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人都叫她小段,她名字叫段乔,沥青中学初中部的思想品德老师,嗯,教书育人的那种,教书是有的,育人有没有,她自己不好说,反正上课是第一要务。
一星期后有她的公开课,对于新老师或者是年轻的老师,公开课是常有的事,据说教委那里换了新领导,老领导往上走,新领导上任三把火的,她“运气”贼好,上面通知都下来了,都定好了。
她自己有多少水平自己晓得,一听公开课,想着教室后头坐着那几多人,光一想腿肚子就打颤的,收到通知起,整个下午都是魂不守舍,幸好下午没她的课儿。
她住的地方就在老城区,住上几年整条街的人都差不多认识,临街的排楼其中一栋就是她住的地儿,别看是一栋,其实就上下楼两间房子,楼上是卧室,楼下厨房加客厅,一个人住着显得挺宽敞。
房是老房子,楼梯都是木的,走起来还能“吱呀吱呀”响的,看着还坚实,里头有个小小的卫生间,方便实用。
晚饭在家里吃的,打个电话,对面街的小后生就能送过来,味道嘛一般般,但管饱,段乔这个人好养活,一般不挑食,能吃就行。
吃完饭,洗完澡的,身上就包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细胳膊细腿儿,窗帘有点暗,很能遮光,一挡住窗子,就把所有的光都挡了,屋里一片黑的,她开了灯,趴在床里书,还拿着个笔记本,想备个课什么的。
平时难得一响的手机到是响了,她谨慎地看着被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有一点点儿的迟疑,眼底有点纠结的,手机像是会咬到她似的,至少从她表情上来看是这样子的。
终于,她伸手去拿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差点没唬得她手机给丢了,幸好她抓得紧,脸色不止是谨慎了,更是小心翼翼了,“妈?”
她轻轻地唤了声,只有她自己才晓得这么叫出声,花了她多大的力,电话不是别人打来的,是她那个难得见一次的婆婆,对,她是结婚的人,老公据说是高干子弟,至于他们高干到什么地步,她是没闹清,总归一句话,就是他们家不一般。
“小段呀——”
那声音怎么说呢,透着点儿矜贵的态儿,又不叫人觉得厌烦,还有点些许的亲热劲,尽管她学校里的同事都这么叫她。
“妈,我在呢。”她听得极认真,只差没拿着笔把婆婆的话都给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来,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您说,我听着呢。”
可不敢说,您找我有事?或者您有事?
这话她不敢,自己爸妈还能说,婆婆嘛,再好的婆婆都不是亲妈,更何况她与这个婆婆不熟,真的,一年见面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不过来,通电话嘛,也少的,多过一只手的数。
难得一次电话,让她深信“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话,上次给她打电话,还非常婉转地提议她去医院做检查,检查什么?还不是结婚几年了没有怀孕,婆婆着急了。
她身体是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大的问题,她没说,婆婆更不知道了,她能跟婆婆说她的丈夫——婆婆的儿子可能不行吗?
别人家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反正她觉得高炽不正常。
“小段呀,有事得麻烦你一下——”
婆婆的声音把她从臆想里拉回现实,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她一个人,姿态不怎么雅观地趴在床里,浴巾要掉不掉的,还往上卷,再往上一点点儿就能瞧见她翘屁股,还不止,恐怕腿间都能瞅得见。
她夹着腿儿,紧紧地,就跟腿间多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妈,您怎么说的这么客气,我听得都不好意思,您说吧,有什么事,我麻利地都给您办好,您可放心的。”
咱是五有四好青年,对待婆婆嘛得尊重。
“就你小舅,明天下午三点的班机,他要调回来了,你把人往家里接,晓得不?”婆婆交待的挺清楚,得到她的答复后就把通话给掐断了。
她对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好一阵苦恼,实在想不起自己家里有什么小舅的,家里好像就有个舅舅,还是在西藏支援建设的,她哪里还有什么小舅?支着下巴,她都想了老半天,赶紧打电话回家里,接电话的刚好是她妈,“妈,我有个小舅的?”
