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弄堂还真是长,走了许久也不见尽头,金凤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和质疑,店老板弯腰道歉解释,态度和在店里的时候截然不同。01bz.cc
蔚蓝倒是淡定地跟着,边走边观察沿途的一切。弄堂两边全是人家,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哪。一个化了浓妆的妙龄少女站在自家门口,穿得很是暴露,一边修指甲一边拿那双烟熏眼打量着他们。一个老大爷穿着厚实的棉衣坐在轮椅上,眼睛微眯打着瞌睡,旁边的炉子上正在烧开水,热气把水壶盖子顶得噗噗直响。三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蹲在一块打扑克,嘴里偶尔冒出几句脏话……
她留意到这里的房子都有门牌号,一路上便数着过来。一直数到99号,也就是弄堂的最后一家,店老板才掏出钥匙来开门,笑着跟他们说到了。
她抬头看了眼门牌,再次确认后跟着进去了。金凤拿鼻子往空气里使劲地嗅嗅,拉住她朝她又是使眼色又是摇头。她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孙子,你扶着我一点,这里的地有点滑。”
走在前面的店老板马上折返回来,朝蔚蓝伸出了双手:“老太太,我扶您吧。”
“不用了,我会扶着我奶奶的。”金凤往蔚蓝面前一挡,搀着她从店老板身边走过了。
穿过刚才的小院子,走进一个两层的房子里,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用说也知道这里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没有一点人气。
店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坐,转身进到厨房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笑着对他们说:“两位先喝口水,我去里面拿货出来。”
金凤低头看了眼面前这杯黄乎乎的水,没好气地问:“这什么水啊,黄乎乎的,不会是童子尿吧?”
店老板笑了:“你这小子真会开玩笑!这是大麦茶,很香的,不信你闻闻。”
金凤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底下:“是有点大麦的香味。”
“可不是?那两位等我一下,我进去拿。”店老板说完就转身进屋了。
蔚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然后四下张望一番,发现墙角边放着一盆绿葱葱的盆栽,便端着茶水走了过去,想都没想就把所谓的大麦茶全倒进了盆栽里。金凤本就觉得这个店老板不对劲,也跟着把茶水倒进去了。
在两杯大麦茶的作用下,这盆绿油油的盆栽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一半的树叶瞬间变黄,慢慢凋零。
“有毒。”金凤低声说,有些佩服地看了蔚蓝一眼。
蔚蓝点点头,马上把盆栽转了个身,使绿叶的部分朝外。然后回到桌边,作出喝了茶中毒倒毙的样子,金凤依样画葫芦。
过了会,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了起来,装死的蔚蓝握紧了拳头,掌中拽着大妖怪给她的那一撮狐狸毛。
店老板看到他们倒毙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而这时门外冲进来一群人,正是刚才弄堂里遇到的少女、轮椅老大爷和那三个打扑克的小孩。
少女蹦跳着进来,阴笑说:“我就说我的药有用了,嘻嘻!”
三个小孩的老大说:“是我们的点子好才对!要不是我们想出这个办法,怎么能引他们来这?”
其余两个小孩附和:“没错,没错!”
少女生气地说:“要是没我的药你们的点子再好也没这么容易抓到他们!”
“呵,这两个废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哪里用得着下毒?当然,多亏了你的药,我们不用一兵一卒就抓到了他们。”那孩子头头说,言语中尽是奚落和嘲讽。
“哼,大言不惭!你们可别忘了,他们可是妖族之王的人,哪这么容易让你抓住?”
“你抓不住不代表我们也不行,你抓不住只能说明你无能。”孩子头头说完大笑起来。
“岂有此理!”少女怒了,一瞬之间,瞳孔变成了一条线,下半身也变成了蛇的尾巴,冲着孩子头头吐起了红幸子。
那三个孩子也不甘示弱,其余两个孩子阴笑着飞到孩子头头身上,一边肩膀一个,身体完全和肩膀融合,只剩下一个头和两只手。三个孩子转眼间完美结合,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来啊,比比谁更厉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店老板冲到了两方之间做起了和事佬:“都是自己人,何必为了一两句话大打出手?你们都很厉害,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不然少主子也不会把你们招募到门下了。”
“可是……”
少女还想说点啥,那轮椅老大爷从后面上来了,板着脸呵斥道:“可是什么!阿瓦说得对,少主子吩咐的事要紧,要比试等办完事再比,到时候你们斗得两败俱伤也没人管!”
老大爷一出马就把两个小年轻给治服了,少女变回人形,三个孩子也各自分开,两帮人谁都不理谁,但也不敢再动手吵架。
“这样就对了,每人都少说一句,不要伤了和气。”老大爷朝趴在桌上的蔚蓝和金凤看了一眼,说,“能顺利抓住姓蔚的,大家都有功劳,等回去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少主,升官发财少不了你们的。”
“多谢汪爷!”几句话就把这些小年轻哄得眉开眼笑的,这坐轮椅的老大爷还真有点本事。
店老板见状,就说:“少主吩咐过抓到他们就带他们去见少主,那我们赶紧办事吧,别让少主等太久。”说着就要伸手去抓蔚蓝的胳膊,蔚蓝把心一提,微微张开手掌,可这时老大爷突然呵斥店老板:“小心点!”店老板吓了一跳马上收回了手,蔚蓝也就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看看情形再说。
店老板回头问道:“汪爷怎么了?他们都晕了,我们赶快把他们带去见少主吧!”
