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看着君潜的手,默默偏了下头。
她没有握住对方的手,而是直接绕过他的手臂,交错间,她虚挽着君潜的手臂。
“走吧。”
她说。
君潜看了一下两人交错的手臂,虽然没有手牵手的近距离感,但是,这样也显得更为正式。
“嗯,小心脚下。”
“摔不zj到的。”
君潜转过半边身体,两人沿着走廊一直走着。
安卡隐约觉得zzj?旁边有人和你打招呼,你都错过了。”
“以前没有见你这么zj穿过。”
安卡:“这是我第一次结婚,当然是第一次这么zj穿。”
君潜问她:“在现实生活中也没有过吗?”
安卡不知道君潜为什么zj要纠结这个:“没有。”
“不zj喜欢吗?”
“也没有吧,衣服很好看,但是太麻烦,本来就不zj是日常生活会穿的。”
君潜扯了下嘴角。
繁琐,麻烦,而且,好像穿起来,也并没有过往那些人描述的“愉悦感”。安卡觉得zj自己身上像是被吊了一个巨大而沉重的砝码。
沉沉的。
还拿不掉。
——如果和她结婚的人是莫攸呢?
安卡沉默地幻想了一下,好像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这裙子穿起来繁重,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她喜欢轻盈的、能飘起来的。
不zj,没控制住表情,向下压了压嘴角,才维持住正常。
君潜注意到:“怎么了?”
安卡嘴角抿着笑,摇头说道:“没什么zj。”
——如果是莫攸来穿这套裙子,应该还挺有趣的。
……
或许是因为新年的原因,这次婚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隆重很多。
地面是不见尽头的红色绸缎,长长地伸向远方。
仅仅走了一小段距离,来到一个十字交叉的岔口,安卡就已经看见了三五成zj群的玩家。
他们手里拿着玻璃酒杯,相互交谈着,见到君潜和安卡手挽手走来的时候,都笑着举了举酒杯示意。
君潜点头回应。
在以往,君潜和他们是不会有“问候环节”的,但是今天比较特别。
他挽紧安卡的手臂,手臂上真实的感觉,让君潜觉得zj安心。
他们真的已经结婚了。
不zj是模棱两可的登记。
也不zj是掺杂着威胁的胆战心惊。
一小时后,婚礼开始的那一刻,吉日良辰,会响起十声钟响,钟响结束的瞬间,他们的账号卡上,自己名字的下方,会多出一栏,标注着对方的名字,那将是缔结关系的证明。
人们会见证一切。
安卡的目光漂浮在距离地面几厘米处的位置,视线垂下,却没有聚焦在地毯上。
身旁有些若有若无的讨论声、有些道贺恭喜的声音,还有些玩家并不怎么看好两人之间的婚礼,但是又碍于面子,不zj能表现,于是没有说“恭喜”,而是直接说了“新年快乐”。
不zj过,无论如何,新年和婚礼的氛围,都是没有改变的。
热闹喜庆。
欢闹声能传至很远的地方。
……
两天前。
莫攸沉在黑暗之zj中。
从悬崖坠落下去,并不是什么zj危害生命的事。
他的巫术盒子中,有一个“巨网”的技能,这个技能发动后,能够形成一个巨大的,足以将zj整个悬崖都兜住的细密网袋。
莫攸的身体下落,坠入网袋,网袋被拉长,却不会伤害到被缠在其中的莫攸。
就像是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吊住一样。
坠落有解决的办法。
然而,真正会威胁到他的,是这个“没有出口”的世界。
——他该如何离开这没有边际的……副本世界?
莫攸收起网,看向周围。
深绿色的丛林。
在这里是饿不zj死的。
而且,看看远处,甚至还有些遍布在山野中的人家,小小的房子坐落在半山腰,烟囱涌出白色的烟,细细地拉长、飘散。
更远的地方,还有星星点点的街灯,整齐排列的街道、公路。
化工厂、住宅区、发电厂、水库,原野、戈壁、高楼林立的城市。
以及,天边只剩下一条浅浅的,橙色的线的夕阳。
莫攸像是看见了一张被装饰过的卫星地图。
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他不c,他可以在这个地方一直生存下去,无忧无虑,不zj用惊慌、安全安稳地生存下去。
而且,根据火车上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的发展仍然比较滞后,很多现代科技都没有出现,莫攸就好像一个跨越五十zj年的穿越者。
只要他安安分分地应用以往无数“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把五十zj年前的人,他就能在这里,顺利过完下半生。
更何况,他姑且还算是个“超能力者”。
可是——
莫攸张开手心,他的手心中,静静躺着两张扑克牌,那张红桃q已经彻底分裂成,也因为下坠时候,他攥紧的动作,而皱皱巴巴。
他还有些事情不zj能错过。
莫攸半抬起头,看向远处灰褐色的枝杈,以及枝杈上像是烧烤店烤面包片一样,被串起来的半圆月亮。
胸口仿佛灼烧起来。
他得zj想办法回去。
寒风从身体两侧拂过。
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好像能够想起很多过往的事,自从安卡回来之后,他开始越来越多地回忆起三年前,他们相处的细节,小到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
……
莫攸进队半个月的时候,他和安世筱的关系还非常僵硬。
僵硬到,有时候,就连安世筱完美无瑕的笑容,都撑不zj住他们之间冻成冰的气氛。
“安队人呢?”