不问还好,一问段乔才晓得自己麻烦大了去,小舅,是高炽的小舅,婆婆的弟弟,她跟高炽结婚了,人家的亲舅舅可不就成了她舅舅的,瞧瞧她这个脑袋压根儿没往这上面想,让她妈好一顿数落。
说真的,段乔压根儿不知道高炽他小舅啥样,更别提叫啥名字了,当年她与高炽结婚,高家人都没来,她想认识人也没地儿认识去,难道去了机场就举个牌子上面写个“高炽小舅”的牌子,傻啦吧叽地等人?一想那个画面,她有种想哭的感觉,下星期的公开课压力都相对小了多。
人也怪,原来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这么一个电话像是她的心都分了些,她居然还睡着了,一醒就是第二天早上,那精头就十足了,跟啃了鸦片似的,白色的衬衫,一点花色找不着,漫不经心地卷起袖子,再把黑色的短裙往上一寸寸的拉——
不知道是裙子本身就紧,还是她懒怠了,身上没有控制住,穿起来是有点慢,等拉上去了,光着腿儿,也不穿丝袜,就那么连双脚都光着的往细高跟鞋里放,再挎个黑色的包包,大得惊人,就是不知道里头塞了些什么。
“小段呀,好好发挥,别紧张。”校长很和蔼,拍拍她的肩。
她自然点头,心里的压力更大了点,回到办公室,同事们的眼儿很特别,大都晓得她靠关系进来,水平儿一般,就是不知道她的后台能不能保得她过新领导这关。
段乔早上有两节课,一班跟九班的,站了四十五分钟,把要讲的都讲了遍,算是完成任务,按她来说思想品德这门课,记忆力好点就能考的。
但是公开课——她可真为自己担心,半桶水都没有,难不成还能一次性满了?
想了想,她更紧张,脑袋里灵光一现的,就来了个主意,要不咱走走门路?
走门路,这事儿,她不是头一次干,干过好几回,干这事都是熟门熟路,首先得晓得新领导是谁,打听人喜好的,再投其所好。
当然,新领导是谁,这不用打听的,文件都下来了,叫尚品,名字有点儿熟,熟得叫她眯了眼,好、好像是高炽认识的?
就是不晓得熟到怎么样的程度,能包她过了公开课这一环?
她思量着,得去找找人。
想归想的,她做起来也是行动力十足,刚起的念头,课一完,她就去请假了,下午反正没课,办完事再去接个人,时间排得很紧凑。
据说新领导很难搞,可她一报名字,人家就说见见面,让她一时又没了主张,这么顺利,又觉得不太靠谱,她对着家里的镜子,瞅着眉头快要皱一起的自己,小心翼翼地压压声音,“你真是尚品?”
人家答应出来,她还以为不是本人,就这个心态。
“应该是我本人。”
人家回答的一本正经,甚至口气还有点矜贵,跟她婆婆一个味道儿,让她不由得缩缩脖子,最烦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却非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她晓得自己跟高炽不般配,人家高干子弟,她有什么呀,婆婆那个态度摆在那里呢,再怎么没有水平,都想把工作保住了。
她不知道高炽跟这个人不对付,更不知道这个人收到的电话不知凡凡,老师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百种米养百种人,在学校里是老师,教书育人的。新领导,还没有结婚,多好的消息儿,尚品就成了香饽饽。“我段乔。”
尚品接电话时还没怎么经心,酒嘛是沾了点,手里摸着牌,打出去一张,眯了眼,人半靠在椅子里,问了句,“段乔?”
就这两个字,引得他的牌搭子都停了手,眼都有点诧异。
他都不用瞅他们,脑袋原来就清明,被她的名字一激,眼都是亮的,语气到是漫不经心的,“名都1208,自己过来?”
名都?
段乔连忙应了声,那地方她晓得,听说过,就是没进去过。
她不晓得她挂了电话跑去的时候,尚品那里还在打麻将。
他把手机一放,眼一扫,“都认识?”
“就听说过名字。”陈律先说,他歪着脑袋,伸手摸了张牌,独独的光棍儿,还不如丢出去,“高炽他老婆,你们熟?”
