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府公子的屋里出来,耗尽心力的温蕴连睡了三日。01bz.cc
等她再醒过来,陈府公子的疯病已经好了大半,现在除了身子弱些,还没犯过疯病。
陈府上下感激涕零,等温蕴一醒,就将人郑重请到正厅,又是送银子,又是鞠躬道谢。
正忙活着,门房突然从外面跑着进来,“老爷,平阳王府派了个管事送信来。”
平阳王府?温蕴就是平阳王府的女儿。
温蕴和镜儿对视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派人来做什么?”陈几金拧眉,边走边问,“是王爷那边的人,还是王妃那边的?”
“是王妃那边的毕管事,说是请您帮忙找个人。”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
温蕴抱着银子回房,不等她吩咐,镜儿就开始收拾东西。
住在陈府的这段时间,陈府给她们裁了好几身衣裳,牙粉、梳子等必需品,也都是挑了好的送来。
现在她们要走,这些东西能带走都要带走,不然路上还得再买,质量肯定没这个好。
“连门房都知道管事姓什么,看来陈府跟平阳王府关系不简单。”温蕴发愁,她还想在陈府多住两天呢。
镜儿忙的脚不沾地,催促她,“你也赶紧帮忙收拾。要是被王府抓回去,你我肯定是死葬身之地。”
让干活就干活,温蕴摊开布巾,把衣服卷巴卷巴放上面,各种零碎东西,都塞到衣服里,然后把布两头拎起,打结,完成。
镜儿看的目瞪口呆。
“还有什么要带,我来收拾?”
镜儿摆手:“可算了吧,衣服好好的都要被你弄皱了。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粗鲁,你这般,将人得什么样的男人能收了你?”
温蕴以前一头扎进毒药学研究中,从来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
镜儿嘟囔:“你以后可千万别找喜欢干净整洁的夫君,否则一定会被嫌弃。”
温蕴想,是这个道理。
陈府为了排面好看,给的五千两都是银子,单是这些银子都要装好大一个包袱,且沉甸甸的不好拿。
这会陈几金可能已经知道了她们是逃犯的事,陈府主母又在照顾儿子,请不出来。
温蕴思来想去,让人把唐榕请了来。
“用你的银子,换我的银票?”唐榕眸色深深,“你有五千两之多。”
温蕴试探说,“你应该不是个简单人物。”
“但是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
“没事,有多少算多少,现在就要。”
唐榕问:“为什么要的这么急?”都等不了陈几金与客人说完话。
“家中有急事。”
唐榕直言不讳,“看你不像有家的人。”
“……”这话说的,真欠!
几句话耽误了不少时间,温蕴急了,“你到底有没有银票?没有就走!”
“怎么好好的就急了?”唐榕慢条斯理地吃茶,“银票有,但是这么一大笔数目,我总得问清楚你要做什么。”
温蕴伸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有就掏出来,别逼我对你下手。”
唐榕也不惧,反倒笑了一声,“怎么对我下手,用蝎子还是蜈蚣?”
“你还有脸提这些小可爱?”说到这个,温蕴更气,“怎么去了一趟你院里,我的小可爱全都不见了。”
小可爱?唐榕噎住,随后觉得有趣,笑的全身发抖。
温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了,不气。”唐榕指了指温蕴捏着他下巴的手,只是隔空指着,没有触碰。
温蕴收回手。
唐榕从怀里摸出厚厚一沓银票,“喏,你自己数五千两吧。”
温蕴拿起来一瞧,嚯,竟然都是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这么一沓,足足有几十张。
真富贵。
她抽了五张,把剩下的银票拍在唐榕身上,“真人不露相啊,你比陈几金还要有钱!”
“你错了,别小瞧陈几金这个商人,他的买卖都做到西域各国了。你知道今日来的平阳王府么,陈几金祖上和王妃沾亲,所以他们全家也会受到平阳王的庇护。”
怪不得平阳王府会来让陈几金一个商人帮忙找人,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那她更应该快点离开。
“这是五千两银子,你马上赶紧走人。”温蕴开口赶人。
唐榕看着她把银票贴身装好,眸尾闪过一丝笑意,“怎么,赶时间出府,都不同府上的主人家道别?”
“你帮我说一声。”温蕴推了他一把,发现竟然推不动,这个“唐若”身份必然不简单,随身揣着好几万两,而且看起来还有功夫在身。
最让她诧异的是,唐榕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应该是没经过一点风吹雨打的养在温室里的娇嫩花朵,怎么还练了拳脚功夫?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得罪这个人。
温蕴主动示好:“你身上的毒,回头我写个方子交给唐榕将军,你同他去拿,上面的草药集齐了,想办法放个消息让我知道,我就会去寻你。”
“唐若”道:“你不是让我带你去见唐榕?”