老大爷却说:“还是小心一点好,我看,未免节外生枝,再给他们每人一刀比较稳妥。不过不能伤他们要害,少主吩咐过要活人的。这样吧,那就挑断他们的脚筋,这样就算醒了也逃不掉了。”
店老板犹豫了起来:“这……”
蛇女在这时说话了:“汪爷,需要这么麻烦吗?我的药世上无双,就算是法力高强的尉迟荆也抵不住,何况是这两个废物?你居然还担心他们会醒过来,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说着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墙角,咦了一声,说:“那盆迷迭香怎么枯死了?我昨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老大爷回头盯着墙角的那盆盆栽许久,盆栽的树叶已经完全干枯凋零,光秃秃的枝干跟泼墨了一样黑乎乎的,就好像中了毒似的。
“糟了!”他突然想到什么,可不等他使法术,迎面飞来一根毛,落在脸上后发出了呲呲烤肉的声音,一会,脸就被化掉了,疼得他从轮椅上滚了下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不停。
蔚蓝和金凤已经站了起来,刚刚蔚蓝听到蛇女咦了一声后就有所警觉,在老大爷大喊糟了的时候立马从桌子上跳起,把一根狐狸毛吹了出去。
店老板、蛇女、三个小孩见他们的汪爷惨遭蔚蓝毒手,才反应过来上了当,怒不可遏地冲将上来。店老板拔出了,蛇女变成了一条碗口般粗的黑皮大蛇,三个小孩再次融合在一起,每个头都张开了血盆大口,每双手都变成了恶心的藤蔓。
蔚蓝见这个浩大的阵仗,心下一急,把手中的狐狸毛全吹了出去。这一吹可不得了,这些个恶毒的妖怪刚想出手就被狐狸毛沾上了,甩都甩不掉,不一会就和他们的汪爷一样,伴着一声声的鬼哭狼嚎,妖怪们的身体慢慢地融化,直到化成一滩血水。
蔚蓝朝地上的血水看了一眼,血水中躺着一张蛇皮和一小段树枝,觉得怪怪的,一抬头,就见那店老板丢下,仓皇出逃,朝大铁门冲了去。
“别让他跑了!”她指着店老板的背影大喊,然后拔腿而追。
耳旁嗖的一声,金凤如利箭般从身后射了出去。那店老板已经打开了铁门但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一股挖心窝子的痛楚突然从屁股眼里一直传遍整个身子,使他迈不开双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回头一看,只见一把利剑似的的利器戳在自己的里。再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利器,分明就是鸟的利嘴。这头鸟,浑身雪白雪白的没有一根杂毛,头上顶着个金色的羽冠,看上去英武不凡,气威风。可下一秒,这头鸟竟然朝他眨了眨眼,那充满嘲讽和挑衅的眼直接打破了他对这头鸟的第一印象。
“做得好金凤!”蔚蓝跑了上来,用刚才在院子里捡的绳子把店老板绑了个结实。
金凤这才把嘴巴从店老板的里抽出来,化成人形后不住地朝地上吐口水:“呸呸呸,臭死了!我上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派你来收拾我!”说着朝蔚蓝恨恨地瞅上几眼,鹦鹉的思维是,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来这,不来这,他就不会被逼得用自己的嘴巴戳人家的。
“等办完事请你吃火锅。”蔚蓝笑着说,其实在街上的时候她就看出来金凤这只鸟对火锅情有独钟。
“才火锅啊?再怎么样也要来个满汉全席才能对得起我的嘴巴。”金凤的一双眼珠子机灵地咕噜一转,趁机敲竹杠。
蔚蓝说:“火锅你爱吃不吃。”突然闻到一股很臭很臭的屎臭味,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五花大绑的店老板把屎拉身上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拉裤子!”蔚蓝忍不住羞辱他。
“我……”店老板已经无地自容,话都说不出了。这怎么能怪他呢?他这几天有点便秘拉不出屎来,刚才被金凤的嘴巴这么一捅,堵住了的肠子居然给捅顺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屎控制不住地往外泄。
“金凤,关门,我要好好审审他!”蔚蓝一个眼色,金凤便乖乖地去关门了。关上门后金凤咕哝一句:“越来越有妖后范了!”不想被蔚蓝听了去,蔚蓝翻个白眼,又下命令:“把他拖进去,再找条裤子给他换,臭死了!”
金凤很不乐意,他的嘴巴刚受罪又要他的双手受罪,可他不得不按照她的吩咐办,谁叫她是未来的妖后呢,再不情愿也要装得很乐意,讨好妖后等于讨好妖王,讨好妖王才有好日子过。
在金凤给店老板换裤子的时候,蔚蓝走到化得只剩下身体的老大爷跟前,这大爷没了头身体还在那扭来扭去,也是很了。
“你是什么妖怪呢,可惜我已经没有狐狸毛了,不然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她对老大爷说。
没了脑袋的老大爷回答不了她,只能痛苦地扭来扭去。
这时金凤拎着换了裤子、五花大绑的店老板下楼来了,把店老板直接往蔚蓝面前一扔,说:“好了,夫人你可以问话了。”
“什么夫人,别乱叫!”蔚蓝气呼呼地凶他,金凤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蔚蓝不理他了,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店老板,往凳子上一坐,架起二郎腿,笑着说:“施瓦,你不给人纹身,改开五金店了?”
店老板一愣,惊得张开了嘴巴。
蔚蓝说:“你们这种烂招现在已经不流行了。你以为装成卖防腐剂的把我们引到这就能抓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