问的好。
“今天不熟,明天就熟了。”高炽回答的很有水平。
离他们不远,沙发上横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说衣衫不整还是含蓄的,人家压根儿身上就没有什么东西,脸酡红酡红的,跟喝过酒一样,唇瓣肿得老高,张着,唇上到是晶莹剔透的,又像是给抹上什么东西似的,显得与平时看上去不太一样。
脖子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两团绵乳上都是手指印,不知道是掐的还是捏的,总归是特别明显,人就躺在那里,双腿都并不拢,坚实的双腿像是给什么挤开了,偏就中间没啥东西的——更叫人吃惊的,前后都洞开了,似乎给撑开久了怎么也阖不拢,偏是找不到一点儿留下的残液。
清清爽爽的,就看上去有点吓人,偏他们几个还在打麻将,几个人的,有说有笑的,还拿高炽说事,说他那个不叫人见一面的老婆。
名都1208。
段乔难得自己开车,丰田车,白色的,看上去洁白如新,就结婚那年买的,要说起来,段乔能嫁给高炽,真是攀了高枝,她一点儿都不知道高炽凭什么要娶自己,有人娶,她就嫁呗,省得以后没完没了的相亲。
她的人生都是安排好的,没有太多的主意,这份工作还是婆家给弄的,她想呀,总不能让公开课给搞砸了,工作是人家给的,她怎么着也得保住了,换工作什么的,太没意思。
名都1208,懂道的人才晓得那是谁的地盘,段乔离那个懂道的太远,不知道是正常的事,她将车子停好,就往里走,可能是她开的眼界不够,里头的装璜气势够惊人,刚走了两步,就拿包包挡脸。
那包可大的,脸挡的刚刚好,生怕叫人看见了。
她不知道,从打一进名都的门,她就让人看在眼里了。
1208里的麻将搭子早就停了,烟味都给清了,就连那个躺在沙发里的女人都叫人弄走了,此时几个年轻的男人就挤在干净的沙发里,瞅着投影仪上边的画面,真叫一个专注的——
“瞧,还挡着脸?”
尚品支着下巴,跟平时在办公室里高端大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此时,他脸上一抹坏笑,给那个说话的陈涉一记爆栗子,“怎么,嫌人家不够高端大气?”
陈涉赶紧的换个说法,“哪里能,我是嫌弃高炽不够高端大气,好端端的不把老婆睡够,非得一年半载的人脸都不露,尽把那点积粮都送给别人了,你说人也忒不地道了是不是?”
“要不要做回好人?”沈济南就是个坏主意多,他一歪笑,主意就特别多,甭看他一身军装吓人,正经的不像话,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个坏主意,“咱们帮着滋润,让嫂子干巴巴的,多不得劲?”
听听,有这么说话的?
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跟说正事一样,他还指着上面的人,大肆大样的评论起来,“瞧腿细的,勾在你腰上包管销魂,”他还拉近景,仔细地看着,“找你是什么事?”
话是问尚品的,眼儿一扬,颇有点桃花眼的意味。
这三人,都是长得好,就跟风景线一样的,谁不比谁更好,但三个都好看。
“公开课嘛,估计没底气,找我走后门?”
尚品不是没有碰过胆大的,但是还是头一回碰到这胆大的,还敢走他的后门,哪个学校的年轻女老师不都是巴巴地指着他去听课,好给他个美好印象,就高炽老婆走的不是寻常路,课都没上过,就来走关系。
“走后门好呀——”
尚品说的是正经话,沈济南与陈涉可不是正经人,揶揄着就把话尾给拉长了,透着个暧昧的意味。
段乔不知道这些,一是没有透视眼,二是第六感也没有那么强,根本不知道自己从进门开始就叫人盯着了,她还怕别人认出她来,畏畏缩缩,遮遮掩掩,拿着个大包,挡住半边脸——
生怕这里包房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然后走出来个她认得的人。
还不得把她吓的魂飞魄散,她一贯想的,出入这种地儿,哪里算得上良家妇女,她家那是家教太严,小时候没有过早恋,大学时别人都谈恋爱了,她妈说一毕业就得各奔东西的谈什么恋爱,她也没谈,过的日子是规规矩矩,啥出轨的事都没干过。
清清白白的,胆子还小,平时又有点小市民心态。
这年头,走后门,不丢脸,没有关系,没得后门可走那才叫没意思,她是打定主意走后门保工作,脑袋里想的也简单,走通了门,公开课上但求无过就行。
谁曾想,她就站在1208门口,包包还没拿下来,还挡着脸,就露出眼睛,一手就要去敲门——
门到是开了,一身的军装,让她心里一突,经一下子紧绷,忍不住想起与高炽那会儿相亲的事——
高炽是军人,她晓得,就是搞不清他肩头杠杠与星星是什么关系,隔壁陈阿姨给她介绍了个军人,她当时搞岔了,以为是高炽,两个人就处上了。
报告一打,两个人就登记了,后来她才晓得陈阿姨介绍的人那个军人,根本就不是高炽,她妈还让陈阿姨好一通埋怨,有了对象还让她介绍。
开门的是沈济南,他打头阵,刚一开门,就见她眼有点闪,就一秒的时间,她竟然发呆了,愣愣地看着她,瞧她那个眼呆呆的,就晓得她在发呆,当着他的面发呆。
沈济南乐了,还没让人忽视的这么彻底过,那手就往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眼睛的焦距才算是对上,不由得收起平时那股子歪笑,变得正正经经,“找谁呢?”
