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
她不懂什么是爱,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爱母亲的。母亲去世了之后,父亲每到清明和母亲生辰就会待在祠堂一整天,哪也不去,好像母亲还陪着他。
可陆荣瑾说他爱她,她却不能给他个回应。因为如钰不知道,她对陆荣瑾的这种感情算不算是爱。
他们相识于她九岁,后来如钰慢慢长大,她每一步的成长里都少不了他。陆荣瑾较于她,似是兄长,可又不像如钰对于安如嵇那种情感,还多了点崇拜与依赖。有什么她做不到的,她总是第一个想到小瑾哥哥,他一定会,他是万能的。
她十四岁,身体却较她的心先一步迈向成熟。心还未感知到什么叫爱,身体却受了爱人之间会做的事。
若是爱可以让男女之间凤倒鸾颠,她想她是爱陆荣瑾的。她竟也喜欢和他做那般共赴巫山之事。
“小钰,我是爱你的。我不能没了你。”陆荣瑾埋在她颈肩,还在呼着热气。声音低低地,带着些讨好。
他也曾举步维艰,登上储君之位,绝不只是皇帝的心软。小九弟总说他口蜜腹剑,越发难懂。他平日里总是不露城府,无懈可击的。可眼下,他只想把自己平时的委屈脆弱展现给如钰。
如钰心想,她大概也是不能没有陆荣瑾的。
“你若是长大点,会知道什么是爱。你自然是爱我的,小钰。”陆荣瑾捧过她脸来,让他们对视,四目交汇,陆荣瑾在如钰清澈单纯的眼里先投了降,低下头去寻如钰的唇。
轻轻一吻,嘴唇触碰到了就立即松开。他笑道:“傻瓜。”
如钰脸又红了,他完全不似昨夜,今天的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蜻蜓点水般,却更能拨人心弦。
她决定不再想什么爱不爱了。
只听得陆荣瑾放开她,帮她整整头发,随意地说:“过几日便是中元节。安大人那里,我父皇还是遣人看着,是不方便去的。我晚上带你去放灯,好不好?”
如钰一听能出宫,也不问了,连忙点着头。她闷了太久啦,早就想出去了。
关于父亲的死,安府的落败,如钰从不敢去恨谁,她只以为是父亲犯了滔天大罪,也从不敢细想。她只好默默受着,好好活下去,更加感激帮助自己的人。
她也想给父亲扫墓,可陆荣瑾不方便,她也不好强求。放灯也是心意。
陆荣瑾看她这样,大约是知道她想什么了,又想起一事,含笑着看着她,说道:“小钰,你想知道如今你哥哥的下落吗。”
如钰一听,看他眼里含笑,约摸着知道他的意思,又惊又喜,声音抬高了几分:“我哥哥他还活着?!”
陆荣瑾没说话,还是含笑看她,她急了,一颗心怦怦地跳,又怕是得到坏消息,晃了晃陆荣瑾的手,问他:“你、你快告诉我!”
“如嵇他没死,那日我救下他,遣人把他送去了江南,给了他几间铺子。如今他是不好回京的。等明年一开春,我就送你去找他,好不好?”陆荣瑾捏了捏她手心,声音也透着喜悦,“如嵇这般谋略,做商也是做得风生水起。”
如钰一听,竟忍不住地流下眼泪,一边抽泣,一边笑道:“太好了,哥哥没死。太好了…”
陆荣瑾替她顺着背,怕她哭狠了,“好了,小钰。哭什么,”又摸摸她脑袋,“昨夜哭成那样,今日又哭,眼睛是不要了吗。”他话中透着调侃的笑意。
如钰没听懂他话里的揶揄,自顾自地擦干眼泪,也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