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起来,不能全怪丁墨,要怪也要怪这罗锦玉罗二公子。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上回说过,罗锦玉身边那个叫贝壳的小厮哭跑着离开,被丁墨与莫天慕瞧了个正着。
今日丁墨又瞧见了,还是老套路,大中午的,只是换了个偏僻的地方,那个名叫贝壳的小厮捂着脸哭着,一路小跑,没过多久罗锦玉迈着小碎步一路找了过来。
只是那天还有莫天慕跟他一块儿看见了,今日却只有丁墨自己,此刻的他正趴在院墙上的大槐树枝丫里睡觉,这是他最近发现的好地方,中午在这躺上一会儿,下午上课都能清气爽。
只是被这事一吵,便也跑了瞌睡虫。
丁墨是个什么性格的人?那是爱美之心极重,有好便绝不憋着主。虽最近两日得了小李氏的音,说很快便能见到东珠,这才安安生生在学堂里呆着,可也不代表他遇着了这事能当没看见!
丁墨翻身几下便下了树,那大槐树下还有他脱掉的两只鞋子,想来那罗锦玉是见四下里无人,便也没仔细查看四周的。
丁墨跟踪地极为小心,可到了书院外的小道上,眼见着罗锦玉拉了那贝壳上了马车便什么也没看到了。这令他抓心挠肝啊、辗转反侧啊。
见那马车轮子晃动两下,已经是要走了的意思,丁墨只略作犹豫便小跑跟上了。
幸好这书院所在的地段不算偏僻,虽然是大中午,人来人往的少,但也还是有不少人在外行走的。
丁墨只是靠着两条腿慢慢走,倒也能跟上前头那架马车。
“这不年不节的,罗锦玉带着小厮这是要去哪?”丁墨这好心呐被掉得老高,生生让他平日里个惫懒不已的少爷跟着走了好几条街。
等罗锦玉那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后,丁墨发现,罗锦玉下车后,却从车里接下来了一位女子。等人走远了,他偷偷看了看那马车的车辙痕,也变浅了,显见车里已经没人了。那方才的贝壳哪去了?
丁墨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刻他应该要回书院了,可这般怪的事就在他跟前吊着,叫他如何能安心回书院?
丁墨咬了咬牙,愣是躲在酒楼的对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罗锦玉出来。
可他这么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对面写着“云烟酒楼”的大门里,连一只蚊子也没飞出来。
丁墨纳了闷了,这间酒楼也不算大,地段也不算好,堂内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店小二坐在前台打瞌睡。
丁墨老远就能看见那店小二打哈欠伸懒腰的动作,好像三天没睡觉似的。
丁墨一等就等到了傍晚,还是不见罗锦玉出来,他已经不想再等了,打算去栓马车的那里问问那个车夫,可等他绕了个弯走到马厩前才发现,那马车连同车夫早就不见踪影了。
“莫非走了后门?”丁墨连忙给了自己脑门一下子:“嘿,我这一下午,白忙活半场!”
等到他回到书院,便见夫子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瞧着他,顿时把他吓得想跪下。
“夫夫夫……夫子。”丁墨结巴了。
“今日下午去哪了?”夫子姓秦,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学识渊博,又愿意授徒,学院山长对秦夫子十分礼遇。他向来喜爱勤奋好学的弟子,最讨厌懒惰滑头之人,偏偏今日下午丁墨逃了秦夫子的课。
丁墨想要辩解,可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辩解,只得垂头道:“夫子,弟子错了,弟子去街头喝茶听戏,忘记了时间。”
秦夫子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毫无求学之心,玩物丧志,我看你根本不配留在书院。”秦夫子一甩袖子,挺着肚子走开了。
小李氏当日黄昏便收到了秦夫子的来信,信中言丁墨不思进取,游手好闲,竟当众逃课,又说此子不堪大用,速速将其领走芸芸。
看得小李氏是屁股凳子都没坐稳,就急急去了书院。
到了书院好一番闹腾。小李氏又是哭又是求,还当着秦夫子的面狠锤了丁墨几下。
丁墨知道自己理亏,任由小李氏打骂,并指天誓地再不会犯,这才令秦夫子收回成命,但惩罚也不会少。
丁墨的手板心被戒尺结结实实地打了五十下,只打得他近日里握笔都不能了。
到了夜间,莫天慕过来看他,还给他带了消肿的药膏。
“表哥,你信我,我今日真不是诚心的。”白日里没有一句辩驳的丁墨,见到莫天慕来看他,连忙脱口道。
“表弟莫急,担心碰到伤口。”莫天慕温和一笑:“那你倒是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墨便一一说了。
“那罗锦玉定然是知道了被我跟踪,这才故意将我晾在那里,可恨!”丁墨忍不住要捏拳,却因手伤疼的嘶叫起来。
“是吗?可我看罗二今日的情,不像是知道你跟踪他的,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你跟踪他了,早就找你麻烦了。这事你别瞎掺和,今后躲他远远的便是。”莫天慕用棉花沾着药水,一一点在丁墨手掌。
“他怎么不知道了,他害我被夫子责罚,差一点就被赶出书院,你是没瞧见,今日我被夫子打手心,他可是躲在那偷笑的。他肯定知道了!”