还真是装相,明知道人家上门来找谁,他还问人家找谁,还一本正经的脸。
段乔前头儿还在想自己与高炽的乌龙事,下一秒就让他乱晃的手给吸引了,顿时从回忆里清醒过来,脸上飞起一点儿红晕,她刚开始上课那会,脸红大发了,现在上惯了,不脸红了,可脸红这个毛病没走,碰到不怎么熟的人还是容易脸红——
当着沈济南的面,她又脸红了,又有点羞,主要人家离得她太近,近得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儿,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她从高炽身上闻到过,据说叫古龙水,她初中最老迷台言,台言男主老爱这种水,开始她还以为是古龙先生弄出来的牌子,后来才晓得不是。
“那、那……”她一张口,就有点结巴,顿时脸红的更厉害,她下意识地回避他的视线,觉得他的视线有点硌人,拿着包的双手都有点紧张,紧紧地抓住口子,像是失去手里的包,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我、我没找谁……”拽着包包,她转身就要走人。
但是——
手臂一紧,她一回头,那长得好看的年轻男人正好抓住她的手臂,这更让她羞窘,手臂试着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来,她有点急了,“放开我,你干嘛呀?”
声音一点力道都没有,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她就这个样子,天性有点害羞,被个大男人那样子抓住,她害羞的都没边了。
沈济南到真没料到她这个样子,瞧瞧她的小脸,红的色儿,跟刚熟的樱桃一样,叫他看了莫名的有种心痒痒的感觉,刚才还不显眼,就这么着的一羞怯,洁白的牙齿还咬着她的唇瓣,都叫他想用手掰开她牙齿,别叫她这么咬着。
“找尚品的?”他问她,问得轻飘飘。
她给问的心虚,想到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顿时歇了菜,走后门这种事,走的人是多,别人知道也没关系,但是怎么能没走成就让人知道了?
等事儿办成了,别人说她走后门还好点,现在她事儿都没办成,就让人知道了,她的心脏就受不了了,打退堂鼓了,“没、我没找谁,我找错地了。”
沈济南更没想过高炽的老婆这么怂,还没吓她,就跟她开个小玩笑,就让她吓得要逃了,那架式都巴不得落荒而逃,他敢赌,要是他一放手,估计她就跑的,索性回头朝房里一叫,“尚品,人家找你呢。”
他一叫,段乔更想跑,偏他抓得紧,她怎么都抽不回自己手臂,急得跟什么似的,另一手就举起了包,还是挡住脸,仿佛挡住脸,就不能叫新领导知道她是谁了,掩耳盗铃都不带她这样的。
“找我的?”
要是认得的人才知道出来的并不是尚品,那是陈涉,精着的家伙,笑得恰到好处,能叫人觉得亲近,无端端的一下子就拉近距离。
站在门口,恰恰地看到被抓住的女人,她举着包挡住她自己的脸,好像那样子别人就看不到她似的,让他特别想笑,从来不知道高炽的老婆这么宝的,“刚打电话给我的段乔?”
