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慕是有些不悦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自己先前误会蒋昕竹对东珠的喜欢,也包括蒋昕竹对他的喜欢,那令人不适的喜欢。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其实异常是早就有了的,只是他一直以来忽略了,又被东珠转移走了所有的注意力,到现在才知道了不对。
陈鹏那事爆发的当天夜里,蒋昕竹又跑来找他,开口便是问陈鹏那事是不是他所为。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莫天慕自然没有否认。
然后他便发现了蒋昕竹的不对劲,那种灼热又暗含祈求的眼,令莫天慕感觉不太妙,身上起的鸡皮疙瘩更像是在警告他那种不妙没有感觉错。
他想几句话把对方打发了,却听到了他近乎疯狂的告白。
“莫天慕,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做你的爱人。求你不要喜欢旁人……”蒋昕竹闭着眼睛,近乎哀求地在他的屋里说出了这话,因此并没有第二个人听到,这是莫天慕是十分庆幸的。
可他却还是揉了揉自己耳朵的,那仿佛幻听的表情,令蒋昕竹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又道:“你没有听错,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我心悦你。”他脸上带着一股偏执的疯狂和认真,虽然身子在瑟瑟发抖,可却是拿出了所有的勇气,莫天慕看得出来。
“对不起,我已经有心爱之人了。你我断无可能!”莫天慕忍住那股不适,打算先把话说清楚,再把人打发。这间屋子是不能再住了。
蒋昕竹脸色一白,身子越发抖得厉害:“我们不可能,你与你亲妹妹就有可能了吗?”
“我记得我与你说过,雨儿另有身世。”莫天慕向来是谦谦君子,可今日与蒋昕竹的对话却令他极为不适,发生在旁人身上也就罢了,放在自己身上那真是……
不行,他感觉自己要忍不了了:“你若是无事,便赶紧出去吧。”
蒋昕竹却道:“你知道没用,世人不知道。在别人看来,你与莫天雨就是兄妹,是要进猪笼的,你们……”
他越说越难听,莫天慕却没法理会这些,反倒是一把推开他,蹲在一边哇一声吐了起来。
蒋昕竹见他这般,哪里还不知道是自己导致的,脸上羞愤交加,很想留下,却又害怕对方下面一秒看过来的厌恶眼。
不得不说,蒋昕竹这个告白时机选择的太过冲动,明明白天人家才设计了两个男人滚床单,到了晚上你就跑来告白,是个正常男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东珠后来从白猫口中得知此事后,只觉得这蒋昕竹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连个时机都不考虑,这么冲动的吗?
其他她不知道的是,蒋昕竹在21世纪的那次恋爱,就是因为他的冲动告白才成功的。
只是当时他遇到的那个人刚好也喜欢同性,又恰巧被上一任仓促分手,这才令他一告成功的。
再加上蒋昕竹近来受到的各种刺激。
总之,东珠很感谢他的冲动,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可以说,蒋昕竹,彻底出局了。
自那日后,莫天慕便很快找人换了寝室,住得离蒋昕竹远远的,平日里看到他也再不与他打招呼,对他整个人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这令蒋昕竹的情绪开始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丁香刚才看见的,就是蒋昕竹找机会拦在莫天慕跟前的一幕。
莫天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来到了和蒋昕竹越好的地点。
“你想说什么。”他开门见山了。
“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和莫天雨公平竞争的机会。”蒋昕竹道。
莫天慕不答反问:“蒋兄,你可知再过两日便到了考核的日子?”
蒋昕竹莫名:“什么考核?”
莫天慕道:“你果然不知。看来近日确实没有花心思在读书上。两日后便是书院三月一次的考核,若你你不能在考核中保持在前十,便要彻底离开书院,归家去了。”
这也是他能忍受对方到现在也不发作的原因。
莫天慕其实骨子里是十分霸道且难亲近的,普通人很难被他认可,要走进他心里更难。可一旦走进去了,你便会发现,他能对你容忍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若非东珠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事态到底会怎么发展,还真的很难说。
蒋昕竹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原身家资不富,能从一个农家子变成读书人,全赖他的勤奋刻苦,又因他家资贫寒,所有学业费用都是免除了的,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每个季度的大考必定不能跌落了前十名,若是跌落了,他便要回乡种地,再不能在这书院里读书了。
所以先前的蒋昕竹才会那么刻苦,日日勤学不辍,就是为了能够继续在这书院里读书。
可现在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蒋昕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努力错了方向。
莫天慕道:“我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好不容易能有这等机会进来求学,就应当好好珍惜。你我本是云泥,今后也再无交集,你走那日,我也必不会相送。”
说完无情地走了,背影冷漠。
蒋昕竹抱着脑袋,开始浑身发冷。若是当初他来了之后,先把自己的课业学好,等拥有站在莫天慕身边的资本时,再以朋友的姿态慢慢靠近,细水长流,说不定还有机会。
现如今,再过两日,他便要离开书院了,怎么办?难道他穿越一次,就是为了来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来了?