“你可听过‘疑人偷斧’这话?自己斧子掉了,便看谁都是偷斧子的人。我今日一直在场,便没见他笑过。”莫天慕道。
丁墨不忿,似是想到什么,又道:“无论如何,我记得琪表妹好像就是与他说了亲的,难倒表哥你不应该去查一查吗?”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便不要过问了。”莫天慕道。
“我才,哎!痛痛痛,表哥轻点……”丁墨被莫天慕转移了注意力,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丁墨这边的事,东珠第二日便知道了。
此刻,她正在寝房写字,对外只说是抄佛经。手旁的字帖是莫天慕差人送来的名家真迹,东珠近来的字大有进益,便是源于此。
这段时间,东珠每隔三日便要给莫天慕送一回点心,若是没有送过去,莫天慕还会差人来问。
这是他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糕点是东珠亲手做的,说明东珠在府内安全无虞。莫天慕说过要保护她的安全,自然会说道做到。他能做到这些,东珠已经满足,其他的只能靠自己了。
“小姐,你吩咐的事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阿离和阿凉是莫天慕从外头临时给她买回来的丫头,对府里的各项规矩基本不怎么了解,且很听东珠的话,即便东珠吩咐的事并不是大家小姐会去想、去做的。
东珠从回来那日住进这小院开始,便做了些为方便今后的行动,势在必行之事。
东珠嘴角露出笑容,这些天的忍耐,也是时候了。
原来,自打李氏把那三个奴才发卖后,郭姨娘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起来。
大户人家折磨小妾的法子多的是,什么端茶递水那都是轻巧的,让半夜伺候不准睡,明着赏糕点暗地里不给喝水,法子多得是,单看你能不能扛下来了。
莫老爷是十天半个月才回府一趟的,别说郭姨娘想见,便是自东珠回来后,竟然都没见上莫老爷一面。
东珠眼见着郭姨娘从原本略丰润的圆脸变成了眼底发青的瓜子脸,心里不是不怒的。
这一天一大早,东珠便带着阿离,直接找去了芳雨阁。
门口的小丫头见是莫天雨来了,连个通传都不给,愣是站在门口嗑着瓜子。
阿离见这丫头狗仗人势,竟敢欺主,便想上去教训她一顿,却被东珠拦了下来。
东珠笑了笑,开始高声喝道:“既然大姐姐不让我进屋说话,那我就在这里说罢,我听说罗二公子和个……”
那小丫头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和罗二公子的亲事,可见东珠竟这般不管不顾就要大庭广众地嚷嚷,自然也是吓坏了,忙丢了瓜子,脸上挂出了笑容讨好道:“二小姐还请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嗯……”东珠这才住了嘴,只低低应了一声。
那小丫头看着东珠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吓得走路都有些踉跄,心中这才明白府里下人们说的:这次回来后,二小姐变得不好惹了。
屋内莫天琪早就听见东珠在外头说的那些话了,见小丫头跌跌撞撞进来回禀,脸色甚是难看。
贴身丫头知道小姐不悦,便把小丫头狠狠骂了一通,这才出去把东珠迎进来。
小丫头眼泪旺旺地十分委屈,明明是大小姐吩咐的,若是二小姐过来,连通报都不必,如今却又怪她。
莫天琪自然是不高兴的,自打莫天雨回府后,她便没给过对方好脸色。可对方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就连郭姨娘被她娘磋磨,她也好像没看见。
从前的莫天雨,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莫天雨,虽然长得好看,可脾性却懦弱胆小,总是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的。若是看见了她又新得了精巧的吃喝穿戴之物,还会面露羡慕隐含嫉妒,那种眼令她十分得意。
可如今的莫天雨,好似根本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听下人来禀,说莫天雨正在在屋子里抄佛经,去大厨房做糕点,还送了不少刺绣东西给姨母和那个香表妹,她却是一个手帕子都没有的。
莫天琪让人断了她小院里的笔墨纸砚,她便能闹到母亲那里,说她日日为祖母抄经祈福,下人竟连笔墨纸砚都不给备齐,实在是没把祖母放进眼里。李氏被她闹了一通,便又给她供上了,还回来责怪她乱出歪招。
莫天琪又命丫头去大厨房不准莫天雨做糕点,大厨房却回话说莫天雨是给大少爷做的,大少爷十分喜爱,若是隔几日不送去,怕大少爷要生气。
把个莫天琪气得摔了好几回茶盏,这才吩咐了小丫头,若是莫天雨来不必通传。
“有什么话你快说。”莫天琪高高坐在上首,开门见山道。
“大姐姐是想要我在这里说呢还是想要我私下跟你说。”莫天雨只扫了莫天琪一眼,便在堂中站的笔挺。
莫天琪每日里打扮起来都要花上许多功夫,见莫天雨好似根本不懂欣赏自己这一身装扮,心中气闷:“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便在这里说罢。”可想到刚才她在门外喊了什么罗公子的话,毕竟还是有些脸红的,也便让小丫头下去,只留了一个贴身大丫头在身边。
“大姐姐,我今日来是要提醒你,莫要嫁给罗二公子,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句话东珠说的没有丝毫停顿,极其直白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