“领、领导好。”
段乔是去教委网站上过的,偏网站更新的有点慢,新领导的照片还没有摆上来,她也不认得尚品到底长得怎么样,有人自认是尚品,在她眼里这个就是尚品,慢吞吞地放下挡脸的包,她看向来人,长得跟抓住她的男人不相上下,粉色的衬衣让他看上去很像是教委的人,更别提他鼻梁上架着副眼镜,瞅着更像。
沈济南淡定得很,手放开了,适时地插上一句话,“敢情你们认识,还不进去坐坐,站在门口算怎么回事?”
他一放开,段乔恨不得地上有洞,能让她钻进去,但不敢怪人,心里很虚,“我没事,我没事,我先走了。”就算是走后门,怎么能当着别人说,礼嘛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送。
她又想逃,陈涉朝沈济南递一个眼,沈济南收的贼快,一个动手,就把人弄住了,三下五除二的,都容不得她挣扎,就把她弄进包房。
段羞这个人,天生胆小,她妈老说她上不得台面,她自认也是,被这么一弄,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愣是没叫出声来,声怕将别人给惊动了,要是一出动静,叫别人认出她来,为什么在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浑身嘴巴都讲不清。
沈济南还真是装相,等把人弄进包房,就放开了,他自个儿去倒茶,根本没理她。
她有点懵,搞不懂怎么一回事,视线往“尚品”那边一看,又迅速地收回来,不敢再看第二眼,感觉多看一眼都能要人命似的,坐在沙发里,双手有点拘谨地摆在膝盖上头,两腿微微并拢,微有点倾斜度,包就在她身边。
“有事?”陈涉坐在她对面,显得很斯文,刚才那个在麻将桌上打牌子凶猛的人早就没了影子,问得很亲切,“公开课会紧张吗?”
问的刚好到她的心头,有个热呼劲儿,她的脸还红着,刚才叫沈济南一吓,颜色有点褪,让“尚品”一问,热上心头,顿时又红了点,“不会,领导来听我的课,是我的荣幸,哪里能紧张。”
她是害羞,可到底脑袋不笨,话还是能组织一点儿,她的表情不是那么一回事,跟她的话不是很搭,显得更拘谨,更不好意思。
陈涉刚想说话,沈济南走了回来,手里端着杯白开水,里头放了几朵玫瑰花,递到她面前,“喝点茶?”
人家送上茶来,就得接过来,段乔坐立不安,一见茶,赶紧的站起来去接茶,等她碰到杯子的下边,热烫的感觉就隔着杯子温暖她的手,她到是拿住了,面前的男人没有放开的样子。
她愣了,不知道他想干嘛,立时就更羞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缩手不是,伸手更不是了。进退不得,她为难万分,就盯着那杯子,还有他的手,就盼着迹出现,他松了手。
沈济南确实松了手,双手按住她肩头,让她坐下去,“还这么客气做什么,都站起来了,快坐快坐,坐着才好说话。”
态度的确好,谁也想不到沈济南的态度能好这一步,简直是吓人,段乔不知道,她一点都不知道这面前的人都是谁,谁是谁,谁又是怎么样的脾性,她就光想着自己那一点屁大的事,生怕公开课不好弄。
被他这么一说,她的视线一瞄到身边的包,包显得饱满,里头有她精心准备的烟,有两条,听说是国外进口的烟,叫万宝路,她不吸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别人都说好,没吸过烟,也听过这烟,就狠狠心买了两条。
“我是来请领导指点工作的,”她试着挤出笑脸,手里端着茶,看着几朵玫瑰花浮在最上头,嘴里有点干,索性凑到嘴边喝了点,“在领导休息的时候还来打扰领导真是不好意思。”
她这个人也实诚,场面话不会说太多,也就这份上了,根本不敢看对面的男人,把茶一放,就去拿自己的包,拉链一开,从里头拿出两条烟来,“麻烦领导在休息时间还见我,这是我买的烟,从国外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领导帮我试试?”
现在送东西,不能说送东西,说的太直白就太俗了,得换花样,让领导帮着试试,她学了点皮毛,就现学现卖一回——话才说完,就晓得有点不对劲,人像是没骨头似的,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脚下一软,跟着就跌回沙发,双手早就松了,两条烟叫她压在身下,硌得她肉疼。
“呼呼呼——”
只晓得喘气了,也只有喘气的份了。
她中招了,再不济,脑袋再不灵光,就这会儿,还能想不到这点?更何况她不笨。
谁能想得到新教委领导能下这样的手?
