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忍足走出医院,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甚至拿对方一开始提出的“时间影响”理论,终於让他同意了让她自己去坐车而不是直接将她送回“家”——虽然也只是勉强。
从对方手中接过行李箱,再次为下次她来复诊时对方的行程做了待定的结论,她对着这个提供了她这几天温暖的中学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挥手向他告别。
脚步轻快地走到前方路口拐角,她最後回过头,再次带着笑大大的笑容冲着对方挥挥手。
走过拐角,步伐恢复了普通的幅度。她暗中叹了口气。
开什麽玩笑啊,她怎麽可能允许对方送她到那个一屋子都是危险生物的地方,让他暴露在一群非人类的视野中呢。就算是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他的存着也无所谓,至少她还可以跟他们保持表面上的平和。将对方不能允许的事物强硬塞到他们眼皮底下简直就是蠢货的行为。
说起来这几天,明明她真的觉得这次受伤并不是对方的错,甚至伤势也称不上严重,可对方还是愧疚至极,每天都会来医院探望她。提来各种各样的食物水果不说,还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让她深切地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个中学毕业班的学生这样浪费学习的时间,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哪怕她很喜欢跟对方聊天。
而那天晚上来自逆卷怜司的电话让她之後一直处於不上不下的忐忑中,可在医院惴惴地呆了几天,并没有看到有任何怪的人跑过来要以什麽怪的方式接她回去。
可是她不敢拿其他的安危来赌那些人的仁慈心。等到了感觉自己身体的不适终於消失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立马跑去向主治医生申请要出院。对方虽然因为忍足侑士天天跑医院的行为而有所顾虑,最後也终於在她再三的请求和劝说下,同意了她的出院。
再来就是今天,实在拿忍足学弟没办法的她,还是将离院时间定到了下午,又在最後得到了一次陪伴相送……
但还是不得不说……虽然哪怕是在医院渡过,也时常有病痛缠绕折磨,这段日子,却是她自打从这个世界恢复意识以来,过得最温暖的时间。
要是能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安静祥和的日子里该多好……忍不住暗自叹气,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
一只冰凉的手迅速拂过她的额头,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低头的她。
“啊哼,小贱贱,脸色很憔悴呢~”
一个让她熟悉地战栗的声音柔软油滑地响了起来。仿佛被固定在原处,她僵硬着被定格住的脖子,一桢一桢地抬起头。
深蓝色的条纹布料出现在她眼里,再往上看,是白皙流畅的脖颈线条,随後,是一张眯着碧绿的眼睛,带着甜蜜笑意低头温柔注视着她的脸。
下意识地後退一步,曾经被她压下的恐惧和黑暗记忆几乎是奔腾着重新淹没了她。她盯着带上了点委屈的绿色眼眸,干涩的喉咙挤不出一点话语。
“哎~这麽不想看到人家吗?我好伤心啊小贱贱。”挂着越发明显的忧伤的脸凑近了她,冰凉的呼吸撒在她脸颊上,来人——逆卷礼人轻松地掰开她的手指,拎起了行李箱。
“好了不闲聊了,小贱贱的身体应该还没有好透吧?”他径自走到停在一旁的小轿车旁,拉开後车门,对她行了一个动作流畅的礼,“嗨,请上车吧,我的小姐~”
看着对方极为谦和低下的头和优雅地指向车内的手掌,少女浑身越发僵硬。她余光瞥向周围,感受到越发热烈的讨论和视线,终於抿了抿唇,快速地钻进了车。
看着对方强做镇定但还是透露着僵硬的动作,礼人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抬起去扶帽檐的手却抓了个空,他无奈地用手指侧蹭了蹭额头。
‘啊啊~小贱贱的魅力真是大呢,让我都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呢……’
礼人呵呵地笑开,状似无意地回头看了眼身後,留下一个意味难辨的眼。随即他提起行李箱,利落地上了车。
车门被利落合上,开动的性能良好的轿车很快就从街道上消失。
忍足侑士从一旁走了出来,眼复杂而担忧地看向车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