不不不,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生活,绝不!
这事说起来乌龙,且还有些不堪,莫天慕不想拿去烦扰东珠,便只是自己消化了,再见东珠时已是面色如常,先前还爱拿着蒋昕竹拈酸吃醋几句,如今却是再也没提过半句。
这日下午,东珠正在院子里绣花,给莫天慕缝制的披风,几乎是差几针便可完工了。
现如今她的日子安逸,每日里练字、绣花、陪郭姨娘吃饭、有时同丁香一起做糕点,时不时与莫天慕私下见面,小子日过得十分自在,只是近来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她变得有些嗜睡,大白天总要赖床,到了晚上天还没黑,眼皮就有些打架,害得莫天慕好几次过来都只看见她的睡颜。
下午等她把披风的最后几针绣完,都已经爬到床上准备躺会儿了,莫天慕翻窗进来了。
“我发现你近来是越发疲懒了。”莫天慕见哭笑不得,带着点深秋的凉意伴随他跳进来的动作激得人身上一凉,东珠立刻觉得自己没刚才那么困了。
“大哥哥。”她立刻翻身坐起来,光着脚下床去拉他的手:“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
莫天慕笑:“的,躺在床上想我?”
东珠没管其他,赤脚踩在莫天慕鞋面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嗯,我想你了。你身上真好闻。”她一边在他脖颈边吸气,一边用亮亮的嘴唇轻触他的肌肤,十足的小女孩模样。
“你啊……”莫天慕抱着她,显然也是极享受的。
不过他只是报了片刻便道:“近日带你去个地方,你先换身轻便的衣服,咱们早去早回。”
“去哪?”东珠抬头,好问。
“你不是说郭姨娘在建平县的一户农家生下的你吗?我找到那户农家的养女了。”
原来莫天慕这些日子是一直在查十六年郭姨娘生产之事的。先前他就已经发现郭姨娘身边的丫鬟仆妇都是来到昌武城后采买的,母亲身边的老人也基本一个不剩的放出府去了。
他费尽心机才找到其中一个已做人娘子的丫头,从她那得知当年在那户农家,并非只郭姨娘一个产妇,还有另一个产妇也是同时发动的,因为当时人手不足,她还被夫人派遣到那边帮忙做些力气活,比如烧水煮药一类的杂事,后来便听说了两个产妇差不多是同时生产,一个生了男孩,一个生了女孩儿。
生了男孩儿的,应该也是个富贵人家,对儿子极看中,据说当时那位老爷可是抱着他那宝贝儿子满屋子转了三圈的。其他的细节她便也不知道了。然后没过多久,夫人就把她配了远远地嫁了。
莫天慕给东珠画过一幅像,极传。他已将那画像给这娘子看过,那娘子只看了一眼,便一口咬定这画像中的女子是那位生了儿子的产妇,只是样子看起来要更年轻些。
有了这些证词,再加上李氏的惊慌失措、不打自招的举动,自然能够证实东珠的身份。
只是对于东珠真实父母的身份,在这之前,还一直都没有解开。如今倒是有了新的线索。
东珠本想从郭姨娘这里打探点消息的,但又怕痕迹太过明显,被郭姨娘怀疑。毕竟这事关自己亲子,任谁都是不能淡定的。
两人一路说着话,顺利地出了莫府。
莫天慕带着东珠去了一家酒楼,他的人已经留了一个包间,将那家人的养女安置在那了。
东珠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衣着破烂、样子狼狈的妇人正在大口吃菜。这妇人年约二十六七岁,身材消瘦,眼窝深陷。虽然看到有人进来,却只是看了几眼,手中食物却是一点没放下,桌上摆放的七八盘菜肴几乎被她吃了个空。
“她从前姓苗,如今跟随夫家姓王,家中排行第二,四邻都叫她王二婶。”莫天慕对东珠道。
“你长得跟你娘很像,但是你更像你爹。”那王二婶嘴上不住吃菜,对东珠略作打量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