莫攸像往常一样走进训练室。
于生和其他几个队员都在,少的只有安世筱。
他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2”。
下午两点,他们日常训练的时间。
安世筱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守时的,如果到了时间没来,那大概就是……
她想要直接把训练翘掉。
莫攸轻微皱眉,他返回门口,推开门,看向外面空空荡荡的走廊,确认没有看到安世筱之后,又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于生。
于生弱弱地说了一句:“安队生病了。”
这个借口在莫攸这里,算得zj上是“毫无信服力”。
如果按照安世筱的请假频率,她一周能病六次,剩下的一天来到训练室,向大家证明,她这个“久病不zj起”的人,还活着。
莫攸看着于生说:“主空间里面,就没有几个人会生病,这里痊愈的速度,甚至比得zzzj动的送给她吗?”
于生干巴巴地张了张嘴,看向莫攸,他手指交叉,拧动着说道:“我听安队通讯中的语气,好像确实情况不太好……”
莫攸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她请假为什么zj没有直接和我说,而是找到你。”
于生:“……”
因为他比较好骗。
于生当然知道这一点,可是,真要他像莫攸一样,但凡接到安世筱不讲理、没来由的请假,就直接语气冰冷地回一句“你如果不zj来,我们大家今天就在这里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来为止”。
这他也说不出口啊。
莫攸面色沉沉的,直接道:“你们先练着,我去找她。”
莫攸转身推门而出。
他没有在训练室这一层停留,而是直接按下电梯的负一层,玻璃盒子的门关上。莫攸看见玻璃中映出了他的模样——不zj怎么愉悦的表情。
安世筱不来训练,基本上就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地下台球室。
莫攸走出电梯,推开台球室的门,果不zj其然,他看见了正在台球桌边,俯下身体,撑着杆,准备击球的安世筱,而微微偏开视线,他还看见了站在安世筱旁边,拿着另一支杆的君潜。
台球桌上方有一个灯罩,灯罩中,散发着淡白色的光。
光照亮了绿色的球桌,并在地面上,投射出安世筱和君潜的影子——由于光线角度特,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像是什么zj艺术剪影,很有美感。
莫攸依旧沉着脸。
——今天是君潜吗?
——说起来,她能找到和她一起打台球的人还真多,这才半个月,莫攸见过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安世筱正要推杆,然而,却中途被一只手截住了白球。
一杆打空。
杆推出去了,却没有落在球上。
安世筱微怔,起身转头。
莫攸的手中,正握着刚刚的那枚白球。
君潜和莫攸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安世筱微恼,从莫攸手中夺过了那枚台球,问他:“你做什么zj?”
“已经下午两点了。”
“我今天请假了。”
“病了?”
安世筱别开视线,硬生生点头:“嗯。”
“哪里病了?”
安世筱寻找了一个没办法直接从“外表”看出来的理由:“头疼。”
莫攸:“……”
他环视四周,这个地方有不zj少人抽烟喝酒,空气中烟雾缭绕,还有些酒精的味道,外加上地下室空气流通不zj好,就更闭塞吵闹。
莫攸皱了下眉。
他的话zj怎么客气:“头疼回安全房躺着,在这里只会越来越难受。”
安世筱被打断了“娱乐”的节奏,心情不zj太好,她开始和莫攸针锋相对、提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头疼走不zj然你抱我回去啊?”
“……”
莫攸身体僵硬,面若冰霜,冷冷地看着安世筱。
君潜也觉得zj有点过分,劝道:“安,还是训练重要,先回去吧。”
这话zj挺受用的。
安世筱听后,哼笑了一声,将zj手中的球杆丢在了桌面上,拿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外套,向门外走去。
莫攸最后看了君潜一眼,还是没说话。
反倒是君潜应了一句:“她平时都是这个脾气,你适应了就好了。”
莫攸冷淡地收回视线,也跟着离开。
他和安世筱一同走进电梯间,安世筱按下了一层的按键,双手环抱在胸前,她看着前方的玻璃。
沉默片刻,直到电梯升到了一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突然没什么zj君潜这个人怎么样?”
电梯里只有安世筱和莫攸两个人,莫攸知道她这话zj用意。
莫攸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他想到君潜帮安世筱说话zj的样子,随口说道:“他和你挺般配的。”
听闻此话zj置可否地走出电梯间。
“是吗?”