢你,怎么会吃醋?”
白春生扬起头,满脸得意洋洋:“你明白了吗?”
欲盖弥彰。
这个成语可以用来形容白春生想要掩盖喜欢燕一的真相,结果反而将自己暴露得一览无余的现象。
燕一一边这样突兀的想到,一边随口应道:“明白的。”
白春生满意道:“你明白就好。”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着闲话,慢悠悠的走回他们的洞府。
程越所说的大雾,确实肉眼可见的在山上缭绕。从浮玉山脉起,就是这样,一到夜幕降临,满山都是让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洞府里干燥黑暗,白春生给柱子里的灯换上灵石,洞府内一下子就变得亮堂堂的了。
他把不久前办置的床和柜子从储物袋中拿出来,这些都是凡间的凡物,与他曾经在摘星阁中的摆设,根本不能比。但到了这样的地步,白春生也不嫌弃。他铺上柔软的垫被,和毛绒绒的毯子,摆做适合自己窝在里面睡觉的样子。
白春生先去洗漱,等做好一切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上床睡觉。
哪知白春生一回头,看见了就紧挨在他床边——
侧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燕一。
白春生冷哼一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扇用金丝银线绣着花月春风的屏风,隔在了两张床的之间。
燕一:“……”
“等你治好了你喜欢男人的毛病,你才能和我一起睡觉!”白春生恶狠狠的说,谁叫这人竟然想要对他意图不轨的。
——这小家伙怎么会这样要命。
燕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