温蕴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但如今情况有变,陈几金知道她们的身份后,“唐若”很快也会知道,到时候就怕“唐若”反过来要挟她。
“不了,我手头有件急事,办完了再去找唐榕将军。”温蕴匆匆打发唐榕出去,后者也没纠缠,痛快走了。
她和镜儿换了身府上小厮的衣裳,留了封简短的书信算是同主人家交代一声,便抱着细软从侧门走了。
出门没走多远,就见路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正蹲在地上啃干粮。
“瞧着像是租赁马车的人。”镜儿说道。
温蕴一边走,一边嘟囔,“哪有在这小巷子租马车的?要真是,我们运气也太好了。”
说着话,两人走到车夫面前,那车夫一见有人,立马起身,憨憨一笑,“两位小哥,可要租马车?”
温蕴大喜,正是瞌睡有人递枕头,“租!”
“两位去哪儿?”
镜儿道:“你是跑远路还是跑近路的?”
那车夫说:“我是没家的野草一棵,只要给银子,远近都听您差遣。”
太好了,温蕴眉眼弯弯,“我们去杭州,咱们现在就走。”
“好勒,您二位上车。”
她们不敢停歇,指挥车夫连续走了几十里地,天黑透了,才在一个小村庄歇脚。
这一路虽然提心吊胆,但也异常顺利。本以为出城时会有官兵盘查,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没想到官兵连问都不问,看了她们马车一眼,就让她们出了城。
她们歇脚的小村庄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也不富裕,都是土砌的房子,茅草铺的房顶。
车夫收钱办事,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路都是旱地,几个村子一个比一个穷。这个村子还算是里头富裕的了,两位小哥别嫌弃,将就一晚。”
镜儿是苦出身,什么都能将就。
温蕴就不同了,她不但不嫌弃,还喜欢的很。准备晚上在屋里收集一些小可爱。
奔波了一天,镜儿睡得很沉。温蕴拿着油灯,在屋里上翻下翻,怪的是,这破破烂烂的土墙茅草房,居然连一只小可爱都找不出来。
她觉得纳闷,就出门瞧了瞧,发现土墙根竟然撒了许多防虫的药粉。
她们借住在村长家,难道这是村长撒的?
这么穷的村子,村长会这么讲究?
她本就觉得纳闷,一抬头发现土墙唯一的窗户上糊的窗纸,完好无损,干净洁白。
她们是临时住进来的,住的匆匆,没有留意窗纸。
现在一瞧,温蕴不由纳闷。
这么破的房子,窗纸倒糊的严严实实,房子四周还撒了防蚊虫的药粉,即便是村长,也不该如此细致。
她晚上睡觉留了个心眼,没敢睡熟。但一夜无事,天一亮,车夫就在外面喊她们起床赶路。
村庄早就把饭烧好了,简单的农家小菜,没有一丝荤腥,但又出的干净。
用过饭,她们就继续上路。
“镜儿,你原来住的村子,村长也会用洁白的纸糊窗么?”
“怎么会?”镜儿道,“大张的纸多贵,尤其是浸了油的窗纸,普通人家可买不起,白天窗户就这么敞着通风,到了冬天夜里,拿秸秆或者枯草随便一堵就能睡。村长家即便稍富足些,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用上新的窗纸。”
这话说的温蕴心中疑虑更甚。
她留心观察,越发觉得这一路顺利的不得了。
每次进城从来没有官兵盘查,想买什么,都能买到。借助村庄时,无论村子多穷,每次都能借宿到干净暖和的屋子。
问路时村民说的这里有山匪,那里有猛兽,可她们无论走多么偏僻的小路,从未遇到危险。
她在这本书中,是个命运悲惨的女配,怎么可能事事如意?
怎么好像拿错剧本了?
她有怀疑过车夫,自打遇到车夫后,就开始异常顺利。
可车夫为人善良爽朗,她们俩没出过远门,什么都不懂,车夫大哥对她们关照的无微不至。
有几次她脾气臭,说话得罪了人,车夫总是挡在她前面护着她。
她道谢,车夫就憨憨挠头,“我娘说了,要我保护弱小,要我做一个善良的人。”
这么善良的好大哥,她实在怀疑不下去。
直到有一日,有人满身是血拦车求救,追杀他的人举着刀冲过来。镜儿不忍心,伸手要拉那人上车,车夫却站起来,一脚把那人踢的老远,然后架着马车哒哒哒地跑远了。
温蕴:“……”说好的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