她自己还是老师呢,平时上课时没少叮嘱学生一点必要的防范,比如说跟陌生人不要说话之类的,结果,她自己栽了,说出去都没脸,此时哪里管得羞,眼睛只管瞪着人,可越瞪越不对劲,——全身都热了,热得慌,臊得慌。
光盯着两人瞧,要是她能看到自己的眼,准得把自己都吓一跳,眼热的都能扒下他们的衣物,那哪里是看人,分明是要视“奸”,全身软在沙发里,动不得,愈发地觉得身下的两条烟弄得她疼。
像是把疼都放到最大,她软软糊糊的,心里慌呀臊呀,怨自己更怨他们,眼睛一睡眨的,那泪珠子就落了下来,要晓得她是已婚妇女,回头怎么跟高炽解释去?
沈济南看得直乐,药是他下的,什么药,“极乐”,他弄来的药,还能是个简单的?少不得叫她生死不能。
他站起来,蹲在沙发前,外头的军装外套早让他甩在一边,到是用手指去抠她的嘴,抠着她的嘴都合不拢,嘴角渗出透明的粘液,偏她动不了,摇头都不能,就瞅着他的手在自己嘴里一进一出的,跟那个啥的节奏一样。
人到是没好,反而更严重,泪流得更凶,热得她都想夹紧腿,腿明明并一起的,还是觉得腿间儿空落落,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人家说自己是尚品,你就信了?”沈济南还坏,还把事挑明了,抽出手指头,往自个儿嘴里一含,跟品什么味似的,“嗯,没什么味道。”
人不是尚品?
她软在那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泪比刚才还凶,她走错门了,还找错人了,或者开始就打错电话了?
亏得她脑袋这么清明,还能这么想,得出结论没有什么,就她那个眼的,上一秒还瞪人,下一秒就跟六月的太阳一样火热,渴望地看着人,那眼能叫性无能都沸腾起来。
更何况,是两个故意下套的人。
沈济南把人捞起来,剥她的衣物,就那件小衬衫,扣子一解,再往两边挑开,胸前鼓鼓团叫胸衣给包着,他坐在人背后,看着陈涉过来坐在她对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刚好把人夹在中间。
要按理智说,她得推开人,都到这份上,还能有理智,要是能让人有理智,那都不叫药了,能让沈济南看得上的药,还能记得用的药,自然不是一般的药。
两个人都弄她,把人当个充气娃娃般的,当然,她比充气娃娃要好点,她有思想,是妥妥的一活人,摸在手里,肌肤嫩嫩的,叫人爱不释手,上上下下的摸,没放过一处,大手跟长在她身上一样,明明该觉得羞耻,人家一摸,她的声儿也好听,跟刚出生的猫儿一样轻细。
一声一声的,叫得她的脚趾头都跟着蜷缩了起来,脸上漾开不同寻常的红,跟猫儿一样的缩在两个男人中间,瞧瞧那鼓鼓的胸前,小果子不知羞的挺起,沈济南的手往下,探入她的腿间,湿泞泞的,没有一处儿是干的——
他一扯开裤腰,就把人给提起,叫人坐在她腿上。
下一秒,他变了脸,把人推往陈涉,低头看自己的怒张的物事,上头还沾着血,新鲜的血,从她身体里带出来的血,有种荒唐的感觉,“还是个处?”
沈济南还拿手抹过自个儿那最上头,顶端上的东西有点粘,有他的,更有她的,沾上点血色,手收到眼前一看,还真是血——
不止这个,他往里进的时候,分明是障碍,就他这样的,经过的女人多了去,说夜夜新郎都是轻的话,是不是处,一碰就晓得了,如今碰到高炽的老婆,却是个处的,他真是觉得荒唐。
“真是?”陈涉有点好了,刚好他抬着她的两腿儿,这么着,就把人双腿给放下了,人跟着爬将起来,几乎就半跪在她面前,低头就往她腿中间看,偏她还两腿儿紧闭一起了。
虽说身子软的不像话,跟软泥一般般,到底是从来没开过的地儿,叫人硬生生的挤进来,又是那么大个儿,疼的她眼泪哗哗流——想着自己没好找高炽交待,眼泪流得可更凶了——
她可委屈了,高炽不碰她,婆婆还得问她有没有的,还叫她去看医生,还看妇科,都给她预约好医生了,据说都是有名的妇科专家。
还没等她为自己说些什么,陈涉到是掰开她的腿儿,瞅着她腿中间一颤一颤的瓣瓣儿,粉红的色儿,中间的缝沾得湿湿的,隐隐的有一丝血色,瞅着有一点可怜相,他伸手一碰,手指下的瓣瓣儿更是颤的厉害,是害怕还是兴奋了?
