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生在做梦。
从他独自离开万妖宗到这几日来的无数场景,一一在梦中穿梭而过∓zwnj;。刀光剑影下,他在其中仓皇地逃窜着。
燕惊秋、燕一、戴着面具的薄琰,轮番在他的梦中出现。
在梦中,他听到一阵脚步声,这声音很近。
似乎就停留在他床边,他听到了一声叹息,这声音像极了∓zwnj;燕一的:“小骗子。”
白春生想要反驳的,可他醒不过∓zwnj;来,以为是梦。
接着,梦境的黑暗再度笼罩住了∓zwnj;他。
白春生在极度真实的梦境中,几乎要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了。
他被逼到无处可退的角落里,这里漆黑一片,除了向他走来的薄琰,白春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让白春生感到害怕与恐惧。
存在与未知的界限,在这片黑暗中被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浸泡在温暖绵长的水中。
白春生看着薄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
白春生瘫坐在角落里,背紧紧地贴着墙,他害怕得几乎要发抖:“你不是要万妖宗嘛,我又不和你抢。大不了∓zwnj;我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了∓zwnj;,也不做什么等我修为比你高了∓zwnj;一定要你好看的美梦了∓zwnj;。我发誓,我真的发誓,你放过我好不好?”
薄琰蹲了∓zwnj;下来,他捧住白春生的脸,叫白春生看着他。
“不。”他说。
白春生崩溃得快要哭了:“那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薄琰说:“我要你承认,承认你就是很爱我。”
听到这句话,白春生一愣,他抖着手去揭开薄琰脸上的面具。
——在面具下,是燕惊秋的脸。
是确确实实的燕惊秋,不是燕一。
白春生只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一定是燕惊秋。
燕惊秋笑了∓zwnj;,他向白春生靠近,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zwnj;,就像是他准备吻上白春生的嘴唇。
他确实吻上了∓zwnj;。
白春生能看到燕惊秋纤长的眼睫,和幽深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们的呼吸静悄悄地交缠着,让白春生联想到了缠绕生长的藤蔓。还有别的东西,比如天边很∓zwnj;远很∓zwnj;远的云和星星,与熊熊燃烧的大火。
白春生醒了∓zwnj;。
被噩梦惊醒,白春生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zwnj;人形。
他先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的梦境过∓zwnj;于真实了∓zwnj;。以至于才从梦中醒来时,他都有种自己还在啜泣的错觉。
好在脸上没有眼泪。
怎么会做这么怪的梦呢?
好端端的竟然梦见薄琰就是燕惊秋,但这怎么可能呢。
白春生怀疑是自己做梦的时候被吓傻了,所∓zwnj;以才开始这样胡思乱想。他在这个猜测上打了∓zwnj;叉,然后迅速的将这个梦境抛之脑后,又开始琢磨自己的逃跑计划。
很∓zwnj;快,他发现了一件事,他的元婴竟然已经在他的识海内老老实实的趴着了∓zwnj;。
这说明燕一也被抓来了,就是不知道被关去哪儿了。
唉,完了∓zwnj;完了∓zwnj;,白春生心想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看来是破灭了。
他略加探测,这只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缩小版的元婴倒是很自在的。不过∓zwnj;看上有几分精不振,昨日的记忆被尽数洗去。说不准是涉及到了龙族的秘密,所∓zwnj;以才会被龙族的人如此出手。
真狠。
这么一只小小元婴,也要对它下此毒手。
白春生心有戚戚,很∓zwnj;快就想到了也要遭此毒手的自己。
照沈清的意思,他恐怕也很∓zwnj;快就要被压去寒窟了∓zwnj;。寒窟一直是个可怕的地方,整个修仙界最穷凶极恶的罪犯都被关押在水渊界的寒窟。原因无他,只因为龙族实力强、龙也多,也只有水渊界的龙族,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用龙威镇压着这群恶徒。
当然也因为看守寒窟的都是寒龙的缘故,寒窟四季如冬,时间就像是永恒的固定在一日里,永远千篇一律。在长久的寂寞中,这种安静与冰冷能将人逼疯。
被囚禁在寒窟中的人们,最后的下场大多数因为陷入疯癫而自尽。
白春生从小就听着寒窟的恶名长大,倒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要进寒窟的一天。
正唉声叹气地琢磨着要不要趁早自尽,白春生听见石室的门被敲了敲。难道是有人来送饭了?
不过∓zwnj;断头饭罢了∓zwnj;。
白春生瓮声瓮气的说:“我要吃古木灵界的芸光果∓zwnj;,别的我都不要。”
门外敲门的声音一顿,变成了∓zwnj;开锁的声音,沈清提着笼子从门后走了∓zwnj;出来:“你倒是还有胃口吃饭。”
白春生很∓zwnj;配合的举起手,他知道自己不是沈清的对手,老实的变成原型走到了笼子里。
这次没有锁灵链的束缚,白春生还能说话,他犹豫道:“连断头饭都没有吗?”
他没有料到死期来得如此之快,虽说去了寒窟是活牢,但对白春生来说与死无异。
沈清沉默寡言,回了∓zwnj;五个字:“尊主要见你。”
“他见我做什么?”白春生问。
沈清没有回答,白春生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他惶惶的想了半天,薄琰是不是要抽他的血去开梧桐树海的秘境入口了?还是说薄琰这头恶龙发现他实在没什么用,决定今天就把他送去寒窟关起来。或者是薄琰没吃过∓zwnj;白凤的肉,想要拔他的毛,把他炖汤喝了∓zwnj;尝尝鲜。
一直等沈清把白春生送进邀月楼的阁楼里,白春生才做贼心虚的想起先前自己做的那个怪的梦。
白春生本能的打了∓zwnj;个寒颤,怎么他才梦到薄琰变成燕惊秋来亲他,薄琰就要来见他了∓zwnj;。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zwnj;。
听说龙族有不少妙的血脉与功法,听闻薄琰此人极其秘,世人只知道他擅长音律,难道他修行着能见到人梦境的秘术?
那可就糟糕了∓zwnj;!
倘若薄琰真的是因为这个梦境,才找上的自己,那么不管是薄琰在这梦境中过度解读,然后误以为白春生喜欢他。还是觉得白春生是在暗恋燕惊秋或者燕一,总之传出去都能让白春生从此晚节不保。
白春生急得在桌子上团团转,突然,他见到了头顶上开着的天窗。
他琢磨着,虽然不一定能跑出去,但要是能在屋顶上多待上一阵也是好的。至少能避开现在这样尴尬的时段,等邀月楼的人鸡飞狗跳的找上一阵自己,像薄琰这样忙碌的一界之主,应该就会把这个梦境的事情∓zwnj;给忘了∓zwnj;吧。
——就算薄琰没忘,他也能拖延点时间,先躲一躲。
这样打算着,白春生勇敢起飞。但是才飞起一点点,就像是有东西重重地压在白春生的翅膀上,叫他怎么也飞不起来。白春生再试了∓zwnj;一次,他似乎能跳起来,可若想要飞得更高就不行∓zwnj;了∓zwnj;。白春生不信自己竟然飞不起来了,他要再试一次……
薄琰调整好心情∓zwnj;,走进房间的时候,正巧看见白春生在绕着桌子跳来跳去:“……”
他本能的困惑了∓zwnj;一下:“你在跳舞吗?”
白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