他宁愿当成是兴奋的,瞅她那可怜巴巴的脸,也不怎么的,心头就涌上一种暴虐感,变态的暴虐感,手指往缝间弄进去,口子紧紧地贴一起,他手指才进了个头,就让里面层层叠叠般的肉儿给挤压住,不让他再往里头送——
刚才受创,天地间就这么第一回的,再来一次,尽管比刚才的物事要小,也细得多,她还是疼得嫩白的身子在沈济南怀里直抽抽,她一动,陈涉的手指头就来劲,在里头鼓捣着,一边还拿眼睛瞅她,瞅着她挣不开,还皱着个小脸,就晓得流眼泪的可怜相,手下就跟着重了点——
掏弄着,一下下的,就跟那个进出似的,没一会儿,指间都是水意,润润的,就跟发大水似的,他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抽出手指头到她眼前。
她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什么药,反正药效霸道,他手指头往里弄,明明疼,比疼更叫她羞耻的是还有种舒服感,那手指头一进一出的,更让她觉得底下好受得不得了,明明晓得身后的人也坏,还是蜷缩在人怀里——
眼见他的手指头到眼前,她吓的都闭上眼睛,哪晓得人家根本没想放过她,眼皮上不知道怎么着的,像是让谁的手给抹着什么东西,刚有了这个念头,她立马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个冒充尚品的坏蛋——
是他在拿她那个抹她的眼皮!“哇——”她哭的更凶了。
沈济南好性儿,对着陈涉摇摇头,“瞧你的,把人都弄哭了。”他还把人抱起,从身后抱起,跟要给她把尿似的,就那么个抱姿,就他显得一副庄重样,还站在道德的高点上说起涉来,“别哭,哭什么的呢,人都得经这么一回,才算是女人,要不然就是干巴巴的——”
他话说的好听,偏都是不入耳的,她垂着脑袋,分分秒都不肯抬起,乍一让他抱起,心情还没回复过来,听到他装相的话,明明羞耻,身子骨里到叫嚣地巴不得贴近他,没了陈涉的手指头——腿间空虚的厉害,跟被虫子咬了似的难受。
小屁股还在他身上一扭一扭的,她又哭,咬着牙哭,好不可怜,打从出生来就没受过这样的苦,谁晓得下一秒,就充实了,热烫的肿胀物事冲进来,冲得她全身一震,连哭都忘了,身体比她的大脑反应快,嘴里顿时溢出叫她都难以置信的呜咽声——
这一下,沈济南挺不好受,进是进去,可能是没开发过的原因,她又太僵了,里面到是湿透了,还是叫他觉得夹得他难受,还有点疼——
真的,有点疼,“把我弄疼了,太紧了——”沈济南看一眼陈涉那家伙——好家伙,到是当仁不让的,在那里扒他自个的裤子,两三下就扒完了,挺着个兴冲冲的物事,就要站在她身前——
“第一回,都这样,你运气好,还能沾个第一回。”陈涉咧了咧嘴,脱去那件粉色衬衫,眼镜一摘,眼特锐利,当着面前两个都连在一起的人,他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要是他还晓得这个,早就走了,哪里还能在这里,他还扶住段乔两条腿儿,劲瘦的身体就挤在她双腿间,大赤赤地站着——
跳脱脱的滚烫物事,就这么抵着她的小腹,他贴着她,把她的双腿折叠起来,薄薄的唇瓣就凑了过去,咬她鼓鼓的胸,连带着上头的小果子,他都用牙齿轻磕狠砸的,凶狠的动作一点都不如他好看的脸,相差太多。
她给咬的疼,身下又疼,感觉自己都没法子做人一样,两腿着不了地,就光晓得一个感觉,被一进一出的塞着自己从来都不熟悉的东西,粗壮的如同儿臂般,她明明就觉得自己快要给撕裂了,偏那里竟然能容得下,她还觉得有种快感,快要淹没她的快感。
完全没了力气,她软在那里,从来没有对外人开放过的地儿,中间直入直出个大家伙,她可怜兮兮地一边吞进去一边又被迫地吐出来,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一眼,眼泪跟不要钱的水一样往下流。
她哭得要生要死,偏没让折腾的人少一分时间的,人就会折腾,逮住机会就折腾,多说偷人有意思,沈济南到真是领出这味儿,瞧瞧高炽的老婆,藏着的老婆,叫他先沾了身子——
一想这个,不止被沾了身子的女人是吃了药的,他更像吃了药,一发不可收拾,等他真到那么一个点儿,把子子孙孙都往她身体里灌时,将陈涉甩开,他抱起她,把人压在沙发里,物事还窝在她腿窝里头,堵着那里,嘴可是含着她鼓鼓的奶儿,狠命地吸着,真像是能从她的奶儿里吸出什么来似的。
陈涉眼一暗,瞅着那个哭天抹泪的脸,惹来的不是怜惜,那是火,无名火,“好了没,别占我时间——”还伸手去拉人。
沈济南给他一拉,真没防着,还真就叫他拉开了,疲软的物事也跟着依依不舍地掉出来,他还要去捞人,人已经叫陈涉给抱起,大踏步地走向浴室,他也跟着站起来,好歹去冲冲澡。
陈涉把人丢在浴缸里,就去拿花洒,一开水,先是有点冷,冷的浴缸里的段乔直打哆嗦,猛的水热了,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花洒就对着她腿间,热烫的水浇得她不止是哆嗦,已经是全身颤抖的不由自己了。
这受的罪,叫疼也不是,叫哭也不是,她的泪都忘记流了,就呆呆地坐在浴缸里头,情都是木木的,不晓得要怎么样反应了。
天晓得,就这个木木呆呆的样子最叫陈涉喜欢,他替她洗的可仔细,抹沐浴露上去,抹她全身,最喜欢她不反应,完全握在他手里,他让她侧头她就侧头,抬手就抬头,他手指头还往她腿间抠——抠出一股股浊白的液体来。
“真是变态。”沈济南在旁边冲澡,一边看陈涉在摆弄,身下刚软的物事又跟着兴致高昂的,他嘴里笑斥道,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仿佛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想把东西全抠出来?”
陈涉瞪他一眼,“怎么你想叫我去跟你留的东西相亲相爱去?”
沈济南连忙举手投降,冲了澡,人就走出去,再也没有看浴缸的人一眼,换了身衣物,光鲜亮丽的,跟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就走人。
陈涉还在那里洗,他跟个清洁工一样,一直在那里抠弄,她的脸给抠得红红的,丢脸的不行,抠就抠吧,她没能力反抗,偏他一抠,她就哆嗦,身子敏感的不像话,脑袋就一个念头的,恨不得他换个更粗壮的东西来。
她巴巴地看着他,他偏当作没看见,拉下浴巾包住她,让她就坐在浴缸边缘,虎口箝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她瞪大了眼睛,瞅着那惊人的物事朝她的嘴边过来,想躲,没办法,一点力都使不上,嘴里给塞了满满当当,吞都吞不下。
吞不下去还行,问题是她还犯呕,还吐不出来,刚忘记流的泪,这会儿又出来打酱油了,两管泪的,可怜的不行了。
她还不晓得,沈济南人到是走了,这里看上去就她跟陈涉两人似的,其实这里还长了双眼睛,一盯着的眼睛。
陈涉真没碰她,就让她含了含。
真的,她坐在那里,自个带来的包包已经让人收拾好,两条烟都放好,放在她包里,他坐在那里抽烟,烟夹在他指间,挺好看的姿态,怪不得人常说男人抽烟时最性感,其实还真有点道理,但——
她没敢看,甚至不敢走,“我得去接人。”
后门没走成,让人强了,恐怕是天底下最杯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